翌日清晨,连碧早早捧着衣物为梁檐玺梳妆。
少年容貌绝绝,稍作装饰便如天宫秀灵少年,一袭红衣,身姿挺拔。
梁焯钰很快也进入殿内,他竟也穿了红色劲装,腰间配有一半莹润双鱼佩,又系锒铛珠玉,好不精美。
他昔日长发常常半束,尽显慵懒之姿,而今为习武方便却也将长发高束起来,更显得英姿飒爽。
梁檐玺看着梁焯钰,只觉他这身打扮与先前迥异,但却别有番滋味。
“皇兄。”梁檐玺屏退连碧,唤道。
“玺儿。”梁焯钰也唤,他走至皇弟身后,温润笑意再度浮现,遂又将皇弟锁入怀中。
梁檐玺骤然落入温热怀抱,疑惑心生,侧了身子,露出一截雪白脖颈,问道:“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梁焯钰不言语,只是两只手环过他的腰身,骨节分明的手指动着,不知在做什么勾当。
梁檐玺低头往下看,只见梁焯钰手握一半串着水蓝珠玉的双玉佩与一条红绳,正在往他腰上系。
“皇兄,我们是去锻炼的,戴这些首饰做什么?难道不是平添累赘吗?”梁檐玺疑道,两只手放在梁焯钰的手背上。
梁焯钰笑道:“左右不过一个小配饰罢了,它又有几分能耐阻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梁檐玺听罢,不再阻拦,将两只手松开。
梁焯钰将它系在梁檐玺腰侧,随后松开梁檐玺,道:“我前不久才拿到这物,这物件虽由寻常玉石制成的,但却由母后家族一路传袭下来,意义非凡。你作为我的胞弟,自该分得一半。”
说着,还不忘补充道:“玺儿,你可要好好收好这块玉佩。”
梁檐玺这才知道这小物件对他人来说极为贵重,于是用手举起细细打量。
那玉是由和田玉制成,被工匠打造的极为精美,繁复鱼纹在光下折射出漂亮的色泽。
只见那玉佩上隐约刻有几枚符文,但却不完全,只有一半,似要与玉另一半合在一块才能形成完全的字符。
梁檐玺放下手,道:“母后果然更加疼爱你,有什么宝贝只给你却不给我。”
梁焯钰笑道:“玺儿何出此言?母后也是突然想起这玉的,我这些日子常前去请安,母后这才赏与我。”
梁檐玺心中啊了一声,暗道不好。这些日子他忙着闲情逸致,却忘记了去陪陪母后。但他嘴上却不轻易承认错误,依旧道:“话虽如此,那母后怎的没顺便给我些宝贝?”
梁焯钰笑而不语,心中却道:“这么多年来你潇洒自由,活得天真可爱,又何尝不是她给你的宝贝?这件宝贝,却要比世间任何一件都要珍贵难得。”
梁焯钰神色恬淡,又好像疏离几分,他不再注视梁檐玺,道:“我们这便去吧。”语闭,便抬脚向殿外走去。
梁檐玺紧跟其后。
两人很快来到练武场,只见这是一处空旷辽阔平地,不远处是几个虎候,场地左右对称处,各设有几间精巧小屋。一处是用来如厕的,一处是摆放兵器与其他急需物什的,各屋门前站立两名佩刀侍卫,个个目光如钩,形似雕像,日光照射下,却不消半分森然气息。
梁焯钰走在梁檐玺身前,为他挡去大半烈阳,侧头道:“随我来。”
梁焯钰走到屋前,那群守着的侍卫便抱拳行礼:“见过王爷。”
梁焯钰略一颔首,侧身将梁檐玺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侍卫们见了小皇帝,却是略吃一惊,又很快反应过来,“陛下万福金安。”
这群人低垂着眼,一直行着礼。
梁焯钰扫视梁檐玺一眼,梁檐玺这才反应过来,挥了挥手,“平身吧。”
那些侍卫便喏了一声,四散开来,各尽其职。
梁焯钰领着梁檐玺进了一间房屋,那间屋子外表简朴,内里却金碧辉煌,奇珍异宝流光溢彩,各类兵器陈设其中。刀枪剑戟高挂于墙,造型不一。
梁焯钰上前取了弓。那弓如弦月般优雅弯曲,弓身银白,镶着金石,在昏暗的室内,反射着冷光。
“玺儿,皇兄教你射箭吧。”梁焯钰握着弓,看着梁檐玺。他长身玉立,温雅眉眼此时平静展开,在这静静的室内,却显出一番冷意。
梁檐玺还未应声,梁焯钰温热的手便已牵起了他的手往门外走去,以一种不容置喙的态度。
梁焯钰带着梁檐玺走至练武场中间,从背后环着梁檐玺的纤薄身躯,教着梁檐玺如何握弓身,如何拉弦,如何对准靶心。
梁檐玺摆好了姿势放了一箭,阵风霎时骤起,那箭却犹如断线风筝般摇摇晃晃坠下,未达到虎候前半米。
梁檐玺怒道:“这怪风,怎么和我作对?”
梁焯钰笑道:“却也不是风和你作对,玺儿的力道太小,就是有风帮你,也不一定射中靶子。”
梁檐玺气闷不语。梁焯钰则是含笑握住幼弟的手,帮他拉弓。他微微低着头,嘴唇对着梁檐玺的耳朵,道:“瞧好了。”
梁檐玺只觉耳边袭来一阵让人发热的气息,面红耳赤,又见眼前一箭射出,犹如脱缰野马,极其迅猛有力,只听“嚓”的一声,那支箭正中靶心。
梁檐玺心中一阵激动,脸上的羞意也被热血掩去几分。
梁焯钰见梁檐玺如此兴奋,又握着他的手,再度射出一箭。只是这一箭却没射中虎候,而是在空中被折成两断。定睛一看,原来是有另外一人发箭截断他们兄弟二人的箭!
梁檐玺惊疑不定,却又忽觉这场面格外熟悉,侧头一看,瞥见一身水蓝色飘逸衣袍。
恍惚之间,记忆似乎被拨动,梁檐玺在回忆中捕捉到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梁檐玺急急看向发箭者,模糊之中,却见那人姿态狂妄,容貌却艳美不可方物。
梁檐玺不由摇了摇头,心中多了一分失望。
而梁焯钰眼眸里忽明忽暗,似乎暗藏怒火,他依旧神态温和,声调却冷了,“来者何人。”
放箭者手拿一张普通长弓,姿态放松,闻言扯唇笑道:“本宫还要问你们呢。你们在练武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私下里这般倒也罢了,却在这地亲近,知不知道规矩?”
梁檐玺听了,更觉羞耻,一脸绯红,问道:“皇兄,这是怎么回事?”
梁焯钰听到梁檐玺低声细语,也懒得理会放箭者,回答梁檐玺道:“兄弟们开府离开皇宫,练武场早已冷清了。我追念昔日热闹场景,于是发布召令允许宫妃前来习武锻炼。”
梁檐玺听了,点了点头。
放箭者见这两人照样黏糊,还低声说着什么,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哼”了一声,转身往别处走了。
梁焯钰也不治罪,道:“那是夏家嫡子,果然如同传闻一般,娇纵放肆。”
梁檐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人是夏承雨,难怪生得那般艳美,于是笑了一笑。
梁焯钰见梁檐玺反而笑了,摇了摇头,略显无奈道:“你啊,喜欢这种性子的么?”
梁檐玺正在回味初见夏承雨的场景,越思考越沉迷,一时间没有听到梁焯钰说了些什么,于是也不做回答。
梁焯钰见他未置一词,只当他默认,道:“今日的兴致全被他那箭打搅了,现在已是意兴阑珊,倒不如回去批几个奏折,好让皇弟你好好享受。”
梁檐玺这才回过神,在这番话中品出了梁焯钰的不虞味道,连忙道:“皇兄。”
梁焯钰垂眼扫视梁檐玺一眼,见他双颊红润,乌瞳水灵,好不可爱,心中怒火散了大半,于是叹了口气,“皇兄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呢?跟我回宫。”
两人这才一同离开练武场。
只是他们没有看见的是,练武场一旁的竹林遮掩处,有一人抱胸凝视着他们,神色沉静如水,只是恰如幽幽大海,暗藏着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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