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桀骜自信的凌泽骞应该会成长在一个极其美满的家庭,开明的父母、良好开放的家教才能塑造出一个强大又善良的人格,因此在听到凌泽骞这句话时候无比震惊。
昏黄的灯照在向南与眼窝里,渐渐失焦的瞳孔似乎陷进了回忆漩涡里。
“是不是听起来还挺酷,我妈,凌霄女士,冲上云霄的霄。”
“和她的名字一样,她不会被任何事情、人困住,她一直在追求自己的生活,凌女士15岁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之后就独自一人前往了瑞士学医,后来在校庆典活动上,一人突发心脏病,道路拥挤,她看见了开着直升飞机送人急救的画面,内心震撼又澎湃。”
“她又选择了离开瑞士前往荷兰,12个人里,她是训练时间最短年纪最大的女飞行员,但也是第一个冲上云霄的人。”
向南与内心不由得震撼,这样的母亲血脉才能传承下强大与自信的凌泽骞。
“25岁,外公病重离世,在凌霄落地之前离开,10年间,她一直在为自己追求的自由生活努力,这是第一次害怕。”
“总以为还有很多时间,但意外始料未及,外公的突然离世给外婆造成了沉重打击,凌霄决定留下一个孩子,但当时只离她梦想的 F-35 战斗机就差一点。”
“就……因为我。”
“她生下我后,血浓于水的亲情而无法割舍,我绊住了她冲上云霄的梦,直到我3岁,她才返回荷兰,但之后只能飞民航。”
“你没有,你不是负担,既然这样潇洒自由的人,她一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向南与攥紧了他的手,盯着凌泽骞的眼睛,语气认真地说。
“或许吧,她很忙碌,小时候我怨恨她,长大又以她为榜样。”
“她对我的影响很深刻,一直都是精神层面的,我很少体会到课本里那样宽容和蔼的母爱,所以在看见李察其母亲的眼神,我退缩了。”
凌泽骞在讲述母亲的经历时候显得格外平静,眸子里流露出的自豪与敬仰是遮盖不住的。
他是慕强的,即使童年缺少母亲的陪伴,但从现在的状态来看,凌霄还是对他影响最深刻的人。
烛光映在淡绿色眸子里,像有一盏永恒的明灯在闪烁,凌泽骞也从未放弃过抵达灯塔。
“你知道吗?”
他突然凑近,向南与的鼻梁撞在了他身上,鼻尖被毛衣蹭出红色,很乖。
“什么?”
只是他的皮肤比较敏感,向南与并没有感受到疼痛,看见凌泽骞突然停下了声音,便开口询问。
下一瞬,对方直接摸上了他的鼻梁,轻轻地揉了几下。
“是凌霄女士坚持要送我去中国上学的,学校也是她为我选择的。”
你算不算是命中注定了?
凌泽骞突然抬起眼睛带着期许的目光看向南与,手里不自觉将人纂得更紧。
“她是华裔,因为外公工作搬到了莫斯科,而挑选的精子竟然也有一部分中国血统,她认为这是命中注定,我应该回到最初的地方去看看,去生活。”
“然后在短暂的一年里,我遇到了你,给原本平凡的留学生活留下了浓墨重彩的记忆。”
“后悔吗?”
向南与问他,语气平静,两个人还双手紧握,亲昵暧昧靠在一起,他的眼神里却在听完故事之后又恢复了冷静,静得没有生气。
“没有,”
凌泽骞对着他的眼睛,将两个字咬得极重,眼神真挚又严肃。
“我没有想过报复你,甚至是……”
“就假装没有那段记忆,”
听到回答,向南与说不震惊是假的。
脆弱时候的互相依偎,他可以给予百分之一百的耐心与温柔,但是真心,他没有。
凌泽骞看着他的眼睛,淡绿色瞳孔如泛起的涟漪,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所以——”
“所以我们根本不合适。”向南与却直接打断了他,语气冷得像冰块,和刚才的模样大相径庭。
凌泽骞在听到那句“护短”原本以为今天将会成为俩人破冰的最佳时机。
两天的行程,俩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隔绝他人的亲昵,都他妈是假的吗?
“为什么?”
他一把抓住了向南与的手腕,放在大腿上。
凌泽骞眼神里的涟漪瞬间变成了狂风暴雨,关于向南与他总是无法理智的。
凌泽骞的手劲很大,指腹上还有薄茧,向南与手腕很快就被蹭红了,他反射性地躲闪,却扯不开。
向南与皱了皱眉头,掉落的发丝盖住了眼睛,看起来有些凌乱,但依旧美得令人心悸。
凌泽骞的呼气洒在他鼻尖的小痣上,微微颤抖,向南与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表情十分严肃地看着他,“我不能阻止你冲上云霄。”
凌泽骞不可思议地看他,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良久,他才说,“人生是有试错成本的,你凭什么说我们一定是彼此的枷锁。”
向南与使出浑身力气甩开他的手,眼眶通红,“我没有试错成本了。”
凌泽骞以为他介意的是俩人之间年龄与阅历,猛起身抓住他的肩膀,大声说,“我们都还年轻啊,我也在努力变得成熟,成为你的依靠,为什么没可能呢?”
他望着向南与,情绪越来越激动,对方的身体也越来越冷。
向南与的眼神变得涣散失焦,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他的肩膀在颤抖,浑身血流不上的窒息一样的惨白,就像无根飘零抓不住的枯草!
“你怎么了?”
凌泽骞感受到手里一点一点消散的体温,使劲晃动向南与的肩膀,“向南与!”
他在向南与大声耳边大声呼唤,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
向南与全身僵直,血流过慢的麻痹感从指尖一点一滴蚕食心脏,他此刻耳边是一阵巨大的耳鸣。
胸膛、鼻腔、眼睛、甚至五脏肺腑都塞满了血,死死禁锢着他的脖颈无法呼吸。
腐朽的铁锈味压得他窒息!
“向南与!向南与!”
突然,眼前莫名涌过的海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服,刺骨的冰冷让他猛地抬起头。
他的意识似乎还陷在噩梦里,胸膛剧烈起伏,直到眼前出现了凌泽骞模糊的脸,眼神急切,眉头紧皱。
一声声呼唤渐渐传入耳膜。
向南与突然凑近封住了他的嘴,身体还有刚才的冷汗,被体温烘干之后黏在肌肤上,他什么也没说,仿佛频死的鱼般在对方的口腔里汲取唾液与氧气。
凌泽骞下意识抱住了他,就像接住了漂浮在空中的落叶,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每一寸皮肤、每声心跳。
这是第二次看见向南与这样的反应,他不知道向南与究竟在害怕什么,凌泽骞只能接住他,回抱他,融进身体里的亲吻。
血液一点一点从指尖回温,向南与似乎听见了胸膛里的心跳声。
凌泽骞的肩膀宽阔又舒服,让他下意识地想要依靠,身上的酒味也令人熟悉与信赖。
向南与伸手向下,摸到了凌泽骞的胯骨,指尖过电一样在上面轻轻地戳,酥酥麻麻,凌泽骞很快就有了反应。
“你他妈——”
凌泽骞一把抓住了向南与继续向下的手,声音喘着粗气。
欲拒还迎吗?
刚才冷冰冰的人,下一秒就投怀送抱。
他知道此时向南与的状况不对,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凌泽骞压低声音问。
“你他妈找C?”
他本想吓回去,然后问清楚对方到底怎么了,却听见向南与喉咙里模模糊糊飘出来声音。
“嗯~”
“c我。”
声音黏糊就像在勾引,就他妈是在勾引!
现在还能拒绝向南与的只有阳痿,但显然凌泽骞不是,他一把抱起向南与往浴室走。
“砰——”
门框和墙壁发生剧烈的碰撞。
他把向南与放在水池边,屯部的凉意让人眉头一皱,却依旧乖乖坐在那里,看着凌泽骞在花洒下调温度。
淡棕色的瞳孔里仿佛透不过光,视线落在哪里,又不像在注视什么,瞳孔间没有闪光。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瓷砖上,沉默地看着被水淋湿的凌泽骞。
手臂上隆起的肌肉却让他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在凌泽骞给他脱衣服时候身体下意识地后退。
“你后悔了?”
凌泽骞手正搭在他的腰侧,顺着衣摆帮他脱。
向南与没有回复,在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那一刻,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还扭动了腰。
光滑细腻的触感贴在身上,凌泽骞的理智彻底崩塌,他再也控制不住,最后用残存的理智帮向南与胡乱洗了洗。
酒店柜子里有用品,他怕向南与太娇嫩,从他的背包里扣了面霜用。
手指探进去瞬间,向南与还顺从地塌腰,更方便凌泽骞的动作。
清晨,银色的光穿过窗帘落在向南与脸上,他下意识扭过去。
却发现腰上搭了个胳膊,凌泽骞抱着他睡了一晚。
他浑身酸痛,被巨轮碾压过一般骨头架子都散了,还没有穿衣服,脖子、胸膛腰间的痕迹清晰可见,尤其是腿根,不用看,肯定是一片青紫。
但更要命的是他的眼睛也疼的要死!
夜里的画面清晰地在脑海里播放,他后面一直在哭!
凌泽骞还抱着他去了厕所,他想逃离似的扭了扭腰,却被人搂地更紧了,凌泽骞下巴贴在他的肩膀,在上面轻轻咬了下,哑着嗓子说,“再睡会儿,好吗?”
不等向南与回复,凌泽骞大手用力抱着他往怀里带,然后狗似的在向南与脖子间嗅了嗅,找好合适位置一口咬下去。
狗总是喜欢标记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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