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的名字。”
你：！！！
五条悟问出了一个让你一直有意无意都在逃避的问题。
你心跳如雷，左顾右盼，下意识地咽咽口水。
肩膀上的两只手摁得重了些，你很少见到五条悟这样安静的样子。
他垂着眼看向你，没有大声嚷嚷地问着你到底瞒了什么事情，只是摁住你，几乎沉默地想要探求一个答案。
莫名地，你感觉到这是一个稍有不慎、就会掉好感的选择题。
…好吧。
你闭闭眼睛，把一开始准备像之前那样糊弄的话放了回去。
脸上收了那样的慌张，你喊他的名字，语气低沉，“悟。”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术式是什么吗？”
趁着他的脑袋还没转过来，你双手“啪”一下按住他的脸，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有些讶异。
“术式「感同身受」。”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周围腾然升起的蓝黑色火焰包裹住你们两个，你的咒式起效了。
你感知到了五条悟看到的一切。
混乱的360度视角，像你最不擅长的4d游戏，你“看到”了周围3米之内的所有事物，甚至看清了自己的后脑勺。
风速，气温，五条悟的呼吸频率、心跳，大脑不停地运转着，计算着…
“砰”地一下，你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看到一脸慌忙的五条悟，你扯扯嘴角，还有闲工夫地想着，原来这家伙眼中的世界，一直是这样啊。
你：x_x
…
你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
“醒了？”五条悟没有转头，只是侧对着你，看向窗户。
你点点头，看到天色已经泛黑，有点疑惑，“怎么没开灯？”
细微的暗笼住了房间，些许的月光打在你们之间，像是一条白色的河流，把你们分隔开。
五条悟的头发被这点光亮映得更加雪白，他看向你，没有回答。
那双眼睛也被月亮予了神采，在夜里闪出更加深邃的蓝。
你却注意到了他的眼睫。
众人常常畏惧他那双眼睛，以至于不敢轻易地和他对视。他们畏惧那双如同开了神通般的眼睛，会揭开自己的遮掩，好像只要被注视到，任何秘密都会无处遁形。
他们只知道五条悟的眼睛极为特殊，于是敬仰也畏惧着，依赖也躲避着。
好像很少有人去仔细地看，才会发现，五条悟的眼睫，是和发丝一样的白。
可是，如果你也没仔细看他的话，就不会注意到他的手里削了一个苹果。
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不影响你揉揉肚子，“别发呆了啊，先把苹果给我？”
有点饿了。
五条悟眨眨眼睛，拖着长音，“才不要——”
他垂眼，继续切着苹果，极有耐心地把它分成几份，摆到盘里。
你注意到，他手边有好几个磕磕巴巴的试验品，这是品相最好的一颗。
周遭又安静了，五条悟坐在椅子上，抛着一个新苹果，继续开始他的削皮大计。
你也安静下来，看着那个苹果逐渐成型，他无师自通地切出了造型，好像越来越得心应手。
你看到，每次快要切到手，他就开个无下限挡一挡。
你：……
感觉这家伙去削东西也很有前途。
“你的术式是你名字古怪的原因吗？”他突然开口。
你应了一声，“其他的事，我也在找线索。”
你总感觉这一切都和那个游戏相关，想要知道缘由，也必须通关了才行。
他又不说话了。
你干脆下床，摸索到他放那里的苹果，一口一个地咬着，对它们的品质大力赞扬。
空气里多了些苹果的清香，五条悟嚷嚷着，“好过分，怎么不去吃那些一号二号——”
“那两个好丑啊，你自己解决吧。”你看了看那两个惨不忍睹的试验品。
他“嘁”了一声，把最后一个完成品也摆了上去，问了一句让你摸不到头脑的话，“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有些疑惑，总感觉他今晚怪怪的，“什么？”
“突然感受我的术式。”
哦，这个啊。
当时那样做，实际上是因为你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当场展示给他看而已，谁知道他的术式直接让你死机了。
你含含糊糊地说，“突发奇想…”
突然意识到这是你第一次在现实里对着活人使用，你连忙问，“哦对，你突然接触我的术式，有没有什么不适？”
五条悟沉默片刻，说，“有哦。”
他看向更加紧张兮兮的你，咧起一个笑，任你怎么问都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却止不住地回想起术式起效的那一一瞬间。
他按住你的肩膀，「六眼」无比清晰地分析出你的心跳、神态、血液流速…这些事情，在他的脑海里自动推演出来了结果，他知道，你确实有事情在隐瞒。
没有人会在他面前成功撒谎，生理因素往往会暴露太多。
而后，你沉了口气，发动了术式。
五条悟的大脑捕捉到了这一切，看到你的咒力从身体内部聚集到双手，而后覆盖住了他的眼睛。
大脑中一切的分析都停下了。
无时无刻不在捕捉事物的「六眼」，突然停住了。
五条悟只是看到了你，看清你眼下的黑眼圈，看到你乱糟糟的头发，还有带着决心的、亮晶晶的眼睛…无比真诚的表情。
除此之外，他的大脑一片清明。
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感遍布了整个身体，心中迸发出巨大的愉悦和满足。
没有消耗和运算，没有其他事物的干扰，他只看到了眼前的你。
唯有此刻真实。
…
你感觉五条悟怪怪的，但懒得想，他看上去没什么大事——
可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每天都在忍受不断运转的大脑和眼睛，看上去也是这样云淡风轻，你有些不确定了。
五条悟趁你还在沉思的时候，在你手里塞了一个试验品一号。
好吧，不吃白不吃。
最后，你们把那一盘苹果分完了。
……
你和夏油杰组队出任务了。这次的咒灵是一只一级咒灵，长得有点难看，但夏油杰看中了它的能力，准备调服它。
你看着他随手把压缩的咒灵玉放进口袋里，有些疑惑，“杰，这算是调服好了吗？”
少年动作一顿，仍是弯眼笑着，“还没有，需要把它吞下去。”
你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搓搓胳膊，感觉有些可怕。
吞咒灵啊…
那么丑的家伙，看着就难以下口。
“话说回来，夜蛾老师有通知你准备升级测试的事情吗？”夏油杰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有是有，但我还没决定好。”
你还在纠结，是选择一级还是二级。
“是担心自己的实力吗？”
“这倒不是。”你摆摆手。
正好你和他都是民间咒术师升上来的，觉得可以问问他，于是边走边说着，“我是在想，一级的工资更高吧？可是任务也会更多更麻烦，二级的话，感觉也会很麻烦啊。”
要不是三级任务的金额跟一二级差了一大截，你都想着一直呆在三级算了，反正咒术师有没有毕业要求的等级。
你随口说着，突然瞥见夏油杰不知道何时停在了原地，有些疑惑，“怎么不走了？”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沉默地看着你，“…只需要，考虑钱和时间的问题吗？”
你有些疑惑，“不然呢，我还要考虑什么？”
你过于理所当然的态度好像戳到了他，少年急切地向前一步，语速极快，“那普通人呢？你有这个实力去保护他们吧？如果我们只考虑这些的话，被高危任务伤害的普通人怎么办？我们、是要保护他们的吧…？”
关我什么事。
感觉到夏油杰的状态明显不对，你的话卡在喉咙里，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肩膀，“杰，你还好吗？”
他垂下头，调整着呼吸，半晌没有说话。
“抱歉，我刚刚失态了。”最后，再次恢复笑容的他这样开口。
这次换作你站在了原地，仔仔细想地看着他的眉眼。
你总感觉夏油杰这人嘴里有太多好听和客套的话，总是温和有礼地，进行各种活动，可实际上，他很少让你们看清他的情绪。
“杰。”
夏油杰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你是不是瘦了。”你比划着他的身形，明明集训前还不是这样，感觉不是衣服的问题，夏油杰的脸也瘦了不少。
你感觉是出任务累到的。
他一愣，垂眼笑着，“也许是没胃口吧。”
你“哦”了一声，正巧监督来接你们回去了，于是并肩上了车。
一路上，气氛安静到有些诡异。
你托腮看着车窗外纷飞的云，反射出身旁夏油杰模糊不定的神情。
“杰。”
“什么？”
“调试咒灵的时候，叫我一声吧？我也想看。”你扭头盯着他。
夏油杰一愣，沉默半晌。
“不方便吗？”你知道这个人不会拒绝的，尤其是你还加了这样一句假惺惺的话。
“…没有，我会叫你的。”他又笑着。
看啊。
他只会担心你被拒绝后会难为情，所以不会拒绝。
…
吞下去的那一刻，夏油杰的脖子上不可抑制地突起些许血管，他弯下背脊，强硬地把咒灵玉塞进嘴里，胸口起伏不定。
半晌，调服完毕。
“好厉害，放出来让我看看。”
他垂眼应声，神情有些疲惫。
一只巨长的黑龙出现在你们面前，你新奇地摸摸，背对着他开口，“吞下去是什么味道？”
五条悟也问过这个问题，夏油杰歪歪脑袋，弯眼笑着，“没什么味道。”
说谎。
你“哦”了一声，抓住他的手和身侧的咒灵。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发动咒力，“术式「感同身受」。”
舌尖传来密密麻麻的苦腥味，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呕吐物及鼻涕的气息，喉咙如同卡了东西一样呼吸不畅，你感到胃部火辣辣地痛。
夏油杰感受到身体顿然被刷新的感觉，嘴巴里回荡着淡淡的柑橘味，是你刚刚吃的东西。
看到你下意识弓起背，他连忙扶住你，“你还好吗？”
他看清了你的样子，看到你被咒灵玉恶心到泛起泪的眼睛，听到你一字一顿地说着，“这就是你说的没味道？”
他怔在原地。
你止不住地想干呕，泪眼朦胧地问完那一句，有些哽咽地想，自己还是大意了，单知道夏油杰会隐瞒，但没想到这么难吃啊！
你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达成两晕成就。
x_x
你：（左顾右盼）（汗流浃背）
五条悟：你在找什么？
你：存档。
你对两人发动感同身受
你：怀疑有人在害我x_x
玩家对两个问题同期发起心理探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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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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