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林寻怀里抱了两束花，朝阶梯上走。中途碰见了林杰森。
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眉宇间全是疲惫。穿得很正式，手里没拿伞，雨水淋湿了他的西装。他正从上面下来，看见林寻，停下，微微笑了下：“好久不见。”
自从林逐行的事了结，两人已经许久没碰过面。林寻只在电视新闻上看过他，这还是这些日子来第一次跟他面对面交谈。
林杰森眼一垂，看见林寻怀里的花，了然：“你也来看我姐的吗？”
“嗯。”林寻点头，将花往上举了举，“今天清明，我来看看她们。”
林杰森仰起头，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都过了四个月了。”
他重新低下头，说：“听说你快毕业了。”
“嗯，今年六月。”
“腿伤好些了吗？”
“一切都好。”林寻答。
毕竟交集不算多，这话后，两人也没什么话可聊，林杰森稍微往旁边侧了侧身，给林寻让出道路。擦肩而过时，林寻突然想起件事，她扭头叫住他：“她们的事，是你帮忙压下来的吗？”
她会这么问，是因为新闻对林西南的报道只简单说林氏千金死于疾病，丝毫没提她捅伤林逐行，也没提到她和容叶的关系。
闻言，林杰森仰着头，雨停了，乌云渐渐散去。
他眼神怀念：“三年前，我姐突然卖掉了她的所有首饰。她用那些钱，在意大利买了幢房子，后来我想，那个时候，她应该是想放弃一切，带容叶逃走的。可是没想到……”
林杰森垂下头，悲伤地叹了口气。
临走前，他看向林寻，说：“我想，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该是不愿意跟林逐行的名字出现在同一篇报道上，也不想让容叶被大家议论的。”
林寻沉默地低下头，想起最后一件事：“这块墓地，是你买下的吗？”
“是我姐从美国回来后买下的。”
最后，林杰森朝林寻摆了摆手，是祝愿，也是道别：“希望你未来一切顺利。”
……
林寻走到阶梯尽头，看见容叶的墓碑前立着一个男人。她抿着唇走近，是容季。
林寻没说话。她把两束花分别放在林西南和容叶的墓前，手轻轻抚摸着墓上的刻字。
这时，容季有了动作。他偏头看向她，轻声说：“来了。”
林寻也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听说你又重新当回消防员了。”
“嗯。”
“最近很忙吗。”
“是啊。”容季无奈摇头，他说，“要是，没那么忙就好了。”
“……”
林寻听出了他的弦外音，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沉默下来。
不幸和意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而人们能做的，也只是拼命避免有更多的生命在天灾**中逝去。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
容季蓦然出声，问：“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捅下去？”
林寻怔了一下，她垂下眸，没第一时间吭声。
就在容季以为她不会回答这句话时，蓦然从旁边冒出一个轻微的声音。
天边，乌云散去，太阳出来了，阳光落在树叶上，折射出美丽的虹彩。柔和的光落在林寻头顶，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进去。
林寻偏着头，她轻轻阖上眼，说：
“因为，曾有人告诉我，我是一个好人。”
容季一怔，下意识看向她身后。
许久，他也笑了。仰头望着天边，在那里，有一道彩虹。
他说：“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林寻睁开眼，也看见了那道绚丽的彩虹。她竭尽全力忍住眼眶里的泪，而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明天啊，将会是新的一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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