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其额头的青筋冒出,嘴角因为愤怒颤抖。
唐瑟州却偷偷在桌子下给向南与竖了一个大拇指,“向老师厉害!”
向南与的几个问题将人堵得哑口无言,他捏着杯子喝了几口酒润润嗓子,姿态又恢复从容不迫,眼神淡然,沉默着打量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
特索尼似乎还在状况外,但听完了向南与的话也垂着眸子在思考什么。
斯特查反倒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向南与的眼神。
凌泽骞因为心有愧疚,他不去理睬李察其的话,视作一团空气,但对方却是越来越嚣张,直接怼着一堆人的面来用那场车祸逼迫。
关于向南与的印象在这一瞬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内心也不免为自己前几天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场面冷了将近一分钟,向南与倒了一整杯酒,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李察其举杯,
“我这个人护短,今天没收住,我干了,你们继续玩。”说完就喝了整杯酒,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他走之后唐瑟州立马也站起来离开了。
“向哥,你也太帅了呀,厉害厉害!”
唐瑟州三步并两步,小跑着追向南与,跟个疯狂的迷弟一般。
“护短”
两个字一下让凌泽骞整颗心都飘了起来。
护的什么短?
今天的向南与实在让他太意外了,但又情理之中,最开始认识的向南与本就是这样的,带刺的玫瑰。
看起来温和有礼,斯文克制,说话进退有度,待人遇事面面俱到,所有人都认为向老师好相处。
但实际上向南与骨子里是一个极其锋利的人,他圆滑但对所有人防备,友善却疏离,受到挑衅绝不会忍气吞声。
就像是一团被水包住的火焰,穿不过这层厚厚的屏障,就看不见最真实的向南与。
被冒犯了会百倍疼痛地咬回去,即使**相拥肌肤相贴,向南与也能毫不留情地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其他人喝了酒也跟着离开,桌面上只剩下了李察其和凌泽骞。
视线相接,无声的对峙。
扑朔迷离的光在这场僵局中跳跃,李察其也不装了,他盯着凌泽骞凶狠到报复的眼神看着,“你欠我的,还不清。”
既然今天已经戳破了伪装的平静,凌泽骞也不甘示弱,“那天晚上酒是你喝的,挑起争端的是你,大货车面前抢方向盘要同归于尽的也是你!”
“我他妈欠你什么!”
“你要掰扯掰扯,那我们就说开了。”
凌泽骞对着瓶口猛灌了口酒,随意摸嘴角,压抑的情绪终于得以爆发。
毁了他在美国一切的人现在还倒打一耙!
“当时的情况你不清楚吗?
车祸怎么发生的你不清楚吗!”
几句尘封的话终于说出了口,他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竟然是释然的感觉。
“你在美国老老实实玩你的钱,开你的展就不行了!”
“你真觉得那场车祸警察没有具体的调查原因吗?你真以为监控坏了吗?”
“车辆行驶仪的记录还他妈在手机里,当时我躲闪及时,你受了重伤,你母亲哭得快死过去了,你知道吗?”
凌泽骞说完这句话,李察其的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凌泽骞,瞳孔欲裂。
“我想着过去咱俩好歹是搭档,就让这件事过去了。”
“所以我没有选择再去追究真相究竟是什么,即使你伤好之后选择将这件事情曝光在媒体上,铺天盖地的黑料让我无法再继续发布作品,也没有曝出事实。”
“你躺在ICU里,全身插满了管子,你的母亲更是每天以泪洗面,她问我车祸怎么发生的,我只能告诉她是意外,意外,说了无数次,我都信了。”
“没想到你一醒来,这场车祸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都是过去式,李察其,你不想走出来,也别拉着别人一起下水!”
说完,凌泽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真相揭开,曾经叫嚣的人也在这一刻变成了小丑,李察其瘫倒在椅子上,入目满片狼藉,闭上眼也拉回了那个沉重的夜晚,
他自嘲地笑了出来。
5年前,两个人从默契的搭档因为意见不合快要分道扬镳,李察其居然生出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那种扭曲的情愫一旦生了根,就会永久地扎根在胸膛深处,随着日积月累的恨意生长,一点一滴,每次看见凌泽骞,这种扭曲到极致的情感就要刺破他的血肉,血淋淋地长出来。
他们必须死在一起!
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接近景区了,有商业开发的住宿服务,向南与和唐瑟州先开了一间。
向南与离开的时候,凌泽骞就给他发了消息,“到了之后,告诉我房间号。”
“回去我给你解释清楚。”
向南与看见了没回,不是怄气,也犯不着为这点事情生气,只不过一进房间,他就被唐瑟州缠上了,脱掉衣服,手机都不知道掉哪了。
凌泽骞上来后问的前台才知道他的房间号,又专门给唐瑟州另开了一间房。
走廊里,脑海里又浮现了向南与那句“护短”,一下子又让他的心浮在云端。
敲门声响起时候,唐瑟州正求着向南与给自己分享他的故事。
“谁呀?”
磨了半天,向南与终于松口,却被敲门声打断,唐瑟州没好气地起身开门。
迎面却撞见了凌泽骞满脸莫名其妙的春风,“你——”唐瑟州嘴里的骂声吞了回去,瞪大眼睛看他。
正准备开口问问之后的情况,手里就被凌泽骞塞了一个卡片似的东西。
“你去隔壁睡觉。”
“啊?”
唐瑟州嘴里的话没说完就被凌泽骞硬薅了出来。
“嘭——”
再抬头就是和房门大眼小眼。
向南与还以为是客房服务,没听见唐瑟州的声音便打算起身看看。
迎面就被凌泽骞高大身影遮住了。
“你——”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被自己遗忘的手机,忙从衣服口袋里翻了出来,“没看见。”他点开屏幕给凌泽骞解释。
“你没什么要解释的,我只是看不惯,你们和他都是朋友,而我与李察其没有任何交集,所以我来开口说。”
“我不感兴趣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话音瞬间被凌泽骞带着屋外碎雪的嘴唇捂住,他强势地扣着向南与的后脑勺,不让人躲闪分毫,另手掐着他的后腰,露出的手臂上青筋鼓起。
向南与下意识后退,脚跟却撞到床板,只得微微弓着腰维持平衡。
凌泽骞几乎是跑着回来的,也没脱外套,勉强撑着理智把唐瑟州打发走,看见向南与彻底控制不住。
他身上还裹挟着冷气,凉得向南与肩膀一颤,却躲不开凌泽骞枷锁般的怀抱。
凌泽骞的吻依旧凶猛,掠夺般横扫向南与唇齿之间,越吻越凶,勾着他的舌头恨不得咬进自己嘴里。
手里力气不自觉加大,带着薄茧的指腹从他衣摆下方探了进去,冷意与酥酥麻麻的痒意让向南与后背立马冒出了鸡皮疙瘩。
他使全部力气将手臂从凌泽骞怀里挤出来,气愤地把后背上凌泽骞的胳膊拽了出来。
向南与嘴角被狗咬出了血,他用力推开凌泽骞,直接抬手甩一巴掌。
“啪——”
凌泽骞侧脸上很快出现明显的掌印。
“别他妈乱疯!”
向南与怒气厉声呵斥。
凌泽骞嘴角还有咬出来的血珠,侧脸一片火辣,他却勾起了笑容,近乎贪婪地嗅着向南与留下来的味道。
“你不是要解释吗?”
向南与环胸靠在墙上,拿出纸巾随着地擦了擦嘴角,没抬眼皮,面无表情地说。
凌泽骞猛灌了一瓶冷水才压下去燃烧的心口,“你坐过来。”
向南与开了间大床房,配了几个可移动的椅子,凌泽骞坐在床头,拍拍枕头看他。
大有一副你不过来,我就上手的意思。
前几天的正经都他妈是装出来的,闻见肉味,凌泽骞身上的流氓气息就遮不住了,他脱了外套,隆起的肌肉线条明晃晃,说话时候喉结滚动。
向南与没抵挡住美男计,过去了。
刚坐下,就被凌泽骞攥住了手腕,指尖捏了捏他的关节,但也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论力量,两个向南与也打不过凌泽骞。
屋外皑皑白雪,冷风直吹,虚弱的灯光缓缓落下,映在窗户上。
放在之前,向南与肯定会立马砸门而出,再开一间房,但屋外的低温也把他运转的思维凝结了。
向南与居然就任由凌泽骞握着自己的手,心口仿佛如涌动的潮水,一时间让他分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指尖穿过了他的指缝,两双手十指紧扣。
“在中国的交换生结束之后,回了美国继续读书,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漫长的茫然之中,我从没有过这样怀疑自己,我的母亲也忙于自己的工作。”
凌泽骞说的很慢,仿佛在揭开尘封已久的幕布,上面已经满是灰尘,以至于每个动作小心翼翼,尤其是在说到“母亲“两个字时候,向南与很明显感受到了他指尖的颤抖。
“我认识了李察其,他和我同样在极限运动俱乐部,我们两个——”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似乎是在思考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过了一会补充道,”很合拍。”
“就像是两张拼图一样,连边角都能恰巧拼在一起。”
“但这都是假的。”
凌泽骞背对着床头的灯,脸颊捏着光,原本深邃显凶的五官变得模糊,甚至有一丝悲伤。
“起初,真的像是最佳拍档,我们周末总会约着去,户外攀岩、滑野雪、骑自行车探险……”
凌泽骞摊摊手表情有些无奈,
“起初我以为一直会这样,至少我以为是这样。”
绿色瞳孔之间仿佛凝固了水汽,他垂眸看着手心里向南与的指缝,似乎是在确定他的真实存在,试探性地掐了掐,得到向南与缩回去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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