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乐回到酒店时已是晚上了,他先去探望了文溯,并将他白天忙的事情传达给了文溯:“你家的那个老房子怎么办?我已经和这里的人沟通过了,那个房子会加到你的名下,还可以由官方改建成民宿或什么的,后续的收入你也会有部分提成。”
文溯合上手中的书,却摇了摇头:“不了,直接拆了吧。”
崔永乐很诧异:“那可是一笔不少的钱,而且那不是——”那不是你的家吗?
似是猜到崔永乐要说什么,文溯回道:“反正人已经不在了,我也不会再回去,拆了吧。”
崔永乐能理解文溯所想的,他点了点头:“那你还用再回去一次,拿点什么东西吗?那个王家虽然住在你家里过,但应当是还有东西剩下的。”
这下,文溯倒是默了一阵。
崔永乐也不急,静静站在那里等文溯的回复。
“...好。”这次,文溯没拒绝。
“好的。”崔永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问完他要问的问题后也该离开了,正欲离开时他瞥了一眼文溯手中的书,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书?”
“啊。”文溯垂眸看了一眼扣到背面的书,随口说道:“易经。”
“哦,好。”崔永乐只是随口一问,问完便离开了。
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只剩下文溯一人,他便又翻开了手中的书,书封上赫然两个字:周史。
崔永乐离开文溯的房间后去到了周子秋的房间,却发现周子秋也在看书,周围散落着杂物,他笑了一下,随手扯了一下凳子坐在了周子秋身旁,周子秋并未对他遮掩什么,所以他一眼就能看见周子秋手中的书封上的字:周王朝。
“好端端的,看这个做什么?”
“看看皇兄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说着,周子秋翻了一页。
崔永乐凑了过去,入目的却是未曾翻译过的古籍原文,浅浅扫了几眼就觉得头昏脑涨,立刻撤走了视线,问道:“那你有什么发现吗?”
周子秋摇了摇头,书上记载的大多都是朝臣的功绩,在周宣帝和周景帝时期发生的大事也只有在周景帝二年时多地发生了叛乱,结合了当时大宛对周朝举兵的背景看起来倒也很正常,但这其中的记载有一点让周子秋很在意。
“你看这里。”周子秋翻到记载了叛乱的那一页,将一行字指给了崔永乐看,还给他翻译了一下,“这里说,周景帝二年时各地有叛乱发生。”
“嗯,然后呢?”
“你看这个。”周子秋将这段文字里的一个地名指给了崔永乐看。
“西岐...”崔永乐沉思了一下,他不明白这个地名有什么特殊的。
“其他地方会爆发叛乱,不难理解,都是周朝后来领土扩张时打下的,政权不牢固。”周子秋抬眼,“但西岐不一样。”
“周朝兴起于西岐,是王权最牢固的地方。”
这下,崔永乐明白周子秋的意思了:“你是想说,这里有问题?”
周子秋点头,他拿起放在沙发旁的地图展示给崔永乐看,还拿了一根马克笔。
“你看,昌南村在江右市,”周子秋边说着边圈出江右市的位置,“佗越镇在禺南市...你发现什么了吗?”
怕崔永乐不能立刻理解他,周子秋在地图上又画了一个一条将两点连在一起的直线,崔永乐看到这条直线就理解了,但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周子秋在意西岐的那场叛乱:“所以?”
周子秋不说话,只是将这条线不断延长,直至这条直线经过了西岐。
但崔永乐又发现了一个不对的地方,他从周子秋手中拿过了笔,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候城上画了个圈——候城位于这条直线的垂直地点。
“候城怎么说?”
周子秋摇了摇头,这也是他所疑惑的点。
那这条只能存疑,崔永乐道:“没事,我先关注一下西岐。”
因为飞机定的是后天的,所以他们三人还有明天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崔永乐又要继续完成昨天未完的事情,所以周子秋就陪文溯再次回到了废弃的文家。
重新迈进门槛,因为这里的阴局已经被破,周子秋再没听到当时的窸窣声,阳光照在庭院中带来的是生命的温暖,这里仿佛只是被时间抛弃了一样,过往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反而是他们的到来惊醒了这里的尘土,打着旋升到空中,闪着金色的光芒。
文溯看着掉在地上的匾额笑了一下,伸手捡了起来。
周子秋看见文溯的动作,不知该说什么,此情此景下说什么仿佛都是多余的,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文溯的动作。
其实文溯的心里也没有多么伤感,人都已经逝去,再怎么缅怀也挽回不了过去,只会徒增悲伤,对他来说有难过的时间不如提升自己,这几百年的时光都这么过来了,现在也没有太大的感觉,更何况他已经见到了自己的亲人,心愿已经达成。
所以他将匾额上的灰尘拂去后就放到了一旁的木桌上,迈步走到了后院。他早就在这里翻找过,不过当时还剩他爷爷的房间没找。
周子秋也打量起了这座百年宅邸,如果以现代人的角度来看这个房子的年代确实很久了,但是从周子秋的角度来看,这个宅邸很新,如果配上文家千年的历史的话更是不搭。
“文溯。”
周子秋出声唤了一声。
“嗯?”文溯正翻找着原本属于他爷爷的房间,听到门口周子秋在喊他,他立刻回头应了一声。
“这里翻修过吗?”周子秋解释道,“就是过去的老宅子翻修成现在这个样子。”
文溯回忆了一下自己少时的记忆,摇了摇头:“没有,我从出生就一直在这里了。”
“哦,好吧。”周子秋从门口离开,去到了其他房间查看。
周子秋绝不会凭空就问他这样一个问题,文溯在心里留了个问题后便继续寻找着,不过没一会儿他就明白了周子秋为什么这么问。
他爷爷的桌子并没有被王家人拿走,文溯拉开他爷爷书桌的抽屉,抽屉里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如果是正常人可能就会将抽屉拉上转去看别的抽屉,但是文溯却眯起了眼睛。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抽屉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爷爷不会无缘无故就让他来书房。
少时的他经常进到爷爷的房间玩,有时他就会看到他爷爷将什么东西放进这个抽屉里。
文溯将手伸进了抽屉中又摸了好一阵,却仍是一无所获,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抽屉,果然发现了一件事:这个抽屉的空间要比从外面看上去的小,两边的差距很小,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便又摸向了抽屉底部的木缝处,摸了没几下就感觉到有一个地方的缝隙稍稍大一些,文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整个抽屉卸了下来,从腰后拿出了匕首插进了木缝之中。
这底部的木板竟被他撬了起来。
拿开伪装抽屉底部的木板,里面隐藏了百年的东西也暴露了出来——一本书。
文溯伸手将这本书拿了出来,微微褪色的蓝色书封上没有一个字,他正准备翻开这本书时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他迅速地将书塞进了自己的外套之中:“文溯?”
是周子秋,应当是听到了他卸抽屉的声音。
“嗯?”文溯从地上站起身,看向了周子秋。
周子秋从门口走了进来,好奇的看向他手上拿着的匕首和木板:“你在做什么?”
“啊...”文溯笑了一下,解释道:“我看这个抽屉有点不对劲,我就给它拆了下来,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
周子秋从文溯的手上接过木板,以为他说的是这块木板上有什么东西,查看了一番后却也什么都没发现,又将这块木板递还给了文溯:“确实没什么。”
文溯将匕首收回刀鞘中,木板则被他扔到了一边:“是的,我们走吧。”
“不找了?”周子秋问道,心里有些奇怪,他们才刚来这里没多久。
文溯当然不会说这里他早就找过了:“这里没什么,王家的人应该都给收起来了,找不到了。”
“也是。”
周子秋跟着文溯离开了这里,心下有些遗憾,他本以为这里会有一些被文家隐藏起来的线索。
回到酒店时仍是上午,文溯提议出去吃饭,周子秋欣然同意,两人便先回到各自房间把染上灰的衣服换了下来。
文溯这才将一直揣在身上的书拿了出来,刚刚翻开一页却愣在了原地,然后迅速地将书收进了背包里。
“走吗?”周子秋洗好了澡,衣服也换了新的,见文溯一直没出来,便敲了敲他的房门,门后先是应了一声,几分钟后才从里面打开,文溯也换好了衣服。
“走吧。”
周子秋打量了一下文溯,直到看到他微湿的发梢下空荡荡的耳垂时突然笑了一下,问道:“怎么不戴耳钉了?”
文溯平常的衣服和周子秋差不多,倒不是款式一样,而是穿的衣服都是不变的,周子秋常年穿个高领上衣,文溯也常年披个黑色的外套,两人都不是会打扮自己的人。
“好端端的我戴那个做什么?”文溯按了一下电梯,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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