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两点的酒吧里喧闹声震天,色彩秾丽的光线轮回转动,酒精刺激着大脑,使人在震颤心脏的dj音乐中更加兴奋。
唯有一人自始至终陷在卡座上,低着头神色怠倦。
好些女生想要靠近都被他不耐的神色劝退,有人鼓起勇气坐在他身边,问道:“你好,交个朋友吗。”
没一会儿女生就兴致缺缺地离开,朋友问女生怎么样,女生摇头,“没戏,太高冷了。还是头一次直接被拒绝。可惜了长得挺帅。”
“何止是挺帅。不过还是算了吧,这男生看着就像是不好拿下的那一种。”
……
江昊一行人喝玩酒回到卡座上,面容红扑扑,一来就搂着陆翊周肩膀,在他的手机屏幕乱瞄,“给谁发信息呢?今天心情不错?放在平时你早就走了。不喜欢这种地方下次就别来了。”
陆翊周没吱声,打着字,江昊刚才喝了点小酒,脑袋晕晕乎乎的,看字都有重影,“给谁的发消息啊?那私生子陆天航?不是我说,咱迟早扳倒那狗东西,让他得瑟,以为现在你爹向着他他就能继承你家全部家产?”
“没门,是你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天天明里暗里控制着你,不就是怕你出息了,和他争家产吗。”
“也不想想,当初要是没你妈,能有现在的宏越集团吗?陆天航那小子又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为了你妈,这事都没完,该是我们的东西,抢回来又怎样……放心,你这边还有我和你舅舅帮着你……””
江昊一喝酒话就没完没了,陆翊周沉默地陷在卡座里,随他继续讲下去。无论如何,陆翊周身边知道他家里的事情的人只有江昊,现在能帮到他的也只有江昊。
江昊说的那些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陆翊周盯着聊天框,看着对面发过来的那些字眼,仿佛看见了对面女孩小心翼翼地抿着唇低着头,打出这段字:“抱歉,这么晚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心情不知道为何舒展了一些。
他想起今天那个女生,那个和他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女生,她和程方维身上都有着相同的气质,那是一种在不缺爱的氛围下才能长出来的气质。
他想着,或许此时此刻她应该在灯光明亮的房间里,房间温馨漂亮,四周安安静静,于是他打下了这行字,“你在哪儿?”
收到这条信息的丛夏刚躺下去又猛地坐起来,他问我这个干什么?
丛夏试探着回答:“在家啊。”
不然这个点了还能在哪儿,丛夏好诧异。
陆翊周回了个哦,便没有下文了,丛夏攥着手机,仰躺着。他随口一句话都能让丛夏想很久很久,也许他真没别的话聊了才问了那句话。
所以他问她在哪儿,那是不是说明,他此刻不在家。对他来说,晚上凌晨一两点不在家也正常吗?
丛夏忽然心里酸涩,像是浸在柠檬水里。
她和他,也许确实不太顺路。
她一点也不了解他的世界。
凌晨一两点,丛夏的困倦因着刚才的对话而一扫而空,她胡思乱想着,怎么也睡不着,她拿起手机,居然距离她们刚才的对话结束才过去一分钟吗?
为什么她却有种过去了很久很久的错觉,丛夏翻来覆去,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和“。”的聊天框,她咬了咬了手指甲,看着她们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
他都问她在哪儿了,她是不是也要问一问他在哪儿。
礼尚往来。
这次丛夏花了几分钟才发出去那段话,“那你呢,现在哪儿?”
想了想,还是觉得对话太干巴,还是加点表情包调点味,于是丛夏绞尽脑汁,翻找出一个不失可爱又不失礼貌的熊猫表情。
丛夏缩在空调被里,手机屏幕的光将她的眼睛映得晶亮,她没有带眼镜的时候眼睛看着更明亮,而此刻的星星眼也许是因为某种期待。
心就像是坐火山车一样,因为他几句话,高高低低,起起伏伏,而丛夏,也因着这份起伏而异样地兴奋。
没一会儿,对面发来一张照片,她呼吸一顿,立马点开,正在加载照片。
“喂喂,你拍什么啊?发给谁的?”陆翊周的小动作没能逃过江昊的眼睛,他没有边界感地去瞧陆翊周的手机,瞥见一个女孩子微信名称,于是胡诌乱侃道:“女朋友查岗呢?还拍照片?该不会是今天下午那个小姑娘吧?真看上了?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翊周推开一直凑过来的江昊,“滚滚滚,你离我远点,他妈的天天凑我这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gay呢。”
“怎么?是gay你就让的干啊?”江昊咧着嘴坏笑两声,陆翊周道:“要干也是我干你。”
“滚。”江昊有种给朋友说了句骚话,结果对方说了句更骚的句的恶心感,“说实话,现在跟你聊天的妹子就是今天下午那个吧?你这种混球怎么跟人单纯得跟个小白兔似的姑娘认识的?”
“滚,不熟。”陆翊周往后倚靠,重新陷入卡座中,随意揉了揉头发,没再说什么,低头看着屏幕,自从他随手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后,对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陆翊周脑海中又浮现出她逐字逐句斟酌语句又小心翼翼地给他发消息的模样。
丛夏:这里是酒吧吗?
图片加载了好久,才转出一张色彩秾丽的照片,看不清人,只有重重人影堆叠,光线灰暗却极富冲击力。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丛夏捧着照片找了半天都没有看见陆翊周的身影,于是问:你在哪里啊,怎么没有看见。
陆翊周极轻地笑了声,酒吧是在喧闹,他这声笑声只有他自己听见了,他回道:我在拍照片啊。
丛夏:哈哈,这样啊。
另一头,丛夏对着手机,也被自己蠢笑了,原来人家只是发张图片告诉她他在哪儿,她还以为陆翊周发了自己的照片过来。
想想也是,她们哪有熟到这种程度。
之后便再没有之后了。
陆翊周没再发消息过来,丛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该聊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个立场。发什么都好像不对,只是不太熟的关系,越界就不好了。
丛夏缩在床上,看着他微信名称,刚打下去的备注,还是没有按下确定,想想还是删掉,不打备注了,反正只要他不改微信名丛夏就知道他是谁。他的微信,她从第一眼就记住了,仿佛刻在心里。
丛夏也知道自己之所以不打备注,只是觉得每次看到这个名字就心痒,像是这个名字会烫人一样。丛夏将头埋在被子里,怪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丛夏下意识看了一眼微信,看见微信列表那个句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没变。丛夏熟练地将手机关机装进书包里,一中对携带手机管控比较严,但又没几个人是真正不带手机的。
现在这年代,没有手机做什么都不方便,丛夏真庆幸还在自己昨天带着手机。要不然就加不到他的微信了。
“你们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有些事情自己应该清楚,该知道自己要什么,虽然我们在尖子班,但也不是没有退回普通班的可能,还是那句话,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这才开学第二天,其他我就不多说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强调,就是咱们学校发的物理练习册太少,今天下课你们自己去校外书店买一本物理强化训练的试卷,那些题目更有更针对性,到时候我们学完一单元就可以做一张试卷强化训练。好,就到这里,下课。”
直到李建东瞧瞧桌子抱着物理书走出教室,教室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一片死水的教室这才活络起来。不得不说,要说高二(1)班的最怕的是谁,那肯定非李建东莫属,实在是太有压迫感了。同时李建东也是整个高二年级的年级主任,人长得矮小,还秃着顶,穿得也很朴素,可是只要往哪儿随意一站,哪儿就立刻自动消了音。
一下课,沈思俞立马转过头来,捂着心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老李讲话的时候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丛夏笑了笑,“有点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因为我也是这样,真的太有压迫感了。”和丛夏仅隔一个过道坐着的黄文倩也凑过来说,“唉,丛夏,思俞你们现在去买物理试卷吗?我和你们一起呗。”
丛夏和沈思俞对视一眼,交换眼神,旋即一起笑着说:“好啊,一起去呗。”
“正好去校外吃饭吧,咱们好久没有出去吃了。学校饭堂我都吃腻了。”沈思俞说。
丛夏默默道:“可是不是才开学两天吗?”这就是你说的好久没有出去吃了?学校的食堂吃腻了?
沈思俞搂着丛夏的胳膊,咧嘴一笑,“哎哟,上个学期早就吃腻了。而且我都一个暑假没吃学校外面的了,这还不算久么。”
黄文倩道:“是啊是啊,我赞同,咱学校食堂的饭菜真的太单调的,来来回回那么几样,你们是不知道,隔壁明德的食堂,比咱学校伙食好太多了。我去过一次,他们学校的食堂有三个,而且每一个都超级大,比我们的食堂大一倍。真是恐怖如斯,同样的中学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沈思俞道:“但是他们学校费也不便宜,这么一想就平衡多了。”
黄文倩:“确实。唉,思俞你听说过明德那个陆翊周和隔壁的三班的陈嘉怡的事情么?到底怎么回事啊?表白墙上闹得沸沸扬扬。都说陈嘉怡在和陆翊周闹别扭,没有分手啊?”
沈思俞摇头,“不知道唉,说话我都没见过陆翊周和陈嘉怡站在一起。陆翊周那样的能像陈嘉怡表白墙上说得那么喜欢她么?”
黄文倩:“陆翊周啊,我听说他家里很有钱,宏越集团听说过没,他家的家产。”
沈思俞小小的震惊了下,“那肯定知道啊,顶尖互联网公司,现在我手机上还有几个软件是他们公司研发的。我想都不敢想象少爷到底多有钱,这么有钱却这么低调,这么想想好像多谈几个女朋友好像也没什么。”
“也是,他对朋友都大方着呢。唉,就算不是女朋友,就和他当个普通朋友也很幸运了吧,他还长得那么帅。就算什么都不做每天看着也养眼啊。”
沈思俞和黄文倩对各种八卦嗅觉十分敏锐,讲着讲着有讲到班长和他前女友的事迹,又讲到陈嘉怡谈过多少多少男朋友,之前还对他们班长有好感,还追过明德另一个男生芸芸。
丛夏听着听着就听不懂了,便作罢,安静了一路,沈思俞提议先解决完晚饭再去买物理试卷,毕竟填饱肚子可比买试卷急切多了,沈思俞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
学校外面有一家很好吃的私房菜,生意非常好,之前她们每次来人山人海排满了人,三人一到地,果然,点餐的队伍排到了饭店门口。
但是都走到这儿了,不尝一下就可惜了,而且沈思俞馋这家的宫保鸡丁和麻辣凤爪馋得不行,索性站在队伍最后老老实实排队。
队伍移动得慢,虽然排了这么长,但后面也陆续有人排过来,不一会儿,前面一个女生忽然往远处招手,“哎哎,这儿,陈嘉怡,你排到我后面吧。后面还有好多人。”
随后,丛夏眼睁睁看着陈嘉怡径直插自己前面,还顺势撞了丛夏一下,害她往后趔趄一下,差点摔跤,好在沈思俞及时扶住自己。
“怎么了丛夏?”
丛夏本来不想太计较的,但这回儿不想忍,于是对前面的人道:“你还知道后面好多人,那你知道插队是不对的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所有人都听见了,大家都回过头频频侧目,令陈嘉怡面上很是过意不去,回头瞪了丛夏一眼说:“我哪里插队了?我朋友站这儿的。”
只是,在瞥见丛夏的那瞬间按,陈嘉怡微怔,显然,她认出了昨天下午,在空教室外,被陆翊周拽住的那个人。现在她正在陈嘉怡眼前。
陈嘉怡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心里又气又恨,就是眼前这人昨天见过她那么狼狈的样子,她甚至认为她的狼狈都是丛夏造成的。要不是她!陆翊周能对着她说那么些难听的话吗。
昨天下午之后,陈嘉怡特地打听了一下,陆翊周根本没有交什么女朋友,丛夏肯定是他用来劝退她的挡箭牌而已。
想到这里,更加气愤。
于是理直气壮地说:“明明是你插队在先吧?你好意思说我?”
丛夏觉得很好笑,指了指自己,“我插队?”
“嗯。”陈嘉怡趾高气昂。
沈思俞早就气得火冒三丈,上前就要同陈嘉怡理论,“你有病吧!你先插队害诬陷别人?大家都看见了,是你插队的。你是左脸皮缝到了右脸皮上,一边没脸皮,一边脸皮厚似城墙?”
陈嘉怡和她朋友也站出来了,“你说我们插队,大家都看见了谁看见了?你少在这儿无中生有,血口喷人。”
沈思俞:“哟,成语学得不错是吗?”
这边的争吵不一会儿就惹来了许多人的注目,现在本来就是下午放学时间,人来人往都是学生,看八卦的心本来就强。刚才陈嘉怡插队过来的时候其实没几人注意,自然也不知道那边占理,所以没人站出来说话。
“哎哎,那不咱姐丛夏吗?”谢子扬用手肘捅了捅陆翊周,他刚听见队伍后面在搞事情,也探个头去八卦,没想到看见了老熟人。
听见丛夏这个名字,陆翊周一顿。
“翊哥,咱姐好像被欺负了?”谢子扬盯着丛夏那边。
陆翊周看过去。
少女站在台阶下,她今天绑了个侧麻花辫,发丝垂在胸前,随着起伏胸膛轻微晃动,在沈思俞爆粗口的时候就在旁边“气势汹汹”地理论,一板一眼,有理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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