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谢廖沙、奥列尔和米莉娅三人分享了各自这一周得到的信息，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些看似零散的事情如同拼图一样，竟然全都是相关联的。
奥列尔对米莉娅没有告诉他杜夏的事情耿耿于怀：“我还是不是你哥哥了？你居然告诉谢廖沙不告诉我？”
米莉娅着实是因为叶列娜的死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只得给自家二哥道歉：“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所以除了索菲亚和谢妮娅，还有三个女孩的鬼魂在外。”谢廖沙听完若有所思，“也许我可以问问索菲亚她们都是谁。”
奥列尔则更关注眼下夫基斯克高中的两起离奇死亡：“丹尼尔和叶列娜的死一定不简单。‘死亡’或许在收集灵魂，因为我感受不到那个叫丹尼尔的男孩灵魂在哪里。”
“那为什么叶列娜的鬼魂出现在了学校？”米莉娅问道。
奥列尔被问住了，他沉默了半晌：“我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死亡’在哪里？”谢廖沙是看着米莉娅问这个问题的，“米莉娅，你说你透过奖杯的反射看到了一个黑影，你确认那不是活人的影子吗？”
这个问题把米莉娅也给问住了。按理说她应该是看不见鬼魂和恶魔的，但是她又的确看到了那个黑色的影子。
可如果那真的是一个活人，他又是怎么利用非自然手段杀死叶列娜的呢？
谢廖沙接着补充了一句：“而且我问过了，昨天下午，杜夏有一台手术，他没有出过医院，不存在动手的时间。”
一切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米莉娅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幸好奥列尔及时终结了这个话题：“好了，我们先去找眼睛吧。”
印象里米莉娅极少看到谢廖沙和奥列尔一起合作，他们总是在各做各的事情，各自都憋着一股想要超越对方的劲，遇到小麻烦宁可自己扛着也不会开口请求对方。
她很想看看两人的合作到底是怎么进行的。
没想到谢廖沙首先喊了她的名字：“我们需要一个人的帮助，他是杜夏请来的解剖师，名叫瓦迪先生。米莉娅，你负责去接近他。”
“还有我的事情？”米莉娅有点意外。
谢廖沙显然在刚刚就已经将事情计划好了，他温和笑笑：“当然了，你都站在这儿了，难道还想干等着吗？”
米莉娅当然不想：“好吧，我要去哪找他？”
“停尸间。”
米莉娅眼前一黑。
谢廖沙继续布置着他的计划：“还有一件事，索菲亚对蓝色眼睛非常敏感。我不方便接近她。奥列尔，你来取得她的信任，找到机会让她与瓦迪先生对上话。”
奥列尔一副“你说的轻松”的表情：“那你去做什么？”
“我去稳住杜夏，给你们争取时间。”谢廖沙说着坐上轮椅，“只要瓦迪先生肯帮忙了，计划就算成功。”
“为什么索菲亚会对蓝色眼睛敏感？”米莉娅提出她的疑问。
谢廖沙和奥列尔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知道“死亡”关于别尔什塔家的那个诅咒，但他们十分默契地谁也没有向米莉娅提起。
“鬼魂的执念都是很奇怪。”谢廖沙打了个马虎眼，含糊说道，“总之一定要注意这一点，否则她会失控攻击的。”
“我知道了。”米莉娅低声说道，她垂下眼睛，假装自己看不到谢廖沙和奥列尔快速交换过的眼神。
刚刚她的言出法随就已经启动了。
蓝色眼睛绝对不是像谢廖沙所说的那么简单。
*
上次来医院时，米莉娅并没有过多注意一楼这条的长长走廊，越往里走，走廊上的人就越少，以至到最后，连墙边供家属休息的椅子都没有了。
整片区域只有她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在灰瓷砖地面和正前方的塑料门帘之间回响。
门帘在对着走廊的微风细小地摆动着，碍于光线的原因，从米莉娅的角度看，里面是一片漆黑，刺鼻的药水味和臭味刺激着她的嗅觉。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剥开门帘踏进了未知的黑暗里。
适应了停尸间的亮度后，米莉娅发现最里面还有一扇门缝透着亮光的小门。她小心翼翼地朝那个方向挪过去，结果一脚踢到了地上的水桶。
水桶里有小半桶的水，不知道是哪个清洁工或者护士留下的。水桶在瓷砖地面上挪动了一段距离，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停尸间内格外显著。
一瞬间停尸间的空气好像都被凝固住了，米莉娅站在原地不敢动，她听见那扇小门里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音，随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头发已经完全花白的老头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有被口罩勒出的轻微印记，戴了一副深色老花镜，浑身充满学术的气息，看着米莉娅问道：“你是谁？”
米莉娅当即确认眼前的老头应该就是要找的瓦迪先生，看对方的模样应该比较好说话，于是她急中生智开始现编：“抱歉，我是夫基斯克高中历史兴趣小组的，我想为我们这周的课题收集一些资料……”
瓦迪皱了皱眉：“到这里来收集资料？这里是停尸房啊，你走错了吧。”
米莉娅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们的课题是夫基斯克恶魔相关事件研究……”
瓦迪扶了一下老花镜低声嘀咕：“哦，那我明白了。”
米莉娅还懵着，瓦迪已经自顾自地走回小屋门口，小屋里面的灯光将外面照亮了一部分，瓦迪就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处，有些局促地看了看自己还带着手套的双手：“你是想看看尸.体吗？”
“呃……是的！”
一想到叶列娜那爬满虫子的尸体，米莉娅的身子有些发抖，但事情已经进展到这里了，她不得不应下，挪动着脚步走向小屋。
小屋面积不打，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屋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正中间有一张解剖用的实验台，上面蒙着张白布，白布之下是一具奇形怪状的男性尸.体。他的头和左边的上半身裸露在白布外面，整条手臂诡异地向后面折去。
这是丹尼尔的尸.体。
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米莉娅小小地吸了一口凉气。
光平左手臂的两处关节扭曲程度来看，这绝对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确定了，丹尼尔和叶列娜一样是死于“死亡”之手。
瓦迪似乎有点腼腆，他把之前摘掉的口罩重新戴上，想了想又翻出一个递给米莉娅：“戴着点好。”
米莉娅接过戴上，她鬼使神差般地对瓦迪说道：“您是纳普卡大学的教授吗？”
瓦迪动作一僵：“呃，我以前是的，现在他们偶尔还会请我回去开讲座，我主教临床解剖学。”
说完一连串的话，瓦迪似乎有些后悔，他又补充道：“我只是帮夫基斯克中心医院一个忙，听说你们的警局急着要报告……”
要是米莉娅能看见瓦迪口罩下的表情，她会发现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此时恨不得先拿针把自己的嘴巴缝上。
“……总之，我其实没有权限让你接触尸.体，但是你真的感兴趣的话……”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直接转身背对着米莉娅，仿佛今天就准备一直在这面壁思过了。
米莉娅突然觉得这个漏勺老头还挺有趣：“纳普卡大学是大部分夫基斯克学生的理想大学，说不定两年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瓦迪：“……”
已掉线，勿扰！
看着实验台上的尸.体，米莉娅总算是想起她还有正事要做：“瓦迪先生，你听说过二十一年前的夫基斯克恶魔事件吗？”
瓦迪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但他没有转过身，声音闷闷的：“没有！”
“真的？”米莉娅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劲，可为了计划顺利执行，她必须狠心一把，“索菲亚不是你的孙女吗？”
瓦迪猛地转过身，差点碰倒了旁边的瓶子，他手忙脚乱地站好，眼角剧烈抽动着：
“你知道索菲亚？”
*
在米莉娅单枪匹马闯停尸间的同时，奥列尔推开了医院三楼储物间的门。
头顶的灯管闪了闪，奥列尔不为所动地抬头撩了把额前的碎发。
发现来的并不是谢廖沙后，索菲亚飘了一圈后又无所事事地坐在了置物架的最上层，歪着头用空洞的眼眶观察着奥列尔。
他好像比谢廖沙还要高一些，发色很深，灯光下才能看出来不是黑色而是深棕色，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眼睛是浅灰色的。
索菲亚正想再仔细端详一下奥列尔修长好看的手指，对方忽然用那双灰色眼睛锁定了她。
索菲亚心里一惊。
“我可以看见你。”奥列尔开口了。
他平静地看着坐在置物架最上层的女孩，目光扫过她身上穿的条纹病号服和她凌乱绑起来的头发，最后停留在带着伤痕的脸上。他想到了鲍里斯教授的那个故事，达拉发疯后抓伤了其中一名女生。
他确定眼前的就是索菲亚，他在等待她主动开口。
索菲亚立刻把自己蜷缩起来看着奥列尔，对方抬起头来，她才发现奥列尔和谢廖沙有五六分的相似，他们都能看到她，应该是一对兄弟。
「你和谢廖沙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哥哥。”奥列尔回答道，“我叫奥列尔，我是来帮他履行承诺的。”
索菲亚踌躇了一会儿，缓缓地朝奥列尔的方向伸出手：「你们的能量不太一样。」
「你的更加温暖、包容、强大。」
她仍然不敢靠近奥列尔，奥列尔也不着急。他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索菲亚的一举一动。
索菲亚感受他的同时，他也在感受着索菲亚。这个女孩的灵魂胆小又敏感，她既想要得到他人的尊重，又时刻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不能让别人满意。
想要得到她的信任需要足够的耐心，好在这方面奥列尔比谢廖沙擅长的多。
「为什么你们都能看到我？」索菲亚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困惑，「难道你也快死了？」
“不是的。”奥列尔平静地回答道，“是我自己选择了有这样的眼睛，有了它我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比如？」
“比如来帮助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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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三人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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