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BGM:《舍得》——王唯旖】
小时候黎荔笨的要命,同一个年龄的表哥,能算百以内,她十以内掰手指头算还算不出来。明里暗里,那些亲戚们已经嘲笑讽刺过她很多次。尤其过节大家凑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她和她表哥比赛,看谁先算出来,输的人喜提被当面冷嘲热讽,再送一句“这孩子真笨!”
不喜爱这个小小辈,也不尊敬她的父母,都没什么地位可言。
黎荔从小就被家人折磨,当年倒数第一的位置根本毫无悬念,但还是非要她表演这么一通,被人嘲笑的场景深深印在了黎荔心里,甚至一度成为她的阴影。
大冬天又是过年来亲戚的,暖气烧冒烟,毛嗑皮和糖皮满地飞,电视里赵大爷的小品循环播放,“走两步,你走两步”,别人都在那哈哈笑,只有黎荔,那小脸红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尴尬的。半大点孩子,杵在那走不了一点,越不会越紧张,越紧张越不会,把她妈给急的,都快哭了。
委屈的时候,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但凡有点爱意过来,那就是爆发式的宣泄。李茹丹这心疼一抱,黎荔泪水夺门而出,转脸就趴她妈肩膀上哭了,这时候那些个亲戚还说一句:“这孩子,心眼儿这么小呢,脸皮儿薄,随谁了。”
谁说小孩子哭,就一定惹人可怜,怎么就不能让人觉得可恨呢?谁说小孩子小,就什么都不懂,就听不明白话?
李茹丹是个非常有智慧的母亲,她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女儿开始恐惧学习,碰到数学题不是厌烦而是害怕。她妈一看,这哪行啊,于是直接躺平摆烂,不教了,爱啥样啥样,跟这些妯娌聊天也是心态极好的说:“别这学习学的不咋样,性格也不行,天天哭憋心里,时间长,孩子不废了吗!”
那时候如果没有李茹丹在黎荔身边,替她挡着,黎荔一定完了,真会成为那些人‘期待’的样子。
长大后她想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不正当防卫回去呢。他们都没什么大人样,自己何必有小孩样!
后来她大了,家里开始和谐了,她曾一度以为,他们变了。
最终,还是黎荔太天真,以后不仅如此,还有更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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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荔小时候不仅笨还体弱多病,于是李茹丹又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每周末带她去少年宫学习民族舞,来回的车程大概三小时,母女俩风雨无阻。
黎荔后来非常能吃辣,就是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黎荔每次去跳舞前,李茹丹都先带她去吃饭,她妈妈那时候总点麻辣烫,要么就是鸭血粉丝汤,然后给黎荔点一份鱿鱼炒饭。黎荔会挑她妈妈那碗里面的金针菇、豆皮或者豆泡,借点辣味,更香。
小小的她,听得懂他们的讽刺:“学这玩意有啥用,学习不好,长大以后能干啥,浪费这钱!”
黎荔无措地躲在高大妈妈的身后咬手指。
她看不到妈妈的样子,但可以听到妈妈不情愿又别扭的讪笑。黎荔小时候的手指头特别丑,手指光秃秃的能看到肉,被她爸妈说过好多次。她每紧张一次,就要啃一次,久而久之成了习惯,直到上了初中以后才好,因为那时她的成绩慢慢变好了,嘲笑的话也变少了。
北方的冬天,黑夜来的更快,下课后,太阳已经不见了。车站旁每天都会有卖小吃的人,煎饼果子、糖葫芦、烤玉米、烤地瓜等等。小孩子总是嘴馋,而且天冷,练完舞肚子又饿,等车的时候烤地瓜的香味一阵阵飘来。
她拽了拽李茹丹的手说:“妈,我想吃烤地瓜。”
李茹丹听后翻了翻包,黎荔还在看着烤地瓜的妇人。李茹丹开口说:“妈手里没有零钱了,大票破了白瞎了,下次吧。”
黎荔抬头,不情愿问道:“没有零钱了?”
“嗯,就一百的了。”李茹丹还特意让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钱包。
黎荔听后不开心的点点头:“行吧”,随后念头一转,说:“那晚上回家煮咸鸭蛋呗妈。”
“行!”
她虽然这样说,但鼻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嗅着香味,牵着妈妈的手眼睛不再去看那边。
等了好久,回家的最后一班车终于来了。李茹丹带她上车,她看见女儿一上车就盯着一个男人手里的烤地瓜,心里不是滋味儿,发车还要等十分钟,她说:“你在这坐着啊。”
黎荔答应下来,不知道她妈妈干什么去。不一会儿,李茹丹提着一个塑料袋上来给她,“吃吧。”
“烤地瓜?”黎荔很惊喜,但又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问道:“妈,你把钱破开了?”
“破开了,早晚都是花。好吃不?”
小小年纪的她总觉得,她妈妈是在骗她,不是因为什么整钱破开心疼,而是舍不得花,所以李茹丹拒绝她后,黎荔也不去强求。
她心情略显复杂的吃着,但还是开心大于那点愧疚,黎荔把地瓜递给她妈,空着一颗门牙说:“妈你吃一口。”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味道并不是那么好闻,汽油、烟和各种杂乱的食物,那时的车里没有空调,零下十多度的车里只能一动不动的坐着,手脚冰凉。可她吃着香甜的烤地瓜,她吃一半,妈妈吃一半,最后在看不清道路的黑夜里,她暖暖的靠在妈妈怀里一直安心睡到家。
多年以后,同样的车站,车上也安了空调,冬暖夏凉。她可以一个人去远方,可以毫无顾忌的买下一整个烤炉的烤地瓜。可即便不是黑夜,黎荔也只能靠着车窗,麻木的看着向后倒去的建筑,甚至每个夜晚都无法入睡。她离开后,各种各样的梦在她的脑子里不停歇的出现。
心不安,此身没有归处,一天天耗着自己的阳寿。李茹丹的不辞而别,让黎荔后半生,成了真正的半残品。
她变得勇敢,不会再躲在妈妈身后,但也没有机会站在她身前替她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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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车四人,三死一伤。
他们弄不清到底是谁开车,一个黎荔称呼为老奶的人,对她爸说:“当时,你老叔开车,你老婶坐副驾驶,和你老婶俩人吵吵起来……哎,这岁数大的人就不能开车,之前都出过几回事。”
然后,黎荔家里的一个爷爷站出来对黎庭冷静分析,没有一点伤心,还比不上一个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外人有感情。这人说:“肯定是李茹丹开的车,要是你老叔开车,不会出这么大事。”
“……”
黎荔在屋内听的发笑,简直荒唐!冷血!一家人不一家人的,还真是难以分清。
半个小时,这些所谓的家人,把她伤的遍体鳞伤。她手指僵硬到无法握拳,全身冰凉发抖,面庞发麻。
客厅的人都是她的长辈,要么是叔叔婶婶,要么是爷爷奶奶,甚至还有她爷爷的长辈。
黎荔还是去了,从小被说懂事听话的孩子,甩开她奶奶温热的手冲出去,做了所谓忤逆的事情。
砰的一声。
“是她愿意去的吗!”
“是她想去的吗!”
“是她求着要去的吗!”
“是她开的车怎么样,不是又怎样,凭什么全都推在她身上!”
“人都死了……她和你们不是一家人?不是他们非要拉着她去的吗……”
黎荔撕裂着自己,嘴巴僵硬,她说话说的很费力,拼命想说,就越口齿不清。
“我还没怪你们呢,你们倒是在这说上我妈了!”
她哭的浑身抽搐,眼神狠厉,像一头呲着牙的小狼。血液凝固,很冷,很麻,很硬。
她奶奶出来扶着黎荔,劝道:“好大孙啊,别哭,别哭了,进屋里……”
“我妈才是最冤枉的!现在……还成我妈的错了?经没经过脑子就说这样的话”,她用手指着自己,冲他们大喊道:“当着我的面!”
黎庭站起来,声音很轻很哑,整个眼睛都是红色的,渗着血,说:“好了,女儿,爸知道。”
黎荔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痛彻心扉,这样悲鸣,这样放肆的嚎啕,嘴唇、眉毛、额头和头顶都在铃铃铃的发麻,不成语调,不完整,断断续续:“明明我妈……才是最无辜的……凭什么这么说,你们凭什么怨她啊……”
几天后,黎荔穿着长到膝盖的黑色羽绒服、戴着深紫色的围脖,带她进入土里。这是李茹丹买给自己女儿最后的衣服,它们陪她的女儿,度过了那个冬天。
有谁会怀念她呢?爷爷的兄弟姐妹,想念自己的弟弟而不是儿媳;爸爸的兄弟姐妹,想念自己的叔叔而不是自己的弟媳嫂子。不过,这都是人之常情。
可为什么,要怪她!那一刻,黎荔讨厌和他们一样的姓氏,恶心。
最想念她的,是生她的爸爸妈妈,和她生的女儿。
多年后,因为这件所谓忤逆的事情,她被家人打上了“脾气爆”的标签,听到这样的评判,真是令她生笑。人性何时变过,原来表面的和谐,不过是她大了,是她变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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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着车,温柔的秋风啊,像逝去的流年和人一样都抓不住。山间的路时上时下,灵隐寺通往法喜寺的路上有好多店家,不像杭州更像云南,她没去过,她只是觉得云南就是这样,没有为什么。就像她只是觉得自己和他并不相配,他应该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和圆满的人生。
记得那年花下,傍晚,初识周郎时。西面残落杨树下,携手暗归家。樱花烂漫惆怅,相别,从此隔音尘。那时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
下了车之后,黎荔说:“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
周适眉头微微皱,想了一会儿,犹豫的说道:“小学三年的时候吧?”
“对!”
周适暗暗窃喜,没记错,眼神颇为骄傲:“这我肯定记得,那天我在你家吃的饭,后来我们就总在一起玩,我对你家那棵樱桃树都有印象。”
黎荔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暗示我呢?”
“没有暗示,全是明示。”
“说的理直气壮。”黎荔没理他,抬头看见莫向外求四个字。她想自己医治自己,不是靠周适。
五百多年的古玉兰,过了开花的季节。黎荔问周适:“你有没有看到过樱桃树开花?”
周适歪头想了想:“好像看过,但我没印象了。”
“你的童年都在训练和比赛中度过了,我的童年好像都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
周适立即反驳:“谁说的,你的童年五颜六色,生动,好多颜色好多小动物。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别否定自己,你这样宝贵又独一无二的生活,不是谁都有的。那样的心情,也不是谁都能描绘出来的。”
“可是也没什么用啊。”
“怎么没用,你现在想起来不开心吗?人生不是每个阶段都充满愉悦和色彩,你已经占有一个阶段了。”周适缓了缓又说,瞳孔黑白分明,无比清澈:“她一定希望你,每一个阶段都是美好的。”
黎荔鼻尖酸酸的,眼睛微微湿润,“谢谢你。”不去看他,往前走。
周适在后面追问:“怎么不说了,我没看过樱桃树开花,然后呢?”
“等会儿,先拜完白衣观音的。”
黎荔睁开眼,钟声响起,众生往生。
“那年,你不辞而别了。”
周适愣住,他知道她说的是哪年。
两人在寺内随意的走着,听说法喜寺是求姻缘的,所以周适才来这。
黎荔手指抚摸着寺庙黄色的墙,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樱桃树在四五月份开花的时候才是最美的。那天上学的时候,她把樱桃洗好了让我带学校去吃,我留到放学,也没看见你,他们都说你走了,不在这念了,但是我不相信……”
黎荔总是这样,不信,每次都是时间逼她不得不信。
“我把那袋樱桃放你书桌里,想着你第二天来的时候就能看见。然后,第二天你也没来,等到的是老师给我换了一个同桌。”
周适心里有些愧疚,无措的抓着头发:“对不起,当时有点急,我临走的时候告诉我爸妈让他们一定要告诉你。”
黎荔早已释然,儿时的情谊像烟花一样,短暂但绚烂。“嗯,后来她告诉我了。不过……”
“不过什么……”
“你走之后,我再也没带过樱桃到学校。”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很难过。后面,想带也没机会了。”
没机会?没等周适问出口,黎荔又说:“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学校,是在少年宫,我那时候去学舞蹈,看见过你几次打球。我俩被分到一班的时候,我还很惊讶呢。”
“所以那天,你是早有预谋?”
“当然不是了,怎么可能。”黎荔开始回忆:“那天下雨,我又被老师留堂,我被接走的时候应该挺晚了。到校门的时候都没人了,就你一个小孩站在校门口,还抠手。”
周适身体战术性向后微仰,抿嘴笑:“啊?这……这编的吧你!”
“千真万确,你现在不也是。”
说着,周适攥紧自己的双手,问:“你看我弱小无助就来找我了啊?”
黎荔点点头:“嗯,我看人家都是父母来接,就你没有,那么小一个人孤零零的。她后来还问我呢,说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每次见你,你的校服都却老黑的。”
“啊?”周适目瞪口呆。
“啊,走啦!”
周适还想听,觉得她没说完,“后来呢,樱桃树怎么被砍了。”
“现在往哪走?”黎荔左看右看,不认路。
“跟我走就好了。”
两人下山的路上,黎荔说:“就是你去打球的那年冬天,辽宁下了好大一场雪,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门都推不开。大雪堆积起来,我能从上面滚下来,像一座山一样。来年春天的时候,松树和杨树还有银杏树都发芽,长开枝叶。只有我窗外的那棵樱桃树,成了枯木,没有一点变化。她说,它被冻死在那年冬天了。”
她死在那个冬天,她也被冻死在那个冬天。
现在两旁皆是茂盛的古树,“从那天以后,我就慢慢忘记你,一点点变得模糊。”
周适急着接上,邀功一般,说:“初中那次看到你,是我主动跟你说的话。”
黎荔笑笑,笑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证明。“嗯,那次之后,我们短暂的联系过一段时间。”
“怎么就短暂了,高中,大学,我们不一直都联系吗,我们还出去一起玩呢!”
黎荔有点嫌弃,说:“那,后期,逢年过节,群发个祝福,平时也不说话。”
周适好大不乐意:“谁说群发了,那都是我自己写!上学的时候祝你取得好成绩,祝你考好大学,高考不要紧张,告诫你不要早恋。上大学的时候祝你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临近毕业又祝你毕业顺利,找到理想工作。这都是我自己写的,怎么就被你说成是群发了,谁家群发会发这些啊!而且都是你不理我,我,我这么多年可真是被白白辜负!”
“不是,怎么还急眼了,那都小时候事儿了……”
“那咋了!”
此话一出,黎荔两眼一黑。
周适一整个大破防,继续说道,“我少时一片真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说完,也不等黎荔,自顾自的向前走。
黎荔目视他离开,站在原地,犹如妍珍附体,眯眼叉腰歪嘴站立。
这次轮到黎荔追上去,用手戳戳他的胳膊,“哎。”
不说话。
“周适。”
不说话。
“哎!”
还是不说话。
黎荔还不哄了呢,蹬鼻子上脸的,气的黎荔怒超周适,框框往前走。“切,还世界冠军呢,小气吧啦的,不理人拉倒,爱理不理,稀罕劲儿的……”
周适在她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捂着嘴欣慰的笑着。他很开心,起码现在有开心有生气,灵动起来,不是沉沉的死气。
“好了,别走了,在这等车。”
黎荔停住,离他一米远,双手环胸,目视前方,眼神坚定。
周适一点点靠近,“生气了?”
黎荔转过头打量着他,眼神好像在说,“你谁啊?”
在靠近一点点,语气软糯糯的,“sorry喽!”
黎荔直接瞪他,此刻犹如应采儿附体,“你不知道说sorry不能喽喽!”
周适笑的弯腰,又忌惮现在的黎荔,手动制止一个笑容。
黎荔看着他也破功,不过还是傲娇一下,转过去笑。
周适抓住机会,用肩膀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望着向他们驶来的公交车:“你看,1314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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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荔坐上车缓了好一会儿,然后义正言辞地说:“啧,你好好说话啊,怪暧昧的。”
周适偷偷笑笑。
看着窗外每一站的风景,周适突然说:“我从来没觉得我们以后会见不到?”
黎荔的思绪也从窗外收回来。
“我那时候就觉得,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我以为……你会顺顺利利的长大。”
黎荔了然:“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但人算不如天算。”
“你好好上学完成你的理想,我好好打我的乒乓球完成我的理想,看似是平行线,其实是交叉线。天南海北,就是一抬腿的距离,只要心里有种子就会发芽、会结果。某一天,我们一定会相见,我也一定会去找你。”
周适这边煽情着,黎荔无比坚定的回了他一句:“我心里只有党。”
一句话,把天聊死。
他笑笑:“挺好的,你有希望,民族也有希望!”
这话也给了周适灵感,随后他又说:“人生在世,难道是注定要过痛苦的生活吗?黎荔,绝不!”周适把手放在黎荔的手上,包裹着她,“现在,我不会再不辞而别,我想和你一起。”
黎荔鼻尖发酸,心里却是那样暖和。即便手上感到异样,越了界,她也不想抽离出来,一会儿就好。然后理智获胜,黎荔开始挣扎,周适紧紧攥着,不让她离开,“你呢?”
“什么?”黎荔有些恼怒。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黎荔不抵抗,却回避他。
“去年,我比赛输了,被骂上热搜,那天你发了一条朋友圈,雪压枝头低,虽低欲沾泥,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是说给我听的吗?”
那段时间是周适的至暗时刻,比赛输、网暴、**被扒、家人无辜受扰。每天让自己投入到训练中,但低沉的状态总让他受制,大汗淋漓,汗水迷了眼睛。休息时他看到那条朋友圈,心里得到很大的鼓舞。随后他也发了一条,【革命流血不流泪,重新出发。】
这条朋友圈发后不久,黎荔就给他点了赞,那一刻,他确信。
当时黎荔看到网上的内容,气的仰天长啸,捶桌泄愤,为了周适辗转各个平台,无差别攻击每一个黑子。短暂地让她,转移了情绪,化悲伤为气愤,强的可怕。而那句话,黎荔仅周适一人可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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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下了车,在西湖。
夕阳下的剪影,湖水中的倒影,是周适紧紧握住不松开的手。
“你那天那一句话,那一念,我甘愿让失败的我走向死亡,一点都不痛。黎荔,不要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那个过去。”
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
落霞孤鹜,秋天长天。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但人非草木,都是血肉之躯,怎么能不被七情六欲所牵?
黎荔哽咽道:“树没了,可以再种,人没了呢?”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再来,被砍掉的树,重新栽,你看不到的是它成为百年的大树。她会来,也会在,你看不见而已。”
周适上前拨开她脸颊上湿漉的碎发,黎荔不太习惯,偏了偏头。周适看她躲开,心里有准备,但仍被刺痛,他很急,可急不得。
黎荔察觉到他的情绪,拉过他要放下的手,说:“周适,我需要时间。”
周适反握住她的手,掌握主动权。现在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嗯,我无法成为你的一缕清风,但请你务必为我留一扇窗。你的时间里可以有我吗?”
黎荔想了想,“我不知道”,紧接着又说:“看我心情。”
周适试探性的向前,湖面平静的波光粼粼,慢慢抱住她。黎荔没有拒绝后,他说:“不要勉强同意,是则是,非则非,勉强我只能缓办。”
黎荔不屑道:“哦,缓办怎么办?”
“干什么事都要做好一种准备,走曲折的路,打持久战,我就是。”
在这五彩斑斓的世界,只有她满是黑色。
在她黑色的世界中,周适毫不犹豫的奔向她,捡起这张自暴自弃的画纸。
她说:“哦,那我还挺期待的……”
1、每次改这章,必崩溃,必破防,必大哭,必想到明兰和祖母,必痛……
2、长大后,成家后,千万别做自己讨厌的家长和亲戚。
3、都是从小孩子过来的,别难为小孩子,别把小孩子当成傻子。
4、都有困难的时候,别在人困难的时候肆无忌惮,踩上一脚。
5、我无法成为你的一缕清风,但请你务必为我留一扇窗。——李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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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杭州法喜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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