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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眼中的母亲(一)

五月的清晨,天色阴沉得不像话。王嘉君站在自家小院中央,仰头望着那片压得极低的乌云,灰黑色的云团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悬在屋檐上方,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她恍惚记起,自己似乎也许久不曾真正快乐了,自从家婆离去后。

“这么多年了,偏偏都是这个时候。”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刚出口就被晨风吹散。脖颈间空荡荡的感觉让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指尖只触到自己温热的皮肤。那枚从小戴到大的玉佛不见了。

王嘉君猛地转身回屋,铁门在身后发出“吱呀”一声响。屋内还残留着昨夜燃尽的蚊香气味,混合着旧书页的霉味。她径直走向床头柜,抽屉被拉开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课本、发卡、几枚硬币,就是没有那枚通体碧绿的玉佛。

“明明昨晚就放在这里的……”她的声音开始发抖。这是家婆留给她的唯一物件,虽然老人家生前总念叨“要是男娃就好了”,但临终前还是把这枚保佑了王家三代人的玉佛挂在了她脖子上。

王嘉君跪在地上,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她掀开床单查看床底,又翻遍了书包每一个夹层。当她又一次检查梳妆台抽屉时,指尖突然被什么尖锐物划了一下。一滴血珠冒出来,在晨光中呈现出诡异的橙红色。

“该死!”她低声咒骂,含住受伤的指尖。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就像每次听姑姑数落奶奶重男轻女时心里泛起的那种苦涩。窗外传来早起的鸟鸣,王嘉君这才惊觉要迟到了。

她抓起校服外套冲出门,天空开始飘起细雨。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让她想起祖母葬礼那天也是这样的细雨。她跑得太急,在巷口转弯处猛地撞上了一堵“墙”,确切地说,是同样匆忙赶路的宋耀祖。

“早啊,嘉君同学!”宋耀祖踉跄着站稳,校服领子还翻着一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格子衬衫。他脸上永远挂着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好像世界上没什么值得烦恼的事。

王嘉君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抬眼看见宋耀祖额头上沾着的雨水正顺着他的眉骨滑落。“早啊,宋耀祖。你的脑袋没事吧?”她语气平淡,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颗水珠,看它最终消失在男孩的衣领里。

“没事啊!”宋耀祖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水花四溅。“我皮糙肉厚的,如果想要找肉盾,这边是专门科的呢!”他做了个健美选手展示肌肉的动作,校服袖子下露出的一截手臂确实比同龄男生结实许多。尽管这样的他也经常因为好脾气而让人欺负。

王嘉君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像只落水狗似的还在傻笑,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喔,那你很棒哦?”她听见自己冷淡的声音,“需要我表扬你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宋耀祖的笑容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嘴角的弧度变得勉强。但还没等她道歉,男孩已经重新扬起笑脸,湿漉漉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着细碎的光:“嘉君同学,一起走吧?”

雨丝渐渐密了,打在巷子两旁的梧桐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王嘉君默默点头,从书包侧袋掏出折叠伞。伞面展开时带起一阵风,吹散了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

他们并肩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宋耀祖刻意放慢脚步配合她的节奏。王嘉君能闻到他身上飘来的淡淡肥皂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这种干净的气息莫名让她想起小时候祖母晒过的棉被。

“嘉君同学,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宋耀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他侧头看她,王嘉君注意到他右眼角有一颗很小的泪痣,在雨天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出来。

“没有。”她下意识否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荡的脖颈。玉佛失踪带来的不安像根细刺,扎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街角的包子铺刚揭开蒸笼,白雾裹挟着肉香扑面而来。宋耀祖的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响亮。王嘉君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抿成一条直线。

“其实我是在烦恼啊,宋耀祖。”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但宋耀祖立刻凑近了些,伞面因此倾斜,几滴雨水落在他肩头,浸出深色的圆点。

王嘉君望着远处雾蒙蒙的山影,思绪飘得很远。“你每日烦恼的事情都是什么呢?作业?考试?”她停顿了一下,“我从来不烦恼这些。我在想,为什么大人们说的话和做的事永远对不上呢?”

宋耀祖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姑姑总说奶奶重男轻女。”王嘉君继续道,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像是某种伴奏,“她说奶奶把我养大不过是因为我是她儿子的女儿,如果我有哥哥或弟弟……”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奶奶定会给我开来去亲的。你知道什么是来去亲吗?”

“来去亲?”宋耀祖困惑地皱眉,鼻梁上挤出几道细纹。他下意识放慢脚步,校服裤脚已经被雨水打湿,颜色变深了一圈。

王嘉君冷笑一声:“就是交换女儿。你把女儿嫁到我家,我把女儿嫁到你家,像交换牲口一样。”她说这话时手指紧紧攥住伞柄,指节泛白。

宋耀祖倒吸一口冷气,差点踩进水坑。“这,这太荒谬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脸颊因为愤怒而泛红,“现在怎么还会有这种事?”

“怎么不会?”王嘉君转头看他,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她和宋耀祖之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有个班的女生在体育课上抗议男女分开训练,你还记得他是怎么说的吗?‘男女天生有别’。”她模仿着老师粗犷的声线,“多可笑啊,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路边的香樟树。宋耀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书包转到胸前,从侧袋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先吃点东西吧,”他小心翼翼地说,“李记的豆沙包,还热着。”

王嘉君愣了一下,油纸展开时散发出甜腻的香气,包子白白胖胖的,表面还冒着热气。她接过时指尖碰到宋耀祖的手,触感温暖干燥,与阴冷的雨天形成鲜明对比。

“谢谢。”她小声说,掰开包子。豆沙馅流淌出来,在雨天的灰暗色调中显得格外鲜艳。

他们站在一家关了门的杂货店屋檐下避雨。宋耀祖三两口吃完自己的那份,转头看见王嘉君小口小口地咬着包子,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我姑姑,”王嘉君突然说,声音里带着某种决绝,“她痛恨奶奶重男轻女,却为了生儿子吃尽苦头。”豆沙的甜味在舌尖化开,与她苦涩的话语形成鲜明对比。“她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可她却告诉我表姐,女人终究要找个男人依靠。”

雨水从屋檐滴落,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王嘉君盯着水洼里不断泛起的涟漪:“谁会告诉儿子要找个女人当依靠呢?”

宋耀祖怔住了,他看见王嘉君眼中闪烁的光芒,不是泪水,而是某种更锋利的东西。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作为独生子,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全家人的宠爱,从未质疑过其中的不公平。

甚至,他的名字还是宋耀祖。

“我……“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只麻雀飞落到不远处的水洼边,歪着头看他们,很快又振翅飞走。

王嘉君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突然笑了:“抱歉,我不该说这些的。我和张琳有什么区别呢?她向不该争取的人争取,我对不该说的人倾诉。”

雨势渐小,天光微亮。宋耀祖看着王嘉君挺直的背影,她总是这样,像一根不肯弯曲的竹子。他想起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开学典礼上。当时作为新生代表的王嘉君在主席台上,阳光穿过礼堂的彩绘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她发言时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礼堂鸦雀无声。

“不是这样的。”宋耀祖突然说,声音比他想象的要坚定。他向前一步,雨水打在他的脸上,顺着下巴滴落。“虽然我总是跟不上你的思路,但我愿意听你说。只要有人愿意听,这些话就有意义。”

王嘉君转过身,雨丝在她发间织出一层细密的水珠。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男生,他校服领子还翻着,脸上带着笨拙的真诚。

“如果你担心没人听,”宋耀祖继续说,手不自觉地比划着,“那我就当你的听众。一直当下去。”

一阵风吹过,带着雨后泥土的芬芳。王嘉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轻轻颤动,像是一只破茧的蝴蝶。她伸手把伞往宋耀祖那边倾斜了些:“好啊。”这次她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笑意,“不过下次记得把衣领翻好,像只呆头鹅似的。”

宋耀祖咧嘴笑了,手忙脚乱地去整理衣领。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应该不会太尴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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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眼中的母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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