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天,徐风没有主动联系过木夕,木夕打电话过去,他不冷淡,问候和倾听如旧,却也不热情,只字不提想念。
焦阳开始积极配合赵编导的工作,顺利完成了最终的节目录制。
节目录制当天,木夕在现场,听他讲独闯美国的苦辣酸甜,听他讲未来科研工作的满腹壮志。她不得不承认,他依旧魅力不减当年,尤其在他勤奋努力的领域,依旧发着耀眼的光芒,只是如今,这束光芒不再属于她,她也不再求。
录制结束后,焦阳站起身和金主持及其他上台来的工作人员握手互道辛苦,木夕正打算走,杨姐叫住了她:“木夕,你等一下。”
木夕无奈地朝杨姐笑笑,走过去,也和焦阳握了握手。
杨姐说:“都快七点了,大家都还没吃晚饭,待会儿一起,算是感谢,也是慰劳,尤其是咱们焦阳教授,一定给个面子。”
焦阳点头说好,看着木夕。
木夕小声对杨姐说:“我有点儿不舒服,就不去了,再说也不是我的case,又不熟。”
嘈杂声中杨姐没听清木夕的前半句,她冲木夕耳边说道:“不熟也去撑撑排场,你不能老是推......”
木夕突然弓了一下肩,手按在腹部。
杨姐忙问:“你,你怎么了?真是不舒服,就赶紧上医院去看看。”
木夕接过话:“好,那我先走了。”说完就往外走。
焦阳与众人寒暄中将刚才发生的事看在眼里,对身边殷勤吹捧的金主持说:“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说完便追出去。
走廊里,焦阳跑过来问:“你没事吧?我陪你去医院吧?”说着伸手想去扶木夕。
木夕闪躲一步,觉得刚才的疼痛淡了,便直起身子,对焦阳说:“我没事,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可是......”焦阳担心地看着木夕。
“真没事,再说有事的话,徐风可以陪我去医院。”
焦阳再次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然后缩了回来:“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稳妥,我先走了。”
“好。”
木夕刚回到家里,疼痛再次袭来,她不得不蹲下身子,只觉得腹部中间似是坠着重物又似是胀足了气。
等疼痛弱了些,她慢慢起身倒了杯热水,缓缓喝下,好像有点用,心想应该是吃坏了东西吧,肠胃炎之类的,于是又倒了一杯热水端到卧室的床头柜上,自己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休息。
可没过多久,疼痛再次袭来,这次更凶猛,疼得她缩成了一团,额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她伸手摸到手机,颤抖着打给徐风,等待音一直响,一直没人接。
饭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焦阳推说自己对酒精过敏,滴酒未沾,金主持几近谄媚地对焦阳明示暗示地勾引,她以为留美的焦阳会吃这一套,殊不知焦阳风度地闪躲和推却背后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厌恶,他早在美国时就经历并看透了这些。他只担心着木夕,眼睛时不时看看手机,明知道她即使拨打120也不会打给他。
饭后,金主持提议去唱k,焦阳说:“实在是太晚了,明早学校还有挺多事的,我就先失陪了。”
杨姐自是看出了焦阳的抗拒,打圆场道:“大家都忙了一天,也都累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然后对焦阳说:“教授,感谢的话说了太多了,祝您今后工作顺利,事事顺利。”
焦阳也真诚地回应道:“谢谢杨姐,也祝大家一切顺利,再见。”说完便走出包间。
焦阳一边等电梯,一边打给木夕,他还是忍不住要问问她的身体,可电话一直占线中,他心想,有力气讲电话,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电梯快到时,金主持走过来,娇弱地对焦阳说:“有点儿不胜酒力了,方不方便捎我一段路啊?我家也住东边。”
焦阳反问:“金小姐怎么知道我也住城东?”
金主持抚媚一笑:“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了。”
焦阳咬了下后槽牙,依旧风度地笑着:“我还要回学校拿点儿东西,怕是不太方便,待会儿下楼我帮您拦出租车。”
金主持娇嗔道:“哎呀,这大半夜的,我又喝了酒,万一遇上个出租车色魔......”说着还向焦阳贴近,吓得焦阳连连后退:“好好好,我送您一段。”说完闪身进了电梯,他实在担心再被人看见。
地下停车场里,焦阳按了下车钥匙,一辆车的车灯闪了闪,金主持袅袅婷婷地走过去。焦阳抢先一步打开后排的车门,绅士地做了“请”的动作,本来停在副驾驶室外的金主持尴尬地笑了笑,坐进后座。
车停到了金主持家的小区门外,焦阳回头对她说:“进您这种高档小区还有点儿麻烦,您就走回去吧。”
金主持撇了撇嘴,撒娇道:“您开进去吧,我请您上去喝杯茶。”
焦阳说:“实在不方便,我还有事儿呢。”
金主持发出失望的一声“啊”,继续说道:“那就等您方便的时候喽,拜拜~”拖长的尾音让焦阳的每一个毛孔都感觉到了不适,所以他没有回头,淡淡说了句“拜拜”。
等金主持下车后,焦阳立马快速开走,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家,他停了车边打电话边往楼上跑,三步并作两步,转眼间就到了木夕家门前,电话一直没接,所以焦阳立马敲了门,可是没人应。他来回踱着步,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你在哪儿?好点了吗?”
“......”
“喂,木夕,喂?怎么不说话?”
“喂”木夕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令焦阳更担心了。
“喂,你怎么了?在家吗?我就在门外。”
“我在家......”接着又是无声,急得焦阳一边对着手机“喂”一边拍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终于开了,焦阳看见木夕佝偻着身子,靠在玄关的鞋柜门上,右手捂着右下腹部。焦阳急忙进去,伸手想扶起木夕,不料木夕根本直不起身子,微弱的一声呻吟,透露出她想忍却根本忍不住的疼痛。
焦阳不敢再去试图扶她,手足无措地问:“你怎么了?疼成这样怎么不去医院啊?”
木夕用几不可闻的音量说:“我吃了止疼药,可是,好像,不太管用。”说完她已经站不住了,往地板上瘫下去,一阵阵地干呕。
焦阳立马抱起她往外走,边走边气呼呼地说:“止疼药又不是万能的,我送你去医院。”
木夕已经无力挣扎,只有嘴里嘟囔着:“我不想去医院。”
焦阳没好气地说:“不想去也得去。”
到了医院急诊室,木夕刚被推进诊室,有个护士就出来递给焦阳一个手机:“这是病人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静音吧。”说完转身回了诊室。
焦阳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就来气,高高举起手机想摔下去,可想想这里是医院,还是慢慢收回了手,长按电源键,选择关机。
过了一会儿,医生从诊室出来,对焦阳说:“目前诊断是急性阑尾炎,已经给她用上止痛药了,你去办住院手续吧,明天上午会通知你们,做一下血检尿检和超声,进一步确诊后就马上安排手术。你是家属吗?”
焦阳说:“我是她朋友,她在本地没有家人。”
医生没好气地说:“没有亲人能赶过来签字?”
焦阳为难地说:“没有,我是她男朋友,我能签吗?”
医生说:“也行。”
一切都办妥后,焦阳坐在木夕的病床边。
木夕因之前的疼痛耗了太多体力,现在又加上药的作用,此刻睡得正沉。
一名护士进来小声问焦阳:“你是陪床家属吗?”
焦阳点了点头:“是。”
护士接着说:“你现在可以回家拿点儿你们的日常用品,换洗衣物之类的。”
“哦,好的,谢谢,麻烦您帮忙看着她。”
“放心去吧,没事的。”
焦阳先回到自己家里换了身休闲服,接着收拾了一包衣物用品,然后拎着上楼,刚转上楼梯拐角,就听到徐风的声音:“是啊,她没在家,手机还没开机,小雨,你再想想她还能去哪儿,我要不要报警啊?”
焦阳迈步走进木夕家,径直往木夕的卧室走去,看都没看客厅里的徐风一眼。
徐风愣愣地看着焦阳从眼前走过,如入无人之境。徐风跟着进去,看焦阳在翻木夕的衣柜,一把将他拉住问:“你在干什么?木夕呢?”
焦阳依旧看都不看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将木夕的贴身衣物往包里装,徐风急急说道:“她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找我,你赶紧告诉我她在哪儿,她怎么了。”
焦阳手上的动作停住,扭过头问徐风:“你说她打了十几通电话给你?”
“是啊。”
“你为什么不接?”
“我,我当时在忙,没顾上......”
徐风还没说完,就被焦阳重重一拳打在脸上,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还没站稳,就被焦阳拎起,几记重拳捶在肚子上,疼得他直接跪在地上,焦阳近乎吼叫的声音传来:“你他妈在忙的时候,木夕就是这么疼着给你打电话的!”
徐风也嘶叫起来:“她到底怎么了?”
焦阳重重将胸里的闷气呼出,努力恢复一点平静,捡起地上的包,继续帮木夕收拾东西,冷冷地说道:“急性阑尾炎,不知道她疼了多久,我也是很晚才送她去医院的。”
徐风起身,尽力站稳,问道:“她疼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焦阳将收好的包背好,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在送别的女人回家。我们俩真不是东西。”
徐风脑子里乱成了团:他们不是又......?不是代表他们已经……她为什么要打给我?他有别的女人?不行,我得弄清楚!
徐风追到楼下,焦阳已经发动了车。
徐风猛拍车门,焦阳一踩油门开出去,徐风只好冲上自己的车跟上去,还好没跟丢,一路随着焦阳到了医院。
徐风就这么一直跟着焦阳,焦阳也明知甩不掉,只好任他跟着。到了病房所在的楼层,路过护士站时,护士拦住了他们:“现在早就过了探病时间了,陪床亲属只能留一位。”
这位护士还是之前提醒焦阳回去取东西的那位,一眼就认出了焦阳,亲切地对他说:“东西都拿来了?那就进去吧,她还没醒。”然后对徐风说:“你也是609房病人的亲属吗?”
徐风连忙点头,护士说:“明天上午九点再来吧。”
徐风急得手握拳又松开,提起又垂下,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我就进去看她一眼。”
护士肯定地拒绝道:“不行。你再这样就影响其他病人休息了。”说完指了指电梯的方向,示意他离开。
徐风远远看着焦阳走到走廊的尽头,进了病房,又看了看护士,丧气地向电梯口走去。他走到电梯口,没按,转身坐在了角落的排椅上。
半夜护士换班,那位护士走到电梯口才发现徐风坐在那里,问他:“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让你明天九点以后再来吗?”
徐风站起身回答道:“没事,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工作,我会等到九点再进去。”
护士无奈地叹口气,不忍地安慰他:“放心吧,609房的病人现在已经没事了,阑尾炎这病看着有点吓人,其实做了手术,休息几天就好了,何况还是年轻人。”
徐风听完终于松了一口,说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电梯来了,“没什么。”说完护士进了电梯。
徐风再次坐下来,给安小雨打了电话,说明了木夕的情况,之后便一直枯坐着。
半夜里木夕醒来,看见焦阳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微弱的灯光中,他的侧脸一如当年。当年他趴在教室或图书馆的课桌上,也是这样睡的。
可这样的温馨,木夕心底却希望此刻是徐风给的,所以她抽回他指尖下的右手,不料就这样一个小动静,焦阳立马惊醒,看了看木夕,柔声问:“你醒了?怎么样?还疼吗?”
木夕笑笑说:“一点点疼。”
“哦,护士说,虽然点滴里有止疼剂,但还是会有点疼,可如果实在忍不了,可以找护士再加的。”
“现在这样没关系了。”
“那就好。”
见木夕想起身,焦阳说:“你要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我的手机呢?”
“呃......在我这儿。之前在急诊室的时候护士给我的。”焦阳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木夕的手机递给她。
木夕接过手机打开,看到徐风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想打回去,可看看时间已经3点多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打出,她不知道的是,仅仅十几米外的徐风,也在和她犹豫一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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