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萦绕不散的疑虑,并没有随着体育课的结束而消散,反而像藤蔓一样,悄悄在南艺俊心里扎了根。
周三下午是社团活动时间。作为班长,南艺俊需要统计班级同学的社团意向。他拿着表格,走到靠窗的角落。
“河玟,”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温和,“你的社团意向填好了吗?”
柳河玟正低头看书,闻言抬起眼。阳光透过玻璃,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从书桌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申请表。
“谢谢。”南艺俊接过表格,目光习惯性地扫过。
社团意向:无。
理由栏空白。
这不太寻常。星艺高中注重全面发展,绝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至少一个社团。
“没有感兴趣的社团吗?”南艺俊本着班长的职责多问了一句,“我们学校社团种类很多,比如……”
“不需要。”柳河玟打断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他周身的雪松信息素稳定地散发着,像一堵无形的墙。“我喜欢一个人。”
标准的,独行蛇类的回答。
南艺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转身准备离开,视线却不经意地扫过柳河玟的手——他正无意识地用指尖反复摩挲着书页的角落,那是一个带着些许焦虑感的小动作。
蛇类,也会有这种类似“坐立不安”的细微情绪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周五的音乐课,老师播放了一段爵士乐,要求大家感受其中的即兴旋律。教室里光线昏暗,只有投影仪的光束在晃动。
南艺俊坐在柳河玟斜前方。当一段俏皮的小号独奏响起时,他注意到柳河玟搭在桌沿上的右手食指,正以一种极其轻快、精准的节奏,悄悄敲击着桌面。
嗒,嗒嗒,嗒。
那节奏完美地卡在了音乐的拍子上,灵动又……带着点猫科动物特有的、听到感兴趣声音时的那种不自觉的回应。
南艺俊的垂耳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屏住呼吸,更加专注地用余光观察。
柳河玟自己似乎并未察觉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前方的屏幕上,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柔和。那稳定了整整一周的雪松信息素,在此刻,似乎也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波动,不再那么冰冷刺骨,反而掺入了一点……难以形容的、类似于午后阳光晒暖了皮毛的暖意。
仅仅是一瞬间。
音乐切换成低沉的大提琴曲,那个轻快的敲击动作立刻停止了。柳河玟周身的雪松信息素也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冷冽平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南艺俊的错觉。
但他知道,不是。
放学铃响,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室。
南艺俊和韩诺亚并肩走在走廊上,蔡斑比抱着他的花栗鼠尾巴跟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周末计划。都银虎则像个忠诚的大型犬,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银黑相间的头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喂,傻狗!”蔡斑比回头喊他,“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去去!”都银虎立刻晃着狼耳凑上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傻笑,“斑比你去哪儿我都去!”
南艺俊看着他们打闹,嘴角不由弯了弯。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前方不远处,柳河玟正独自一人走下楼梯。夕阳将他孤寂的背影拉得很长。
就在这时,一个低年级的、抱着巨大纸箱的Beta同学踉跄了一下,纸箱脱手,里面的书本杂物撒了一地,正好挡住了柳河珉的去路。
南艺俊看见柳河玟的脚步顿住了。
按照他这一周表现出来的“蛇属”冷漠性格,他大概率会面无表情地绕过去,或者直接无视。
然而,柳河玟只是停顿了一秒。他看了看地上散乱的东西,又看了看那个手忙脚乱、快要哭出来的低年级生,然后,他做了一个极其迅速且隐蔽的动作——他弯下腰,几乎是闪电般地将脚边最近的两本书捡起来,塞回那个同学怀里,随即立刻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仿佛沾染了什么麻烦。
整个过程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咦?”蔡斑比也看到了,眨了眨眼,“那个是柳河珉吧?……好像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韩诺亚轻笑一声,狐狸眼眯起,意有所指地看向南艺俊:“是啊,毕竟‘蛇’这种生物,可是出了名的……口是心非,外冷内热呢。”
南艺俊没有接话。
他只是望着柳河玟几乎要消失在楼梯拐角的、显得有些仓促的背影,又想起音乐课上那个灵动的、敲着节拍的指尖,以及体育课时,他对那只玳瑁猫近乎克制的温柔。
冰冷的雪松,宣称的独行,无意识的相助,属于蛇的冷漠......
矛盾的点,越来越多了。
南艺俊轻轻吸了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那人留下的、冰冷又温暖的复杂气息。
他想,他或许需要重新评估一下这位新同学了。
这位名叫柳河玟的“蛇属Alpha”,身上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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