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钟表的声音在一点一滴流失,盛清在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周围一片漆黑。
忽然,她听见有脚步声。
“嗒嗒嗒——”
脚步声正逼近,可她不知道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只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轻。
盛清的神经紧绷起来,她缩在墙角,忽然间,有开门的声音传来。
“不要——不要——”盛清嘴里念着。
门缝的光亮慢慢传来,她向上望去,看见一张阴森的脸,脸上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停地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带着森森笑意,朝着她走来,像是将她吞入口中。
“不要——”
盛清惊喊出来,下意识打开灯,然后看闹钟。
凌晨四点——
盛清大喘气,满身冷汗——
她满脸苍白,面无血色,想要打电话给邹旭,可拿出手机的那一刻,又茫然地放下了。
盛清无措地抹抹脸,下一秒崩溃地哭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盛清就坐在床上,看着天微微亮起。
“咚咚咚——”
突然,传来敲门声,盛清愣了愣,她起身向门口走去。
她不知道是谁,带着警惕慢慢靠近,还不等她看猫眼,屋外就传来了邹旭的声音。
“盛清——是我,你开门好不好?”
盛清顿时眼睛一红,她立马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邹旭那一张憔悴的脸。
此刻看到邹旭,盛清绷不住了,眼泪直往外流。
邹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对不起,我不该将你有一个人留在家里,不该不联系你,我只是想先把事情处理好。”邹旭轻声向她道歉。
盛清什么也不想,就想这样紧紧抱着他,她害怕,害怕梦中那个影子会将她抓住,然后就此陷入那个可怕的梦魇之中。
邹旭指尖摩挲着她的头发,声音既轻又委屈:“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就因为秦星海那个人渣就否定我,岂不是太草率。”
他狠狠咬了咬“人渣”两个字,像是在认同盛清的判断,又带着些许撒娇。
“哼~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知道,我们可是分开了五年。”盛清口吻带着几分傲娇。
“五年”这一词像是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他放开盛清,欺身狠狠向她吻去。
盛清脑袋一片空白,这个吻不似往日的温柔,带着霸道和惩罚。
许久,邹旭才将盛清放开,眼神发紧地看着她:“我以后绝不会让你离开我,我要牢牢把你抓在我手上。”
突如其来的情话顿时扫清了盛清心里的阴霾。
邹旭见她眼底乌青,猜到她肯定没睡好,将她抱到卧室让她再睡会儿,自己则去卧室去洗澡。
睡到八点,盛清醒来,顿感神清气爽了许多。
她起身洗漱,邹旭正在做早餐,她忽然发现客厅桌子上还放着自己学习的书,邹旭正要去收拾,她连忙跑过去收。
“在学些什么?”她匆忙收起,说:“cpa呢。”
“你不是考过了吗?”邹旭有些疑惑。
“这几天工作有些地方需要这方面的知识,就拿出来看了看。”
盛清跑到卧室,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公务员的书,小心翼翼放到抽屉里。
吃过早餐,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邹旭把她抱入怀里,说:“盛清,今年过年去我家好不好?”
盛清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邹旭看着她,认真地说:“你难道一辈子都不见我的父母吗?”
盛清沉默了。
邹旭知道她担心什么,紧紧握着她的手,“你放心,我一直都站在你这边。”
盛清知道,有阿旭在,她会有勇气面对的,于是笑笑回答他:“嗯嗯。”
“那我们今天就走?”邹旭有些兴奋。
“干嘛那么着急?”
邹旭连忙起身帮她收拾东西,“丑媳妇见公婆当然急。”
盛清觉得好笑:“是我见又不是你见。”
“不管。”邹旭已经开始拿衣服往行李箱里塞了。
看着邹旭的背影,时光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时他匆匆忙忙从他的家乡到北阳找自己,提着一个行李箱,背着一个包,就那样脸上挂着喜滋滋的笑,出现在自己的出租屋前,然后两人开启了同居生活。
每每回想那段时光,盛清都是怀念。
——
怀城,邹旭的家乡。
盛清第一次来这里,怀城不似青江那般阳光明媚,整个天空雾蒙蒙的。
盛清有点紧张,邹旭看出来了,就紧紧握住她的手。
来接他们的是姐姐姐夫一家人。
“这是我姐姐和姐夫。”邹旭介绍道。
盛清微笑道:“姐姐、姐夫好。”
邹旭的姐姐冷淡点点头,姐夫则笑着帮他们搬行李。
盛清有些被泼了冷水,有些恹恹的,邹旭则从头到尾握着她的手,微笑示意她别在意。
在路上,盛清一直不说话,其实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本就不是一个会社交的人。
一路上邹旭都跟姐姐姐夫说说笑笑的,也跟她说去年姐姐她们是在姐夫家过的年,所以今年回娘家过,家里五六口人,很热闹的。
盛清笑笑不说话,这热闹似乎与她并无关。
到了邹旭家,从门口就听到屋里有说有笑的,很欢乐,盛清甚至还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可是一进门,盛清就愣住了,因为她看见了金灿灿。
邹旭一见到金灿灿,脸色冷了下来。
一旁的邹父邹母见到盛清,脸也冷了下来,顿时整个屋内的欢声笑语消散而去。
盛清尴尬得不知所措。
一旁的邹旭对着盛清说:“你不是说想去厕所吗,我带你去。”他将盛清拉到卫生间,然后说:“等会儿我叫你。”
盛清无奈笑笑,她懂他的用心。
盛清上完厕所不知该不该出去。
忽然她听见外面的人在说话,却没听到邹旭的声音。
“妈,反正我是不同意阿旭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当年阿旭因为她半死不活的,现在她就回到阿旭身边了,这明摆着贪图阿旭的钱财,这就是个拜金女。”
盛清听出来是邹旭姐姐的声音。
“你说的我都懂,我也坚决不同意,阿旭是被她迷晕了头,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我不想阿旭再为这个女人重蹈覆辙。”
“我就不懂阿旭看上她什么,灿灿每年都来陪你们,多不容易,他怎么能辜负灿灿这样的女孩。”
盛清心里五味杂陈,脑海中闪过退缩的想法。
可是,这些不应该是不可避免应该要面对的吗?从选择重新开始的那一天不就应该预料到的吗?自己怎么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阿旭的身后,躲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盛清理了理妆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为自己加油打气。
她鼓起勇气来到饭桌前,微笑地说:“叔叔阿姨好,我叫盛清。”
邹旭的妈妈没有理她。
伸手不打笑脸人,邹旭的爸爸倒是态度平和些,对她说:“坐下吧。”
盛清拿起买的礼物,拿到邹旭妈妈面前,“阿姨,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就买了一些燕窝之类的营养品。”随后又将足浴桶递给邹旭爸爸,“叔叔,听阿旭说你有脚疾,我就买了这个带有按摩功效的足浴桶,希望你喜欢。”
邹旭爸爸看着一脸冷漠的妻子,有些尴尬地接过,淡淡道:“谢谢,你破费了。”
盛清又看向姐姐姐夫一家人,略微不好意思道:“姐姐姐夫,我不知道你们在,所以没有准备你们的礼物,下次我一定补上。”
邹旭姐姐没好脸色,看都没看她一眼。
反而坐在一旁的小女孩,也就是邹旭的侄女,笑着拉着她的手,“漂亮阿姨,你快坐。”
盛清冲她笑笑:“好的。”
盛清刚要坐下,邹旭姐姐就把小女孩拉过去,“她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很快就要走的,年夜饭是一家人吃的饭,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
听到这话,盛清尴尬得抬不起头,脸瞬间红了。
“姐,不请自来的是别人,不是盛清。”
闻言,盛清看见邹旭从屋外走来,来到她身边拉她坐下。
此时,已不见金灿灿的身影,邹母有些不乐意了,问:“灿灿呢?你把她怎么了?”
邹旭冷冷道:“她回去了。”
“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来找你,你这就让她走了,她要是出什么事你能负责吗?你可真做得出来。”邹母气得差点骂出口。
“她本来就不应该来,况且我早就跟她说清楚了,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自己能对自己负责,我需要负责的——只有盛清。”邹旭紧紧握住盛清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盛清不希望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闹得太僵,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邹旭却回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你是要在这样的日子里和爸妈,和一家人作对吗?”邹旭姐姐质问他。
邹旭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想表明我的立场。”
他看向爸妈,说:“爸、妈,你们难道还不相信你们的儿子吗?”
邹母忍无可忍,怒说:“那你有想过我们吗?我们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回到过去,灿灿那么好的姑娘,陪了你五年,这五年你身边这位去哪儿了,心疼过你吗?”
盛清有些无地自容,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倏尔站起来,“叔叔阿姨,我知道五年前我对不起阿旭,你们对我有看法我理解,可五年发生的事太多,我和阿旭都无法预料,我们之间也改变了太多,我无法为我五年前做的事开脱,但我现在只想对你们说,我对阿旭的这份感情不存在任何杂质,我现在无法让你们立刻接受我,但我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让你们看到我是真的喜欢阿旭,让你们慢慢接纳我,如果最后我没有做到,我会主动消失在你们面前。”
她深深鞠了一躬,无比诚恳地说:“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
邹旭双唇动了动,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她。
这突如其来的坦诚相待是邹母预料之外的,一时之间错愕地说不出话。
一旁的邹父出来打圆场,笑笑道:“我们做父母的就只希望你们好,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别无所求,你快坐。”邹父拿起酒杯和盛清碰了一下。
盛清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着坐下。
这顿团圆饭总算是和和气气地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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