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蓁蓁等人止不住发抖,她们跪在地上,想要辩驳一二,却在薛璟吃人的目光和李琼枝冷的能冻死人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蒋文徵等人被公主邀请时还欣喜若狂,那可是公主殿下,能得公主殿下青睐,可是一件能够吹嘘许久的事,可在看到跪倒一地的自家姐妹时,蒋文徵等人的脸色终于变了,脸上的笑僵在脸上。
薛璟摩擦着拳头朝蒋文徵等人走来,笑容阴恻恻地,让人瘆得慌,“蒋公子,王大人,今日风景独好,不如我们切磋一二?”
话音刚落,薛璟挥着拳扑上去。
蒋文徵几乎瞬间往后撤,王则笙迎上薛璟,两个人打得热火朝天,其他人避其锋芒。
王则笙一开始还只是防备,可薛璟每一拳都到肉,挨了几拳打之后,也忍不住发了火,攻击回去。可到底不如在薛安柏手下过招无数的薛璟,撑了三十个回合,终于败下阵来,摔在地上,抬手擦去唇角蜿蜒的血。
徐雪惊叫一声,爬到王则笙身后,扶着王则笙的手臂,哭着喊:“姐夫!”
王则笙拂开徐雪的手,从地上起来,朝李琼枝抱拳行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李琼枝漫不经心点了一下头,目光牢牢钉在薛璟身上,看着薛璟将蒋文徵几人打的鼻青脸肿。
薛璟收回手站回李琼枝身后,蒋文徵几人躺在地上,嘴角青紫,倒吸气。
李琼枝让绿绮将方才调查的事一一道明,直将蒋文徵等人燥得面红耳赤,蒋文徵扶着胸口站起来,狠狠瞪了一眼蒋蓁蓁,向李琼枝等人行礼道:“公主殿下,舍妹顽劣,草民必如实禀告父亲母亲好生管教。”
“呵!”薛璟抱着拳冷笑一声,“仅仅一句顽劣就想掩盖她杀人未遂的事实,倒真是缺少管教。”
蒋文徵捏着拳道,“姑娘家名声贵重,三公子慎言。”
“慎言?她配吗?”薛璟的语气冷得让蒋蓁蓁打了个寒战,她瑟缩在后面,躲开薛璟杀人的目光中。
蒋文徵沉默片刻,“三公子,草民愿将一方徽墨与名琴绿绮献给两位姑娘,替舍妹赔罪。若有下次,舍妹任由公子处置,草民绝无二话。”
其他几人也效仿给出赔偿。
薛璟看了一眼李琼枝,李琼枝点了点头。
薛璟捏着拳道:“这次便罢了,再有下次,直接报官,绿绮,去叫两位姑娘出来,接受这几位姑娘的道歉。”
蒋蓁蓁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要她向谢舒潆道歉?!绝无可能!
蒋文徵一看蒋蓁蓁的表情就知道蒋蓁蓁在想什么,他伸出手,按在蒋蓁蓁的肩上,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给我道歉,否则今日这事你一人担着,我即刻就走!”
蒋蓁蓁一脸不服气,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
柔止与谢舒潆结伴而来,换了一套衣裳的谢舒潆脸色还是苍白,这回是真的迎风能倒。
蒋蓁蓁等人朝着柔止与谢舒潆赔罪。
绿绮将蒋蓁蓁几人的赔礼向柔止与谢舒潆一一道来。
“这太贵重了。”谢舒潆弯着唇,朝蒋蓁蓁等人轻笑,“臣女一介破落户出身,怎配用这些好东西?”
“应当的,表姐若不接受,只怕几位姑娘要良心不安了,何不全了几位姑娘的心意?”柔止笑语盈盈接话。
蒋蓁蓁气得胸口疼,深吸一口气,捏着拳,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咬着牙道:“谢姑娘琴艺出众,也只有绿绮琴勉强能配得上谢姑娘一弹。”
绿绮琴是她耗时斥巨资才寻来的心头好啊,平时都不舍得弹一下,生怕磕着碰着,如今就这么给了谢舒潆。
蒋蓁蓁的心在滴血。
“那便却之不恭了,多谢蒋姑娘。”谢舒潆挽着手轻笑,微微偏头看向蒋蓁蓁等人。
李琼枝见事情解决了,便让他们都散了。
蒋蓁蓁正要跟着蒋文徵身后走,薛璟开口了。
“谢舒潆只要一日住在镇国公府,便是我镇国公府的姑娘,欺她,便是欺我镇国公府,辱她,便是辱我镇国公府。她谢舒潆好说话,我可不好说话,望周知。”
谢舒潆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薛璟的脸看。
薛璟别开目光,硬邦邦道:“再怎么说你也是从镇国公府出来的,若真让外人欺了去,我镇国公府的面往哪搁!”
谢舒潆弯眉浅笑,真心实意倒了一句:“谢谢你。”过了一会儿,谢舒潆的唇滚出一个久违的称呼,“阿璟。”
薛璟反而不自在,往前厅走去。
蒋蓁蓁跟在蒋文徵身后,恶狠狠说了句:“懦夫!没骨气!你凭什么将我的绿绮许出去!”
”搞清楚,是你得罪了人,何况我也痛失一方徽墨,我说什么了吗!“蒋文徵停下脚步,回头看蒋蓁蓁,“你倒是有骨气,怎么还要我来救?”
“看看别人的兄弟,再看看你,只会骂我。”蒋蓁蓁心中愤愤不平。
蒋文徵气乐了,“没办法,谁让你没个能打又抗揍的兄弟,认命吧。”
“呵!”蒋蓁蓁用力跺了一下脚,“没良心的家伙!”
蒋文徵揪住蒋蓁蓁的头发,蒋蓁蓁“啊”了一声,气恼回头,“你疯了吗!”
“蒋蓁蓁,你最好积点口德,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别说今天的事与你无关,徐雪她们都是以你为尊,但凡你出言制止,事情都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今日之事完全是你自作自受,我也只能救你一次,再有下次,你就换个兄长吧!”
蒋文徵一瘸一拐往前走去,徒留蒋蓁蓁在后面眼圈红红。
李琰与程绯正将宾客一一送走,薛璟三言两语就将幽影池发生的事交待清楚,李琰听到柔止落水时,神色一僵。
薛璟没注意到李琰的不自在,反而向程绯打听谢舒潆在扶桑苑的事。
程绯凝眸,皱了皱眉,“薛五姑娘曾言谢姑娘不受镇国公府待见,扶桑苑人尽皆知,当然平素也不见有人为难谢姑娘,只是,你方才说的平南王府世子妃一事,倒是未曾耳闻。”
薛璟眉头紧锁,道了一声谢,当夜薛璎便被叫到祠堂罚跪。
“阿瑶可有事?”程绯追问了一句。
“她水性颇好,并无大碍。”薛璟摆摆手,“行了,散了吧。”
薛璟护送谢舒潆回去,柔止跟着李琼枝的马车回去。
马车里,柔止将李琼枝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李琼枝无奈,“怎么了?”
“阿姊,你方才是去见陈大人了吗?”
“嗯。”李琼枝的声音如含着蜜糖般甜蜜。
“所以,陈大人是要向你提亲了吗?”
“你怎么知道?”李琼枝摩挲锦盒,里面是一对鸳鸯玉珏,是陈晏清的祖父亲手所雕刻,赠与陈晏清与未来新妇。
“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 柔止并未发现李琼枝落在她身上的深沉眸光,犹自说下去,将时下大卖的才子佳人话本通通点了一遍。
“看来,我该好好查一查你的书房了。”李琼枝将柔止额上的薄汗拭去,漫不经心开口。
柔止一惊,捂住唇,愣愣看着李琼枝。
李琼枝笑得越发好看,让柔止脊背一凉。
柔止笑容发苦,“能不能不告诉阿兄?”
她小声和李琼枝商量,“我再也不看了。”
李琼枝伸手戳了一下柔止的额头,好笑道:“下不为例。”
柔止忙点头,依偎在李琼枝怀里,将自己的头发绕在手指上打着圈儿,“所以,陈大人是要想向阿姊求亲了吗?”
李琼枝轻轻“嗯”了一声。
“真好。”柔止由衷为李琼枝高兴。
“阿姊嫁人之后,我能时常与阿姊在一处吗?”柔止不免开始担忧李琼枝成亲后,她将与李琼枝分开。
“上京的羲和公主府有一处是为阿瑶所留,阿瑶随时可来。”李琼枝摸了摸柔止的头,“方才可害怕?”
柔止摇了摇头,“我不怕,我水性好着呢。”
“你呀,怎么这么冲动!”李琼枝想说她一顿,却又不忍心,“善凫者溺于水,你呀......虽说谢姑娘是你表姐,可你自己的安危也很重要。下次,万不可冲动,定要寻人一起,将自己立于危墙之下,是愚蠢的行为。”
“阿姊,我能救她便要尽力而为。”柔止很是认真,“人命至重,今日不管是何人落水,我都会去救。”
李琼枝又是欣慰又是担心,用力揉了一下柔止的头。
谢舒潆裹着厚厚的斗篷缩在马车一角,薛璟坐在靠外的位置,两个人之间隔着距离,谁也不曾开口。
良久,谢舒潆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能不能......能不能不告诉姑姑?”
她不想姑姑知道这件事,若是姑姑知道了,便能顺理成章不让她出来了。
“怎么?不想让我母亲多心疼心疼你?”
薛璟这话一出,谢舒潆的脸色都白了,瑟缩在角落里,埋着头一言不发。
薛璟自讨没趣,恶声恶气道:“露出这样的神色,好似我欺负你了一般。”
“对不起。”谢舒潆呐呐出声,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
薛璟烦躁地挠了一下头,掀起帘子坐在外面,“知道了。”
薛璟的语气不算好,却让谢舒潆心里一松,霜降紧紧抱着谢舒潆,手摸在谢舒潆的额头上,烫得惊人。
谢舒潆朝她摇了摇头。
霜降揽着谢舒潆的身子,隐隐落泪。
谢舒潆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霜降将药倒了出来。
“哪里来的药?”
“栖梧苑送来的。”霜降伺候谢舒潆用了药,看着她又沉沉地睡去了,心下松了一口气。
有了薛璟等人的保证,这次的风波悄无声息就过去了,谢婉自始至终没有听到一丝消息,谢舒潆的生活回归正常,扶桑苑因蒋蓁蓁等人的话,再也没有人敢当面挖苦她,她过上一段平静又安宁的生活,几乎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向叶沉鸢请教上面。
陈晏清自从去了辰州,辰州的消息被封锁的紧紧的,直到十二月初,李珩收到了陈晏清递来的消息。
辰州瘟疫控制失控,席卷全州,全面戒严。
李珩来到清风明月楼时,叶沉鸢已经收到消息了。
叶沉鸢行走江湖多年,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李珩毫不意外她收到消息的速度。
“要走了是吗?”李珩手捏着门框,满是担忧,有时候他希望自己不是大胤的储君,这样他就能自私一点,将想要留下她的想法告知。
“嗯。”叶沉鸢好笑道,“站在门口做什么?”
李珩走进去,坐在叶沉鸢对面。
叶沉鸢给李珩把脉后收回手,“冀之,我明日启程去辰州。”
“这么着急?”李珩心中涌起一股难受。
“是,辰州之事耽搁不得。”叶沉鸢也无奈,原本她想着辰州的瘟疫当地郎中便能控制住,便将心思放在上京的柔止身上。
谁料,辰州的瘟疫居然失控了。
“明日何时启程?”李珩也知辰州的事耽搁不得,多耽搁一秒,辰州百姓就多一份危险。只是,叶沉鸢单枪匹马去,他心中亦是放心不下,却不曾想过阻止。而叶沉鸢绝不会做临阵逃兵。她是九天翱翔的鹰,有着不屈的毅力与无尽的勇气。
“明早,越早越好。”叶沉鸢弯唇笑了一下。
“能否等到早朝之后?”李珩抿着唇,试探着,期待着。
叶沉鸢点了一下头,“冀之,那明日我在十里长亭等你。”
“不见不散。”
第二日,十里长亭,李珩策马而来时,就看到叶沉鸢倚在栏上听风,一身男装干脆利落,风吹过她高扬的马尾。
叶沉鸢从来都是美的,是那种干净利落的美,是那种如春竹般茁壮成长带着旺盛生命力的美,她从来就不是那种被奉养的富贵花,而是春日里盛放的骄阳,不吝啬照耀每一个人。
李珩永远会为这样的叶沉鸢着迷,也乐于做那个支持叶沉鸢走得更远的支柱。
“冀之。”叶沉鸢朝李珩招手。
李珩下了马,拎着包袱快步上前,“阿鸢,这些都是我从太医院拿出来的,都给你。”
叶沉鸢接过包袱,拎了一下,沉甸甸的,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清脆入耳。
叶沉鸢忍不住笑道:“你这是把太医院的珍贵药物都搜刮空了吧?”
李珩不好意思地笑笑。
叶沉鸢将手上的三个包袱交给李珩,一一交代完之后,她抬眸看向李珩,莞尔一笑,“冀之,保重。”
李珩走上前两步,站在叶沉鸢面前,目光分外不舍,落在叶沉鸢的发顶。
叶沉鸢朝李珩伸开手。
李珩上前,将叶沉鸢揽进怀里,力道渐渐加紧,在她耳边轻声说:“阿鸢,你一定要平安。”
叶沉鸢回抱李珩一下。
李珩随即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笑着对叶沉鸢道:“阿鸢,后会有期。”
叶沉鸢心里有些难过,却还是笑着说:“冀之,后会有期。”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
其实他们都明白,今日一别,今生如无必要,恐没有再见之日,可就如多年前一般,谁也没有开口挽留。情很重要,可还有责任、理想......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责任、理想远远比男女之情重要的多,他们都有自己不得不背负并为之努力的责任与抱负,也有自己不得不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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