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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chapter27:心惊胆战(上)

江母接到民警电话的时候,还在家里准备午饭。

民警说,江慧慧在学校里出了点状况。

“你去干什么?”江父一把拉住放下手中的肉菜即将出门的江母。

“我去干什么,我去救我女儿的命!你起开!”

赵澜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脾气忽然上来,她挣扎了两下想把江唤之推开,却被那男人拉扯到客厅的饭桌前,头被死死地摁在桌上。

江唤之长期喝酒,因此浑身上下透着股刺鼻而浓烈的酒味,有些肥胖的身躯紧紧压着赵澜,抬手便是几个耳刮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找借口去偷男人!”

赵澜从未反抗,今天却啐他一口:“滚啊!”

他一下子便觉得自己在家中的无上权威被侵犯,于是气得又打了妻子几耳光,顺手抄了桌上的酒瓶便对着妻子的背脊猛地砸下去:“我叫你顶嘴,我叫你顶嘴,我叫你顶嘴!我打死你个臭婆娘,我打死你......”

赵澜的哭声从客厅一直传到玄关,然后她那颗想要离开这里的心被家里的大门狠狠锁住了。

江唤之脚下的地面上都是血。

是赵澜的血。

赵澜脸上的皱纹里全是咸酸的眼泪,她跪坐在地上,坐在自己刚刚流出来的那摊鲜血之中,然后她撕心裂肺地开始痛苦,用颤抖的、有些苍老的手腕遮住眼睛,但是眼泪还是一直掉。

邻居觉得这家天天吵架,厌烦极了,又不好说些什么,愤愤地将自己家的碗筷砸了,大吼:“烦不烦啊天天哭天天哭!哭你家的丧啊!”

只隔了一道墙。

一道墙而已。

邻居摔碗的声音便清晰地传进江唤之家里。

江唤之更生气了,抬脚就踹向赵澜:“听到没有,哭什么哭!丢不丢人啊你!你个臭婆娘......”

赵澜整个人都开始抽搐,她哭得喘不过气,一声倒着一声,嗓子眼再也发不出声音,只剩下抽气的咝咝声和她颤抖得开始打冷颤的声音,然后江唤之骂她:“疯子。”

血腥味在屋子里永远挥之不去。

赵澜的哭声也是。

.

警车驶向学校的时候,接线员还在尝试与江慧慧沟通。

但江慧慧那边除了之前的求救以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了。

她似乎不想跟人说话。

.

“你看她,光着身子,多骚啊。”

“婊子就是婊子,逢场作戏都这么逼真。”

“别围在这儿,我刚刚听到警笛声了,快走吧快走吧。”

“这**还敢报警?”

“快走吧快走吧!”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外面服装店里的模特,摆在橱窗里供人围观,叫人评头论足。但她比不上模特拥有这个世界上人人都羡慕的身材和漂亮的衣服,她只有一副被揍过之后光溜溜的躯体和瘦弱的骨架。

电话手表“嘀”了一声,没电了。

接线员劝慰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在耳侧。

外面的人扒着厕所的隔离板看她,留下几句酸酸的话语,上课铃一响便一哄而散,似乎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江慧慧坐在厕所冰凉的地板上,身上冷冷的,血迹快干了,有一点黏,玻璃被她自己拔了出来,插得不深,但她觉得好痛。

她把目光放在自己右手手腕上。

那里原本是有很多深深浅浅的伤疤的。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伤害自己,但她心里很难受,难受到要窒息的时候,她就会用美工刀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在胳膊上划下一道,或深或浅,这样她觉得疼了,就会清醒一些,起码知道自己是活着的,起码不会陷入无法自拔的窒息里去。

可她现在真的坚持不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对她抱有着那么大的恶意。

她不明白。

为什么别人的青春美好又阳光,自己却要活在无人知晓的痛苦的黑暗里,一个人行走,看不到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是另一个深渊,还是渴望了十几年的光亮。

于是她终于咬咬牙,她觉得现在是时候为自己做一回主了。

“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人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她想,“但我可以决定自己的结局。”

玻璃慢慢被攥在左手手心。

有点疼。

然后玻璃的尖端被她指向右手手腕。

她是个很怕疼的人,一时间有点下不去手,但她实在是太难受了,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揪着,喉咙发不出声音,浑身冰凉得发抖,那种窒息感又席卷上来,她痛苦得连玻璃都拿不稳。

.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觉得很疼。

但她有种解脱后的轻松和如释重负,而下一秒门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越来越近,楼道上是很多人匆忙的脚步,随之而来的是女厕的门发出一声巨响,手电筒的亮光和外界的阳光一起洒了进来。

洒在这个昏暗的,散发着腥臭味的厕所里。

“别怕,阿姨来了,别怕啊,”何萍踹开女厕门之后一间挨着一间去推门,最后在第五个隔间找到了衣服被人拿走的江慧慧,“别怕别怕,警察来了......”

江慧慧觉得自己被人抱住。

她的哭声从厕所隔间里一直传到外面,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有种濒死的感觉,却又被人从绝境中拉了一把那样。

何萍夏季执勤服的衣领沾上了江慧慧身上的血,她不敢动这个女孩,一边指挥身边的其他警员带医生上来一边摸着江慧慧的头发轻声安慰。

“没事的,等一下医生就来了,不怕的啊。”

“谁欺负你了,阿姨找他们算账去。”

“不怕了不怕了,不哭啊。”

.

萧培和林壹赶到现场的时候医院的救护车也停在教学楼下,而后他们跟着医生一起冲上楼去。

......在女厕前停住了脚步。

林壹一开始不愿意萧培过去的,萧培自己还处在风口浪尖上,江慧慧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按道理说萧培应该避嫌才是。

但萧培还是没听林壹的,跟着一块儿过去了,林壹也只好屁颠颠跟上。

他们的脚步停在厕所门口,然后不约而同闭了一下眼睛。

“来了?过来搭把手。”何萍示意道。

于是众多警察和医护人员一起把江慧慧小心地从厕所里转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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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慧慧没有衣服穿了,她的衣服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们,把我的衣服脱掉了......”

“拍了视频......”

“我找过防欺凌办的老师,但是老师说,如果我不主动招惹别人,别人凭什么揪着我不放,防欺凌办的老师让我反思自己的错,但是我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我到底错在哪里......”

她哭得压抑,哑着嗓子跟身边的警察说起这件事。

她右手手腕血流不止,身上也有好几处外伤,胳膊上的血迹凝固了,却随着动作的拉扯又冒出一点殷红的血。医护人员把她抬上担架,何萍向萧培要了件外套,把江慧慧的身体遮住,然后赶走了一边冲过来围观的其他学生。

“教导员,那我和林壹送她?”萧培请示道。

“不......这样吧,你现在自己的事儿还没解决,又是男的,这种时候跟着江慧慧不合适,我和小吴开所里的车护送救护车去医院,然后试着联系江慧慧的家属,”何萍对萧培说道,“学校方面的交涉就由你来,小林跟着你就行。”

萧培觉得有道理,点头:“好。”

.

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校领导早早地等在办公室里,连茶都早已泡好。

江慧慧班上的课被暂停,临时改成了自习课,班里的任课老师全都去接受询问了,萧培跟班主任唐骈聊完几句后便带着林壹一块儿去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准备调取事发前走廊上的监控。

.

“是,是我们管理不当,造成了这么大的疏忽。”年级主任挺着啤酒肚堆着笑脸,给眼前的几位警察倒了早已泡好的立顿红茶,茶水的香气在办公室里飘逸而出,纸杯上冒着热气。

“不是管理不当,是已经出现状况但学校方面从来没人愿意主动解决,或者说完全不当回事,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去履行管理职责,早晚会出大事,”萧培看了那纸杯一眼,没有喝里面的茶水,“这件事闹得太大,学校也没面子吧。”

年级主任姓盘,萧培读高中的时候,这位盘主任是他的体育老师,但由于他上学那会儿体育课永远都是数学课,所以两人交情不深。

盘主任从桌前站起来,推一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右手在墨绿色的衬衫上一抹,伸手就要去跟萧培握手:“都是我们管理层的疏忽,回头,回头我就督促校园防欺凌办公室把这块儿的宣传工作做好,等教育局的拨款下来,立马就开展心理咨询室的建设。”

“听当事人说她曾经向学校求助过,有没有这回事。”萧培道。

“嗐,那哪儿还记得那么多啊,学校那么多学生,每年都有人出状况,有的人是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到了高三跟不上,慢慢就堕落了;有的人是自己平时的作风也不怎么样,跟同学发生几句口角,一来二去成了打架事件,打不过的那方被学校记过之后总是会找各种理由说自己压力大才导致情绪失控,为的就是取消这个处分。”盘主任有些心虚地说。

萧培微微皱眉。

林壹咕咚咚喝掉了自己面前的红茶,转而又去把师父不愿意喝的那份给干掉,轻舔一下嘴皮:“盘主任,您这话就有点推卸责任的意思了。”

“啊?”盘主任纳闷道,“不是,我怎么就推卸责任了?你这个小同志你讲话不能这么讲的啊。”

林壹看向他:“江慧慧在学校平时的表现并不是您说的那样,她的班主任说她从来不主动与人发生矛盾,而且她自己也说了,前往学校防欺凌办公室寻求老师帮助的时候,被办公室的老师们骂过,所以导致她后来再也不敢跟学校说这件事。”

盘主任面上扫过一丝尴尬,伸手又推推自己的眼镜:“有、有吗,可能是我平时太忙了,没有留意,是我的疏忽,是我的疏忽。”

.

数月前。

校园防欺凌办公室。

江慧慧擦干净眼泪,咬着牙去敲开这间办公室的门,迎接她的是一位打扮得体的中年女老师,她礼貌地问好,说自己想咨询一些问题。

那位女老师慢条斯理地处理自己手头的工作,过了好几分钟才抬眼去看江慧慧。

江慧慧局促地站在她的办公桌前,闻着刺鼻的室内香氛,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揪着自己的校服下摆,断断续续将自己这两年来在学校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这位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和蔼的女老师。

可老师没有安抚她,只是质疑她是否在撒谎,而后抬起好看的丹凤眼瞟了江慧慧几眼。

——“人家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你何必当真呢?”

——“江慧慧我告诉你,作为老师,我不希望看到班集体不团结,以后不利于班级团结的话不要再跟我说了,陶醉她们都是好学生,老师不相信她们会这样对你。”

——“你何必这么敏感?”

——“是你小说看多了,怎么可能会有学生孤立你?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肯定自己也做错了事,不然别人为什么不欺负其他人,就欺负你?你是金子吗人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好好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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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培无心跟学校领导扯皮,只要求他们提供监控,配合警方调查。

盘主任生怕这件事传出去会产生什么恶劣的社会影响,提供监控之前再三跟萧培说,别把这件事公开。

“公不公开的,网上早就传遍了,现在所有网民都在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如果警方不实时公开调查进展安抚网友和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那么公安机关的执法公信力也就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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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快锁定对江慧慧造成直接伤害的学生,萧培和林壹就在学校里现场筛监控,顺便拷贝一份存证。

盘主任坐在办公室里,挤眉弄眼好一阵儿,最终还是看着不为所动的两人长长叹了口气:“算了算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盘主任就不要再遮掩了,免得传出去别人误会您包庇欺凌者。”林壹又去续茶,喝了人家的茶还要在人家的地盘上当着人家的面筛监控。

盘主任欲哭无泪:“哎你!你这小同志到底怎么回事啊?”

林壹捧着纸杯晃到萧培身后躲着,萧培下意识伸手护住,对盘主任微笑:“让您看笑话了,我这徒弟就是嘴有点多,欠收拾得很。”

“谢谢师父。”林壹在他身后用气声说。

萧培无奈,心里笑了几下,心说林壹这个性确实是有点欠揍。

办公室里很安静,墙上的挂钟摆动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咔哒咔哒,轻轻走过一个轮回。

盘主任转头就去处理自己的事——实际上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等待他处理,他只是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后面,借着高高的书卷堆,埋头玩着手机而已。

萧培站在电脑前仔细地看过一遍监控,连带着上个月、上上个月的监控也一起看了一遍,林壹就在他身后捧着热腾腾的红茶,看着他,一边看着他一边分一些心思到监控上,结果这样的一心二用招来了师父不满,被赏了个脑瓜嘣。

“行了,走。”萧培把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对林壹轻轻眨眼。

“这就查到了?师父效率高啊!”林壹跟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萧培无奈:“你能不能做点实事,我怎么觉着你跟着我是看热闹来了,不像是个正在工作的警察。”

“还不是因为师父您把所有的事都做完了,我没有发挥余地啊。”林壹说。

“又贫嘴。”

.

萧培从政教楼离开,往教学楼的方向去。

夏天的暑气未消,却撞上阴雨绵绵,又闷又潮。

天空没有下雨了,却还是黑压压的,压得人很不舒服。

“师父,监控里那个打扮中性的女生和旁边那个烫了头发的,估计不是第一次对江慧慧做那种事情了,你看她们把江慧慧揪上走廊的动作那么熟练。”林壹又开始嘀咕。

“嗯,”萧培站在高三年级教学楼下,活动活动有些酸痛的脖子,仰头往四楼的方向望去,“这会儿人应该还在,去问问。”

他站在教学楼前空旷的地面上,脚边被风吹来一个轻飘飘的羽毛球,也许是课间的时候谁打球落下的。

林壹往前走了几步,也抬头往天上看:“师父,好像又要下雨了。”

“没事,咱们上去吧。”萧培说着,便往楼梯口走。

两个人的警服都沾满了汗水和之前押解钱旭时被溅上的雨滴。

雨滴已经干了,但夏天的尾巴夹杂着的闷热带来的汗一层一层地出,再加上之前接到教导员电话的时候火急火燎从钱旭的看押地点往二中赶,不透气的夏季执勤服都快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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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里传来其他班老师讲课的声音和学生积极回答问题的声音。

——“政府具有保障人民民主和维护国家长治久安的职能,政府具有组织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的职能,政府具有......”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

——“我在这里设了一个点O,连接OA、OB......”

林壹跟着萧培从二楼上到三楼,再从三楼上到四楼。

十五班的老师都没过去,估计还在接受询问,班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出奇地安静。与别人班的朗朗书声不同,这里像是浮着一层阴云,别人在放晴,她们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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