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林山的眼神,林风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给说中了。
“来吧哥,说说吧。”
林风从小圆桌下面拿了一包薯片,但是不想再刷牙,只好又放回原处,撑着脸,等林山开口。看着林风静等八卦的样子,原本被黑夜蛊惑想要开口倾诉的林山,又闭上了微微张开的嘴巴。
明显的欲言又止。
林风有点忍不住:“你别憋回去啊,哥!你跟我说怕什么,我嘴这么严!”
尽管是压着声音,也能听出林风的着急。林山看她这个样子,没忍住笑了笑。
“嘲笑我呢是吧?没事儿哥,你尽管笑,只要你愿意说就行。”
林山心里的事情确实憋得够久了,如果能理清楚倒还不是个大事儿,但是坏就坏在这事儿像缠成一个乱团的线,剪不断,理还乱。
跟林风说,或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作为一个旁观者,甚至能比他自己看得更清晰。但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暴露的风险,林风虽然嘴严,但面儿上不太是能藏住事儿的。
“跟迟哥有关系?”不等林山说话,林风试探着开口。
被说中的林山,侧过头看着林风,微微瞪大了眼睛,心里是被看穿的慌乱,忘记了反驳。
林风本来也只是试探,毕竟之前心里虽然有怀疑过,但更多的还是觉得离谱,是自己想的太多。但是今晚看林山的反应,林风觉得自己心里想的,应该还挺对的。
猜中对方心事和被猜中心事的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那你们俩是……吵架了?”林风小心猜测,心里的另一种可能太大胆,她不是很敢说出口。
林山长长地叹了口气,搓了搓脸,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你心里怎么想的,都说说吧。”
看着林风还有些迟疑,林山只好又补了句:“这次不记你仇。”
听到保证的林风,稍稍放下了心,这才大胆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你喜欢段迟。”
是肯定句,林山没反驳,虽然他也不确定,但是他想先听听第三视角的自己的表现是什么样子的。
“我去,不是,真假啊哥!真的假的!你喜欢段迟!我猜的啊!”
林山没说话,就靠在椅背上,等林风慢慢地从崩溃到接受。
“那……段迟知道吗?”短暂的崩坏之后,林风只能暂时算是比较平淡的接受了,继续八卦。
“你觉得呢?”提起这事儿林山就有点低气压,不自觉地带了点丧气。
好,听这语气是不知道。
“你不说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是Alpha吗?不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段迟,看脸,看感觉?”林风这句多少是有点问到要害上了。
林山眉目一跳,心一横,打算和盘托出了。
“这事儿得从高一的运动会开始说起。”
一看林山这架势,林风就知道自己亲哥在暗恋段迟这件事上,要对自己毫无保留了,所以收起了八卦的**,听得很认真,打算好好给林山分析分析。
毕竟这关系到自己亲哥的幸福,不能儿戏。
“当时段迟比赛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流了很多血,我背着他去医务室,发现自己并不排斥段迟的信息素。”
林山顿了一下,看林风接受的还不错,就想往下说,结果看到林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纸笔,瞬间林山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没阻止。
他妹妹的笔记记成什么样,他了解,记完了接着看最开始记的,自己看都不一定看得明白。
“后来没再见过,我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反应都是正常的,所以我就没管。直到今年再分班,排了新的课表,我走班上历史课的时候又遇到了段迟。”
“我和他正式认识了,接触也慢慢多了,我发现他的信息素还是对我有吸引力。这情况实在不正常,所以我去看了医生。很遗憾目前的研究成果,不能解决我的问题,所以我就一直放任不管。直到我越来越想靠近他,事情就有些不可控制了。”
林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笔,只是认真地听着。
“我想靠近他,触碰他,这越来越超过我心中的界限,但是我无法控制,或者说,因为信息素的影响,我不能控制。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仅仅因为信息素的吸引,我不知道答案,所以不敢鲁莽行事。或许等我的病好了,没有信息素的干扰,我就可以有机会客观地分析自己的内心,或许就会知道我对他到底是不是喜欢。”
听见林山这么说,林风不由自主地犯了愁:“那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林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
兄妹两个,凌晨两点多,快接近三点,就这么坐在阳台上,吹着风,心里犯着愁。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山听见林风说:“喜欢这个事情,其实并不是说会不会被信息素影响,有的人就算信息素契合度不高,也还是会很幸福的在一起。有的人哪怕契合度高达百分之八十,可能最后也是貌合神离。所以喜欢就是喜欢,得看你自己的心,信息素什么的,都是附加条件,不是主要的参考标准。”
明明林风比自己小了快两岁,但是刚刚这一番话,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老成。
不过也是,林风在感情方面,确实比自己这个哥哥要成熟的多。
“你的感情太顺利,没有吃过苦果。”心里虽然动摇,但是林山依旧没有松口。
“你尝了吗,就说是苦果。”林山话音刚落,林风就开口反驳。
也是话赶话,但是没想到,这一句话把林山给噎住了。
“你……话不能这么说。”
“哥,别躲了,正视自己的内心。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是吧,那我问问你。”
林风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摆正了姿势,显然是要和林山好好掰扯掰扯。
“你见不到他的时候会不会想他?见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很放松很想时间过的慢一些?遇到和他相关的事情是不是会第一时间想起他?对他有没有莫名其妙的占有欲?看到别人和他近距离接触,你会不会心烦意乱?你的注意力能从他身上离开吗?甚至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很久了?”
林风语速不快,每一个问题后,都留了有几秒钟的时间,让林山回忆、思考、评判。
“我承认你说的都对,但是这些感情,在朋友之间,也能说得通。”
看着林山还是不愿意承认,林风有些无奈,话没忍住说的直白了些:“你对他有**吗?”
这话说的直白,林风就直直地盯着林山,让林山无处可逃。
林山避开林风探究的眼神,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那是因为信息素。”
听见这个回答,林风觉得有一口气哽在心里,语气也控制不住的有些激烈。
“信息素,又是信息素!你想他的时候,想的是他的信息素还是他这个人?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是在寻找他身上的信息素,还是渐渐沉浸在他在一起的时光?不要再把信息素当借口了哥!你就是喜欢他,信息素可以是契机,可以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但这不能成为你退缩的借口,不能是你用来欺骗自己的挡箭牌。”
“再说,你真的觉得信息素可以左右你的心吗?我承认信息素的影响不可忽略,但是如果非要说信息素能让自己喜欢不喜欢的人,哥你自己相信吗?”
林山当然不信。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随便一个你认识的,觉得印象还不错的人,如果他是和段迟一样的信息素,你什么感受?”
答案其实很明显。
可是林山确实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毕竟他们接触的时间甚至都不超过半年,而且直到第三次见面,段迟才算是真正的认识他。
互相认识和接触的时间太短,再加上信息素的干扰,这才让林山不敢相信,不敢面对。
仿佛是知道林山心中所想,林风又开口:“哥,不要想那么多,尤其是感情的事情。其实只需要一眼,你就能分辨出,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即使是在茫茫人海中,在你的眼里,他也自带一层光圈,和其他人隔绝起来。”
“你和苏锦?”林山听着林风这语气,颇有过来人的意思,便开口问了问。
“嗯,差不多。有些时候,可能就是缘分吧,两个人要在一起,无论有没有信息素或者其他因素的影响,两个人都不会走散。不过我们两个确实很幸运,信息素契合度不低。”
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有炫耀的嫌疑,林风赶紧回到正题:“所以啊哥,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结果一定不如意?”
林风越说越语重心长,仿佛她才是年龄大的那一个。不过效果还是很显著的,说了这么久,林山终于松了口,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可是他也是Alpha,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我有利,但对于他,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他,而影响他的生活,更何况现在这个阶段,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能影响他,不能把他拉入这趟浑水里。”
磨了一宿,终于给林山磨过来了,林风很欣慰。但同时她也明白林山的顾虑。
“你现在理清楚自己是喜欢段迟了,对吧?”林风看着林山,今晚势必是要给林山往前推一把。
林山这次没有避开林风探究的目光,慎重地给了肯定地回答。
“好,也就是,正常情况下,你是要对段迟展开追求,对吧?”
林山点了点头,等着林风继续说。
“但是碍于性别和学业,这两个不可避免的因素,你既不能表白,也不能掀起太大的波澜,对吧?”
“对。”林山其实心里很期待林风能够给他一些建议或者是行得通的办法。
因为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所以有很多事情,或许都可以尝试着做出一些改变。
“那我该怎么做?”
“有点沉不住气了啊哥。”林风打趣道。
气氛不似刚刚那般沉重,林山也只是笑了笑,等着林风接着说下去。
“温水煮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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