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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搭伙

黑色轿跑在快速路上高速行驶,猩红的尾灯拖曳出灼痕,声浪低沉。

饭店在沈海高速路口边的**,下了西环路时正值下班高峰期,来往车道堵的一塌糊涂。

共轭主客的两个人正被堵在十字路口,靠近红绿灯时数据信号奇差无比,何逍第三次打开飞行模式再关闭,又刷新出两格信号后终于扔掉了手机。

周允辞单手虚握方向盘看着他发散思维,自己应该买辆电车,至少这时候还有个中控可以玩。

“喝茶吗?”

何逍头脑放空下意识就问了句:“什么,青柑普洱?”

旁边的人低低笑了声,突然倾身,手臂越过座椅靠背,何逍被他俯身的阴影笼罩着,呼吸声陡然清晰,一股很淡的中药香混进了鼻息。

周允辞在后座胡乱摸索了两下,回身递给何逍:“猜错了,这次是黑乌龙。”

何逍看了看手里的瓶子:“你就这么爱喝东方树叶?”

“落魄潦倒买不起茶叶,只能喝它解馋,等何老板什么时候茶馆开了,我就去顺两包正山小种,每天在后座支个桌子打坐泡茶。”

何逍:……

张口就来。

“周导,你知道你这种在闽省喝东方树叶的行为特别什么吗?”

“什么?”

“特别奢侈,”何逍一字一顿,拿他自己的话堵他,“你要知道,北京的东方树叶都才四块八,这里卖六块,正宗灵源茶都才卖五十。”

“感动吗,就这我还舍得给你呢,”周允辞瞥他一眼,“不喜欢?那还我。”

何逍迅速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别,我最喜欢黑乌龙了。”

周允辞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车流终于开始缓慢移动,何逍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街边的商铺招牌在暮色中亮起,行人匆匆。

何逍脑海里突然就浮现起周允辞拍摄的香港城市纪录片里,主线追踪的最后一批霓虹灯招牌师傅。

“你之前来过泉州吗?”他问。

“第一次。”周允辞答得干脆。

或许是近乡情怯,也可能害怕触景生情,自己离这片土地最近的一次只停留在厦门。

“第一次。”何逍低喃重复了一遍,接着问道,“你真要在这开酒馆?”

“不像吗?”

“不像,”何逍补充,“不像会随便找个地方落脚的人。”

周允辞动作一顿,随即笑了:“哪里不像,夏日、旅途、摄影,穷途末路,还一个人,怎么听怎么适合到处跑。”

哪里像,明明对香港感情那么深,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但这话何逍不能说。

一时无言,只能沉默。

“难讲 口架(*这是一个粤语里的字但晋江打不出来),”还是周允辞先开了口。

过于标准的国语总是让何逍忽略他的港籍身份,第一次听他讲粤语还有些新奇,语调懒懒的,拖得有点长。

“可能真的想开了,也可能突然又想重操旧业拍支闽南纪录片,但总之不会走人。”

就算走了,那些破烂事扫干净后,他也会回到这里。

是想开酒馆了,还是想开了什么事,一切都有可能,就像现在,只剩两公里时,车又堵了。

周允辞坦然接受,看起来心情不错,切了个闽南语歌单。

《落雨声》的前奏便如一滴水落入深潭在车厢里漾开,何逍听着江蕙细腻的嗓音,问他:“你平时拍纪录片,也这么有耐心?”

周允辞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沉木珠磕在方向盘上作响:“分情况。”

“比如?”

“比如现在,”周允辞理所应当,“跟你吃饭耐心就特别好。”

“这我好像要感动一下了。”

“也不用,”周允辞语气平淡,“毕竟我还准备顺何老板的茶,取代东方树叶。”

折腾了半天,车终于是挪到了饭店门口,两家店,左春华,右远生。

评价出奇一致的“态度差,饭好吃”,不分伯仲。

“吃哪家,周导?”何逍问他,自然的听起来像导游的“导”。

“你要问我我肯定选远生,反正都要挨骂,不如选个贵的,这样被骂的比较值。”

何道听完点点头:“懂了,你这是要让我花钱买罪受。”

说完直接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往春华走。

周允辞也不追,慢条斯理锁了车,晃进远生饭店,几分钟后拎着个塑料袋在春华靠窗的位置找到了何逍。

周允辞把鼓胀的塑料袋往桌上一放,浓烈醇厚的香味热腾腾地往人呼吸里钻。

“远生的服务进化了,被你欠了五百万后还附赠你份光速外卖。”

“提前订的。”周允辞从善如流地拆开包装,老姜的焦香瞬间弥漫开来。

“耐心在路上用光了,不能再分给等上菜了。”

何逍乐了一半敛了梨涡,指向端着砂锅走来的春华老板,看出了他的杀气腾腾,“你猜他会不会把盘子扣你头上?”

“不会。”周允辞十分笃定,甚至抬手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因为他手上那半只鸭正等着和这半只双宿双飞。”

“好一个跨店拼桌,”何逍的目光在砂锅和塑料盒之间游移,轻笑了声:“所以你早就盘算好了。”

“让客人不得不放弃某个选项是招待者的失职。”

周允辞挑眉,把春华饭店的菜单推了过去。

“点菜吧,总不能一顿饭只吃鸭,哦,不对,远生那半只是鹅。”

远生饭店鹅比鸭好吃这事都被你知道了,何逍才看到塑料盒里的腿比砂锅里的大一圈,对他的周全叹为观止:“周允辞,你就是想让我不好做人。”

“哪有的事,”对面的人隔着食物氤氲的热气否认。

“只是为了哪天迫不得已醉于烈酒,能来找何老板讨杯醒神的温茶。”

何逍握着黑乌龙水瓶的手指紧了紧,垂眼:“周导,茶没有醒酒的功效。”

“但茶能...让装醉的人现出原形。”

那道目光和语气一样轻,像一阵最柔和的风,只惹得眼睫微微颤了颤。

现原形吗?

明明你到现在半句实话都没说,何逍想。

“至少我说想开茶馆不全是画虎烂(胡说八道),”回神后,何逍象征性扫了一眼菜单,淡淡道。

过去家里办桌也常叫过春华,什么菜好吃他闭着眼都能数得出来。

周允辞正要接话,却见他已经转头对服务员道:“加个五香卷和空心菜,等等,再加个沙白豆腐汤,辛苦。”

等服务员拿着纸笔走后,何逍才重新抬眼看周允辞,或者说,眉间那一点极小的朱砂。

“你那正山小种计划还要实行吗?”

“当然,只要何老板同意。”

“你是真觉得我会开茶馆?”

“为什么不呢,连外星人听日都可能嚟饮茶,邊有咁多唔得啊。”

意思是一切皆有可能,何逍会的粤语其实不多,这恰好是其中一句,他听周允辞玩笑话里藏着正经。

“酒与茶,一冷一热,一醉一醒,搭个伙啊。”

两人对视几秒,何逍偏开头笑了一声:“周导,怎么说起话来,带着诚意扯谎,其实根本没一句真的。”

“以前确实是这样,但跟你说的每句都是真的,”周允辞挑眉。

“当然,你要实在不信这个计划为零的酒馆,我换个理由邀请你,以导演的身份。我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采风需要一个带路的本地人,拍一支纪录片,关于……民俗文化、非遗技艺、市井日常,能上镜的都算。”

说话间服务员把汤端了上来,清澈见底,没有一点油光,鲜味随着白雾扑了上来,沙白贝的咸鲜里裹着姜丝的辛香,豆腐半浮半沉,渗着微弱的胡椒味。

何逍扫了一眼周允辞在他眼前晃了晃的路线图,标题写着采风路线,起点就在梧林,接下来还有鲤城、德化、永春......横看竖看都不像临时编造的借口。

真真假假这回事,有时候就差一句没讲完的话,何逍自己也一样,所以对前半句不置可否。

也许他一开始就猜到了自己是民宿老板,却也没拆穿。

何逍用热水烫了一下碗筷,盛了两碗汤,听完后半句后,心神一动,把其中一碗递给周允辞,语气玩味:“像《霓虹终章》那样的吗,还有,我像本地人?”

周导面不改色,捡着好编的回答:“也不像向导,但不像的带路拍一个地道的纪录片好像更有趣。”

“作为交换,何老板茶馆需要的一切,钱也好,人也罢,在所不辞。”

他当然知道,周允辞拍的纪录片远不是他嘴上那种“吃不饱的十八线”,香港城市系列出圈那年,他刚好也在关注同题材创作,“参与者”这个社交平台账号他一直都在留意着。

只是当时没想到,这人会出现在泉州的拥挤路段,一脸穷困潦倒地来开酒馆。

现在这位大导演,什么落魄剧本是演都不演了,何逍心说,面上却笑得没心没肺。

“报酬什么的,攒着吧,说不定哪天真能换你一段广告。那酒馆选址还找不找了?”

离职时对秃驴老板话放得狠,回来后无法避免的无从下手却不是假的。

民宿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运作起来了,阶段成果似乎也不错,但不够。

想开茶馆这件事何逍没有骗周允辞,只是他自己对找突破口也没有头绪,说出来便显得虚浮。

既然如此,干脆应了邀约出门走走再说。

这个荒唐的提议,就算是成交了。

周允辞往椅背上一靠,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假正经样,听到最后一句无奈笑道:“你怎么又绕回来了,先假装找着玩吧,万一真有合适的呢。”

何逍看着那张欠打的笑脸,让他赶紧吃饭,五香卷都不脆了,再这么拖拖拉拉吃下去小心老板赶人。

“不要赶我,以后说不定还得来拍大鸭……吃饭。”在何逍眼神威慑下,周导只贫了一半,夹了个竹蛏。

这道最晚上桌的竹蛏整齐的摆在浸满蒜蓉米酒的冬粉上,壳身微张,肉质洁白。

何向导恶意骤起,作出说悄悄话的姿态让他凑近,然后认真地告诉周导演,其实底下垫的那层冬粉才是灵魂。

饭后出了店门,夜晚热气散去,明天起,他们就要并肩走进这座城的老巷深街,看古厝听南音、吃路边的壶仔饭。

也许还要跟老师傅聊半天烧瓷的流程,顺便把自己绕进彼此更深的、无厘头的“假象”里。

但现在,还不急。

何逍脚步缓缓往停车场走,身后周允辞不紧不慢地跟上。

“那我们明天几点出发?”何逍问,也是对搭伙再一次默认。

“八点?”周允辞一副不确定的语气,“你民宿…..你住那地方有早餐吗?”

“有,老板人不错,早餐很丰盛。”

“行,那我蹭一顿。”

“那你得给点诚意。”何逍侧过脸,唇角一挑。

“黑乌龙?”周允辞举起那瓶何逍喝的已经见底的瓶子,“我明天带两瓶。”

“好啊。”何逍答得干脆,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回头,“周导。”

“嗯?”

“要是你最后不开酒馆,我茶馆也没开成,更可怕的是我这个不称职的向导把你带进山旮旯里,纪录片也没拍出来,怎么办?”

“那我就再给你拍一整支纪录片,‘未开张的两家店’,专门讲创业失败的故事。”

“哇,”何逍笑出了声,“听起来太惨了。”

“那就讲‘失败创业者的泉州山沟沟环游记’,听起来文艺点。”

“还是惨。”

“那你得撑住点。”周允辞一边说一边朝他走近,“至少合作没失败。”

何逍没接话,轻撩起眼帘,笑得清浅,冷冽的五官时常因此显得温和。

不会失败,他想起加上周允辞联系方式时瞥眼扫过的个签。

“世界越来越美了。”

假如记忆没出差错,大概来自《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你俩要不都别说真话了 反正也没人信

* “口”“架”合起来是一个字

“难讲 口架”就是难讲的意思啦,只是用粤语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晋江里打出来是个问号“?”,只能分成两个部分打了,你们可以试试用繁体键盘打出来看看,读音是“jia”

《落雨声》这首歌大家可以去听一听哦,是一首Jay作曲 方文山作词[爆哭] 江蕙演唱的闽南语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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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搭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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