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装没装过头，卫风看起来很开心。
江顾被他缠着玩了半天水，上岸时天色已经擦黑，晚上还有宴会，他要进浴室冲澡，卫风死皮赖脸要和他一起。
浴室门被无情地关上。
卫风顶着头湿漉漉的脑袋垂头丧气，不甘心地摸了摸鼻子：“哥，谈恋爱不都是一起洗澡的吗？我可以给你搓背，可以帮你洗头发，我还可以变成鲛人抱着你洗，哥……哥，开开门让我进去吧。”
哗啦的水声屏蔽了外面的噪音。
等江顾洗完出来，卫风坐在浴室的门口已经快要睡着了，他抱着膝盖抵着额头，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听见动静猛地抬起头来：“哥！”
江顾皱了皱眉：“去洗洗。”
卫风眼巴巴地盯着他：“我不用洗。”
“一股鱼腥味。”江顾冷漠道，“很难闻。”
卫风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受伤，他抬起爪子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闻不出有什么味道，更觉得曜琰突然有些冷淡，顿时委屈地红了眼眶，小声道：“明明没味道。”
江顾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是曜琰，刚才他在浴室里洗完简短开了个会，一时没切换回身份，他抬起手按在了卫风潮湿的头发上，缓和下语气：“洗完好换衣服，你这样容易着凉。”
卫风从善如流地抓住了他的手：“哥，你陪我洗。”
江顾：“……”
洗个澡到底有什么好陪的？
“我怕出来你又不见了。”卫风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他，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狗，“我害怕又被江顾抓走。”
“……我在这里，不会让他抓走你。”江顾有些头疼，但没将他的手甩开。
“你根本不知道江顾多么恐怖。”卫风眼里的惊恐都要溢出来，“他会抓我去做实验，把我片成生鱼片蘸芥末吃。”
江顾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蘸芥末？”
“我的肉紧实弹牙，配上芥末肯定更香。”卫风振振有词，“哥，求求你了。”
江顾最终还是站在了浴室里，两个人中间隔了块半透明的玻璃墙，依稀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卫风洗一会儿就要探出头来看他一眼，到最后江顾彻底没了脾气：“要不我进去看着你洗？”
“不、不不不用不用，我这就洗完了！”卫风到底还是有点羞耻心，快速冲完了澡，套上短裤就连蹦带跳地冲了出来。
潮湿的水汽裹挟着沐浴露的香气扑进了江顾怀里，卫风心满意足地抱了抱他，兴高采烈道：“哥，我还难闻吗？”
江顾扶住了他的腰，淡淡道：“不难闻了。”
“太好了！”卫风又一溜烟地跑去了客厅找衣服。
江顾抹掉下巴上的水渍，转身走了出去。
一条鱼怎么能闹腾成这样。
——
晚上的宴会办得十分热闹。
江向云作为东道主来往寒暄，穿梭在宴会大厅里，还不忘抽空给江顾发消息：“七弟，你人呢？我给你准备了最好的酒。”
“最好的酒？”阴影里突然走出来了一个人。
这人看着三十多岁，穿着花衬衫大裤衩，脚踩人字拖，半长微卷的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黑色的墨镜下是高挺的鼻梁以及青黑的胡茬——整个人和宴会的纸醉金迷都格格不入。
江向云愣了一下：“陆离雨？”
“亲爱的儿子，我还是更喜欢你喊爸爸一声干爹。”陆离雨抬手就要摸他的脸，下一秒就被江向云熟练地躲开。
江向云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偏僻的角落，神色不虞：“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也算我的地盘，怎么就不能来了？”陆离雨看着他白色的马甲和金色的袖口，轻佻吹了声口哨，“穿这么骚包给谁看？”
“闭嘴。”江向云咬牙将人往阴影里推了推，“萧澹的人也在这里，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也保不住你。”
陆离雨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懒声道：“用不着你保，听说那个实验体也在，我来瞅瞅。”
“你别瞎凑热闹了。”江向云拽着他往外走，“立刻离开这里。”
陆离雨被他牵着也不反抗，趿拉着拖鞋跟在他身后：“爸爸是不是给你丢脸了，我亲爱的儿子，我含辛茹苦将你养育大——”
“陆离雨。”江向云转过头阴沉着脸盯着他。
“好，不说就不说。”陆离雨撇了撇嘴，“男人果然都是狗东西，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不是在床上跟我——唔。”
江向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扣住他的肩膀将人拽到了旁边的小道上：“之前和你假扮情侣是迫不得已，那次的事情纯粹是意外，你别总挂在嘴边。”
“我明白了，你敢做不敢当。”陆离雨恍然大悟，“技术烂成那样我也非常理解。”
“你！”江向云险些被气得失去涵养。
陆离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借我的手办了那么多事，这次把实验体让给我怎么样？”
江向云沉默了片刻：“实验体在七弟那里，他不松口谁都别想拿到。”
“呵，据说实验体能延长人的寿命，说不定还能长生，这难道不是你们兄弟两个设的局——谁在那里？！”陆离雨眸光一厉。
江向云和陆离雨对视了一眼。
卫风原本是紧紧跟在曜琰身边的，但曜琰中途被导师叫走，只能将他安排在一个小房间内，说半个小时就回，结果五十分钟过去人还没回来，他实在憋不住想上厕所，结果一出来就迷了路。
然而就听见了江向云和陆离雨的墙角。
虽然他听得云里雾里，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两个人和江顾都是一伙的，被发现后他只想赶紧离开回到曜琰身边，结果前路被人挡住。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太礼貌。”陆离雨转着手里的匕首，看着面前戴着口罩的人，“你都听见了什么？”
卫风被堵在了楼与楼之间的狭窄通道内，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转身就想跑，结果就看见江向云笑吟吟地站在另一个出口，并且立刻认出了他：“卫风。”
陆离雨瞬间了然：“哦，原来是你啊，小朋友。”
前有狼后有虎，卫风背靠着冰冷的墙面，藏在身后的手缓缓绷紧，黑色的指甲和半透明的蹼若隐若现，眼底溢出了凶狠的杀意。
他本能地觉得自己能够解决掉眼前这两个人类。
“卫风。”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江向云身后响起。
正在对峙的三个人齐齐望了过去，就见江顾穿着身灰色的西装，神情冷淡地挂断了手里的电话，越过江向云朝着卫风走了过去。
卫风对他的恐惧远甚江向云和陆离雨，他的后脊绷到了极点，尖锐的獠牙刺得唇角生疼，他死死盯着江顾，只等着对方一靠近——
“别到处乱跑，跟我回去。”江顾抓住了他藏在背后的手，察觉到卫风掌心冰冷的黏腻后，也只是神色微顿，“你的作业还没做完。”
一股极其细微的香气涌入了卫风的鼻腔。
他愣在原地，紧接着就被江顾抓着手往前走，巨大的惊疑让他眼底的杀意退却，背后生出的鳞片，锋利的指甲和獠牙也都缓缓褪去，他有些发懵地跟在江顾身后，不可置信地又耸了耸鼻子。
一个味道。
和曜琰一个味道。
但是怎么可能？
背后江向云和陆离雨的声音变得有些渺远，周围的喧嚣都归于寂静，他顶着发懵的脑子被江顾拽着往前走，那股浅淡的香味始终在鼻尖萦绕不散。
江顾和曜琰一个味道。
一个堪称恐怖的猜测涌上了他的心头，几乎让他整个人颤抖起来。
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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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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