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的方案很有格局，不是简单挖人，而是构建生态系统。"程建国举杯，"智推科技那帮技术宅我头疼很久了，你这一招既给了他们学术空间，又打通商业化路径，妙！"
"是程诺牵的线，"唐昕实话实说，"没有程氏集团的资源，方案再好也难落地。"
程诺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脚，眼神示意"别谦虚"。这个小动作没逃过程建国的眼睛，老人嘴角微微上扬。
"你们俩配合很默契啊，"程建国意味深长地说，"阿诺从小吊儿郎当，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工作。"
"爸！"程诺耳根发红，赶紧岔开话题，"科技部王司长那边约好了吗？"
"下周三。"程建国转向唐昕，"王司长对你们的'星火模式'很感兴趣，想深入聊聊。这是个机会，唐小姐。"
酒过三巡，话题从工作转到家庭。程建国说起程诺小时候的糗事——五岁试图用乐高搭长城，结果塌了哭了一下午；初中为逃避补习班翻墙，结果卡在栏杆上被消防员救下来...
"爸！够了！"程诺扶额抗议，却掩不住笑意。
唐昕看着这对父子斗嘴，心里泛起一丝羡慕。她想起自己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一年通不了几次电话。餐桌上，程诺不时为她夹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更让她惊讶的是，他记得她所有饮食偏好——不要香菜，少放醋，喜欢微辣...
饭后，程建国有事先行离开，让程诺带唐昕参观收藏室。说是收藏室，实则是个小型博物馆，陈列着程建国从世界各地收集的建材样本——意大利大理石、德国钢化玻璃、日本环保涂料...
"我爸白手起家，对这些有执念。"程诺轻抚一块泛黄的水泥砖，"这是他创业时第一个工地的样品，一直留着。"
唐昕注意到程诺谈起父亲时眼中的复杂情绪——骄傲中带着压力，亲近中又有距离。"你们关系真好。"她轻声说。
程诺沉默片刻："其实...很复杂。他希望我接手集团，但我想先证明自己。"他转向唐昕，"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和赵家联姻吗？"
"联姻？"林小满瞪大眼睛。
"赵氏建筑千金，我爸心目中的理想儿媳。"程诺自嘲地笑了笑，"我告诉他，我要像他当年一样，找个能并肩作战的伴侣，而不是商业筹码。"
最后一句话让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程诺似乎意识到说漏嘴，急忙指向另一件展品："看这个，智推科技研发的智能玻璃..."
回程的出租车上，两人都有些微醺。程诺坚持送她回家，尽管这意味着他要横穿整个北京城。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雨滴中晕染开来，整个城市像被浸泡在水彩中。
"今天谢谢你，"唐昕打破沉默，"你爸爸很热情。"
程诺靠在座椅上，领带松开，露出锁骨线条："他喜欢你。老实说，我从没见他对外人这么健谈过。"
"因为凤凰项目吧。"
"不止。"程诺转过头，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他说你身上有我妈年轻时的影子——看着文静，骨子里却倔得很。"
唐昕不知该如何回应。酒精让她的思绪变得迟缓，却让感官异常敏锐——她能闻到程诺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能看到他说话时喉结的微微滚动；甚至能感觉到两人手臂偶尔相触时传来的温度。
"到了。"司机把车停在唐昕公寓楼下。雨势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噼啪作响。
"等我拿伞！"程诺急忙下车，却发现自己没带伞。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单元门，还是被淋了个半湿。
门厅里，程诺的西装外套湿了一大片，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唐昕也好不到哪去，连衣裙贴在身上，冷得微微发抖。
"给。"程诺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残留的体温和香水味瞬间将她包裹。他站得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上挂着的小水珠。
"你的领带..."唐昕伸手整理他歪斜的领带，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颈侧，两人同时像触电般僵住。
昏黄的灯光下，程诺的眼神变得深邃。他缓缓低头，唐昕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
叮——电梯到达的声音惊醒了这微妙的一刻。邻居大妈走出电梯，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小唐，这么晚啊？"
"张阿姨好，刚...刚参加完聚会。"唐昕慌忙后退一步，程诺的外套从肩上滑落。
等邻居走远，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尴尬又默契。"我该上去了，"唐昕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程诺点点头，却又叫住她："昕昕..."他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下周见王司长，我来接你。"
电梯门关上的一刻，唐昕靠在墙上，心跳如雷。她不确定刚才那一刻意味着什么，也不确定自己希望它意味着什么。
回到公寓，唐昕站在窗前，看着雨幕中程诺的身影钻进私家车。手机震动，是程诺的消息：「安全到家说一声。PS:我爸让我问你爱吃什么，他好让厨师提前准备下次家宴。」
下次家宴。这四个字让唐昕胸口泛起一阵暖意。她回复道：「安全到家。我不挑食，除了...」
「除了香菜、醋和太辣的东西，我知道。」程诺秒回，附上一个笑脸。
唐昕放下手机，窗外雨中的城市灯火变得温柔起来。她想起程诺说"找个能并肩作战的伴侣"时的眼神，想起他为自己挡酒时的自然，想起那个被打断的、未完成的靠近...
或许，职场之外，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而这一次，她不再急于分析利弊，只想任由这陌生的感觉在心间流淌。
这感觉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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