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文溯和周子秋两人对这里有了大致的认知,现下就该想出去的办法了。
“再跳一次这个池塘?”文溯问道,张意风听到后却摇了摇头。
“我试过,没有用。”
文溯啧了一声。
“要不还是等到白天再行动吧,白天有光,看这里能看的更清晰。”周子秋提议道。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文溯升起来的火堆只能勉强看清周围一米的东西,就像是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在不断地吞噬着光明,现在动身显然并不明智。
“那也只能这样了。”文溯说道,坐在了火堆旁,之前架起的周子秋的上衣已经烤的差不多了,文溯将它拿了下来递给了周子秋。
周子秋接过穿上后想要将外套还给文溯,却被文溯拒绝了,文溯转头,看见张意风的表情有些奇怪,问了句:“怎么了?”
张意风摇了摇头:“没什么。”
文溯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多在意,示意周子秋坐到他身边,等人坐过去后又把肩膀让给周子秋靠着睡觉。
“谢谢。”周子秋浅浅笑了一下,靠上去之后闭眼小憩。
这时,张意风也坐了过来,他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着什么,文溯垂眸看后,看向了张意风,眼里满是探究。
“他是人吗?”
自从落入这片空间之后,张意风学到过的什么物质决定意识就不再适用,虽然他从前不信鬼神,但经此一事之后也不得不信了,所以现在他很难不多想,况且他看到过文溯画符,想来他应该是懂这些东西的。
“为什么这么想?”
文溯微微动了动身体,在地上回问道。
这下,张意风写了好长一段话,这段话的内容也正是刚才他表情为什么不自然的原因。
“他的脖子上有好长一道疤,我是学医的,那种伤绝不可能活下来。”
看到这一行字,文溯的心下微微震惊。
原来他还在猜测周子秋是人是鬼,是人为何能活千年,是鬼何来人类肉身,但现下看到张意风的这段话后他便能确定一件事。
他再次动了动手,写下给张意风的回复:“他是我的同伴。”
如此,张意风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伸脚擦掉地上的字迹,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没过一会儿,原本醒着的三人便只剩下文溯一人还是醒着的,他帮身旁的周子秋拢了拢外套,又打量了周子秋片刻后才转开了视线,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
因为火堆是符咒升起的,直到两人醒来都还在燃烧着。
而有了白天不算明亮但足够用的光线之后,文溯和周子秋也对周围有了清楚的了解——若说禺南是柳树与椰树的参差,这里便是柳树的独场。
不过这里满地柳树倒也对应了阴界,柳树属阴,招鬼,忌在柳树边埋葬死人,因为如果人死后被埋葬在柳树下,那人的魂魄就会被柳树困住,因此柳树在玄学界内还有个别称:钉魂柳。
而早在两人睡醒前文溯就仔细看过周围的柳树,他的心下也有了底,所以在两人睡醒之后文溯直接站起了身,用脚踩灭了火堆,说道:“走吧。”
“走去哪里?”刚睡醒的张意风还有些迷迷糊糊,没理解文溯的话。
“自然是带你们出去了。”文溯勾唇一笑。
“你想到办法了?”周子秋从地上站起,他打量了四周却毫无头绪。
“自然。”文溯指了指周围的柳树,语气自然,“这不就八门金锁阵?”
“什么?”周子秋愣了愣,赶忙仔细观察了一下柳树,然后他才发现,围绕着两人最近的一圈柳树彼此之间距离不一,隐隐间用柳树划分开了八道门。
他的心下微微吃惊。
“走吧。”文溯甩了甩头,他早就在脑内构建好这片阵法的立体图,因此只需要跟着他走就行,“生门入,景门出,出来后将景门的两棵柳树烧了就能把这阵法破了。”
这个阵法自然是要破的,他们有办法进入阴界,却不是用这种办法,而且阴界是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的,必定是有人留在这里的,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人在阴界留下这种东西做什么,但有可能伤害到生人的东西必定是不能留的。
周子秋点了点头,跟上了文溯的脚步,张意风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跟着他们走。
众人从东南角的两棵间距略宽的柳树之间进入,而后七扭八拐穿行在树林中,走过的路线都是在间距略宽的柳树之间。
途中,周子秋好奇的对文溯问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一个没落的家族会给自己的小辈教这么多东西吗?
“自学的,太无聊了。”
自学就能有这么高的成绩,不知那些吹嘘自家小辈才华横溢的世家在看到文溯这样真正的天才会不会觉得自己脸热,周子秋笑了一下,夸奖道:“很厉害。”
文溯也笑了,他的字典里似乎就没有谦虚二字:“那是当然。”
大约二十分钟后,三人终于绕到了正西方的景门,文溯抬手在柳树上画下了业火符,符火燃烧,将两棵柳树尽数吞灭。
诡异的,柳树燃烧时发出的不是树木燃烧时发出的爆裂声,而是像婴孩的啼哭声,在寂静的树林里听起来格外瘆人,张意风登时害怕地就往文溯身边缩。
片刻后,两棵柳树化为灰烬落在地上,但周围的场景却并未发生变化,众人又回到了池塘边。
张意风诧异地看向了文溯,不是说烧了那两棵树就能破阵?
文溯表情不乱,走到池塘边后竟一下子跳到了池塘之中。
见状,张意风以为跳进池塘就能回去了,赶忙就要跟着跳进去,周子秋赶忙拦住了他,他能感觉文溯仍在水底。
“他一会儿就游上来了。”
张意风怀疑地看着他,但一分钟后文溯确实从池塘里潜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很明显,他刚才下水应该就是为了打捞这个东西。
上岸后,文溯将他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张意风和周子秋侧目看去,张意风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周子秋却面露惊色。
“这是...”周子秋半跪在地,打量着这个东西。
那是一个圆形的铜盘,中心一个较小的圆盘周围有两个渐大的两个铜圈围住,因为在水里的时间太久,青色的表面已经变成了绿色,但上面的花纹还是清晰可见的,而在中心一掌大的圆盘上点缀着五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分别呈黄、绿、蓝、赤、棕色,顶部被打磨地很尖锐。
这是道士常用的罗盘,名字叫五行灭魔法器,也可叫风水罗盘、罗经盘,如今的道士多用它来测评风水,但也可以作为对抗阴邪时强大的法器,搭配奇门遁甲使用时则需要施法人的精血,施法时间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一旦超过这个时间,阵法会自动运行,同时反噬到施法者自身。
“这是阵眼。”文溯也半跪在周子秋身侧,池塘位于这片柳林的正中央,阵眼便设在了池底,原本他也只是下水碰一碰运气,可这阵眼确实就在池底。
张意风听不懂,问道:“那我们毁掉这个阵眼,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很大可能,是的。”文溯抹了把脸,把脸上的水都抹掉。
“怎么毁?”周子秋问道,他试着抚上这法器,却又瞬间抽回了手,像是被烫到一样,法器上的宝石也亮了一瞬。
“没事吧?”文溯抓着周子秋的手看了一眼,白皙的指尖通红却并未受伤,就简单给他吹了吹,确认无虞之后才重新看向这个法器,刚才这法器的反应看起来应该还能用。
也是,这个当然能用,阵法都还在呢。
这样想着,文溯直接伸手将五指插入罗盘正中的五颗宝石上,鲜血自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以罗盘上的纹路为河床流淌着。
“嘎吱——”
法器感受到鲜血后开始旋转,文溯的手也在跟着它转,不过却是朝着法器的反方向在扭,他竟是想用人力将启动了的五行灭魔法器给转回去!
文溯痛极,可那法器仍在转动,他另一只手迅速拔出腰间的匕首,将匕首插在了法器的缝隙之中,“叮”的一声,火花乍现,匕首也开始嗡鸣,与主人一同对抗着这个法器。
周围的场景也在法器被启动的瞬间就变幻了起来,天空蓦地通红,身周的柳树就像是活了起来,摆动着柳枝打向文溯,周子秋眼疾手快,手中长刀横空砍断了那些树枝。
“怎么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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