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金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粉色,像是少女羞涩的红晕,轻轻晕染在雪山的轮廓上,也映在向南与的脸颊上,
凌泽骞看他动作认真,但实在毫无作用,就只好给他找个轻巧的活儿——整理食材。
暮色愈发深沉,雪山的色彩也在不断变幻。
原本的皑皑白雪,此刻被染上了一层幽蓝,与天边的橙红色晚霞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山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是蒙着一层面纱,看起来神秘又美丽,形成极具冲击力的视觉体验。
寒风在山谷间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积雪,茫茫雪雾在暮色中飘荡,仿佛是雪山呼出的气息。远处的冰川在微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壁炉升起火焰,闪烁的火光映在脸上跳跃,暖意也迅速在众人之间围绕,热度攀升。
“比上一次的体验还要好,真是太神奇了。”特索尼瞪着双大眼睛感慨道,蹩脚的中文还有些口音,但听得出他内心的真挚与敬佩。
“鬼斧神工。”斯特查又添了木头,背对着他低沉地说。
“对对——我就想说这个词语,太厉害了。”
啪!
土豆从向南与刀下逃脱了,滑在脚下,主人公却满脸惊吓,
“它——,不是我的问题。”
向南与有些茫然地看着还在地面上翻滚的土豆。
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地平线,雪山完全融入了夜色之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宛如一幅水墨画,静谧而又深远。
银色的光映在一张局促的脸上,手上也是慌乱的。
凌泽骞还是第一次见向南与不是掌控局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几声,走过去从他手中把刀子接了过来。
“还是我来吧。”
呼出的热气喷在后脖颈,向南与在全神贯注地与土豆作战,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肩膀小幅度颤抖,凌泽骞一只手搭在他的后腰上轻拍了两下。
凌泽骞从他手里接过看起来笨重的刀子,垂眸认真切被祸害坑坑洼洼的土豆,“我上次在你家看着厨房不像是没用过的样子啊。”
低沉的声音掠过耳廓,一些熟悉的画面自然而然浮现在了脑海,向南与咳了两声。
他还不知道自己发烧时候乱撒娇,只是下意识地口干舌燥,“我有时候想吃家常菜,会叫阿姨来家里做。”他眼神认真地看着在凌泽骞手里灵活的菜刀。
“我自己很少会进去,所以不…太会。”
向老师生平第一次感觉尴尬,毕竟跟了一路,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分工,而他像来白嫖的。
凌泽骞刚才搭了许久的帐篷,里面暖和,额头很快浸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向南与下意识拿纸巾替他擦掉了,手心在触碰到凌泽骞额头凸起青筋的热意时候突然僵了一瞬,连带着凌泽骞手里的动作。
“那你一个人活这么大还挺厉害,”
凌泽骞很快稳当下来,嘴角扬起了弧度,“你不能每天外卖吧?”
“也没有,偶尔学校食堂,”向南与咳了一声把手里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月光如水,帐篷外寒风呼啸,积雪皑皑,像沉重的徒步者前行。
或许低温也冻结了躁动的心,俩个人平静地说着随意的话。
好像两个最纯洁不过的好友,向南与辨别不清自己此时的状态,就好像内心被填满了挤不出任何任何缝隙再留出其他的琐碎,包括那个倾盆大雨的黑夜。
——极其平静而不真实。
凌泽骞切菜的声音滴答,交织着壁挂炉的火焰声,烟火味吹散了寒冬的彻骨凛冽。
他将切好的东西摆进盘子里,抬眸看向南与,“会不会不适应?”
向南与嗯?了一声,也抬眼看他,这句话真熟悉呀,他淡淡地笑了笑,手肘靠在椅子上歪着脑袋说。
“不适应你会怎么样?”
其他三个人分在大帐篷里,各自准备各自的晚饭,向南与都没参与分配,就被凌泽骞拽着手腕进了里面。
说话时候他眼睛里映着头顶虚弱的灯光,银光细腻地勾勒出下颌的骨骼线,喉结微微滚动,睫毛上还有水汽。
“不适应就给你打包送回去。”
凌泽骞将切好的肉放进锅里,油热瞬间发出“滋滋”声,说话时候都没抬眼睛。
向南与肩膀微颤,幸亏是离得远,不然听见刚才的热锅声音,可能会控制不住地被吓一跳后倒。
“啊?这么残忍吗?”
他现在还是忍不住离锅更远一点,目光又落在上面,凌泽骞煎牛排的手法很熟练,夹子随意翻动,看着火候合适,又将一盘子蔬菜拼盘放了进去。
凌泽骞余光看见了他的小动作,内心忍不住发笑,“又不是让你下油锅。”
火光映在他眼中,长出来的青茬也照出了金色,看起来就像一只回归家乡的原始动物。
这寂静的夜晚,雪山像是一位沉默的守护者,见证着时光的流转,等待着新一天的曙光。
向南与的内心仿佛也等待着什么,他看着凌泽骞眼里的光,突然开口说。
“你小时候就这样吗?”
“四处乱跑,然后自己做饭?”
窗户微微开着一个小缝隙,屋外的风夹杂着雪往里面吹,向南与起身关上了,瞬间屋内只剩下油锅里的“滋滋”声音。
“向老师啊,一会烟从那里出去呢?”
凌泽骞笑着说。
“你知道我的家乡在哪里吗?”
锅里的白烟向上蒸腾,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没等向南与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就是这里,寒暑假我和斯特查就会来一段类似于荒野求生的冒险,但后来他说自己只想留在这里。”
凌泽骞另手拿过干净的盘子将晚饭放进去分成两份剩下的在锅里。
向南与从他手里接了过来,然后突然意识过来,“哪里有桌子呀?”就又站在原地了,表情有些茫然。
脱掉了厚重的登山服,里面是灰白色的羊毛衫,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影,脸颊线条瘦削优美,盘子里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点一点攀升。
“有一个折叠板凳在我包里,你拿出来。”凌泽骞看出了他的疑惑。
“那然后呢?”
向南与突然想了解他在这里的经历,板凳只能放下一个人的晚饭,他又抬眸看看凌泽骞,对方直接木板叠起来一个高度。
“之后我就离开了,是我母亲送我离开的,像她一样独自一人去了很多国家和城市。”
凌泽骞嘴里咬着一块肉,声音有些含糊。
向南与从来没听他谈起过自己的家里人,或许之前他说过,而自己没有耐心听他讲玩,以至于在他潜意识里将凌泽骞也归为了独自一人长大。
凌泽骞的厨艺还算不错,烤过的土豆软糯搭配着牛肉,口感很好,向南与小口小口地吃着。
走了一天的山路,分不清是不饿还是饿过了头,中午他嫌弃压缩饼干干噎口感不好只吃了一点,现在味蕾一下被诱人的食物勾了起来。
向南与其实有些想问为什么斯特查对自己那么充满敌意,从他的第一天到来,对方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之后甚至会避免和他攀谈。
比如向南与在和唐瑟州并肩行走时候,斯特查会在唐瑟州落单之后才会和他搭话,而且还会用向南与听不懂的方言,还有在自己和凌泽骞说话时候,他的目光更是极其不友善。
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向南与没理由开口。
凌泽骞却突然淡淡开口了。
“斯特查知道你的事情,那年夏天我又飞回了这里,那会儿我的状态明显不佳,喊他出去,去了酒吧,然后就知道了。”
“之前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记住了你的脸,现在对应上了。”
“什么?”
捏住筷子的手一僵,向南与抬起头看他,眸子里错愕,随后又喃喃道,“怪不得。”
凌泽骞看他的反应,笑着继续说,“怎么?现在后悔了?”
透明的窗户正好在向南与身侧,一圈淡淡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有些悲伤,但开口的语气却不同,他挑了挑眉把手中盘子放下。
“那你怎么讲的呢?”
“有什么细节吗?”
说话时他还故意向前凑了凑,表现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果然还是不能小看眼前人的承受力,一般人多少会流露出一些异样的表情,这人还能忙里偷闲扯出来与众不同的暧昧。
空气里弥漫着煎烤的香料味,两个人意味深长的表情像在偷笑。
“你想听哪方面的细节,我被学长拐上床的细节吗?”
凌泽骞眯眼看他,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腕骨,指尖挑逗似地搓了搓,帐篷内温度在零上,这人却像冷血动物一般冰凉。
向南与既不挣脱也不避讳,沉默着看他一会儿,纤长睫毛在眼角处窝了一圈阴影,表情若有深意。
“那他会不会刻意针对我,签了协议,我死了也无法追究。”
向南与声音微颤,以一种无辜到受伤的表情看他。
明明凌泽骞才算得上受害者,向南与却显得楚楚可怜。
氛围短暂地停滞了一会儿,凌泽骞静静地看他表演,关键自己最后还吃这一套,向南与眼角弯下去,手里就泄了气,虚虚地搭在他胳膊上。
“他不会的。”
淡绿色的眸子盯了向南与许久,最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他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但对上那可怜的神情又忍不住为之动容。
“你怎么确定?”
浅棕色眸子里突然泛出了水汽,向南与的表演简直不像一个英语老师,应该在电影学院指导,手指还反过来在凌泽骞手背戳了两下。
“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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