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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舒鸠国(下)

舒鸠国与上鄀国结盟的三余年间,早朝之上,大王竟然想要派兵攻打上鄀!众臣皆惊,更有反对者,大王没有过多解释,只说国师占卜,龙脉生于上鄀国王都,若是可以吞并上鄀,将龙脉引进舒鸠国,那未来跻身大国之列也不在话下。

一听到是商幽的占卜后,那些文臣也不敢再谏言了,毕竟谁也不想身爬蛊虫无故横死。镇南将军卫勉首当其冲成了此次征讨的主帅。

上鄀国不擅武力,且舒鸠国忽然反目进攻,他们更是节节溃败,不到半月光景,卫勉的大军就已经打到了王都,城破之后,卫勉骑着战马带着一队亲兵冲进了王宫,此时宫内已经乱了,尸首四处可见,卫勉心中大惊,明明他才破了王都,为何会有人比他先一步到王宫里来!

卫勉身边的亲兵都是卫家以前的老部下,自然明白卫勉的心意,他们抓着逃跑的宫人询问宫廷画师的住所,打听着一名叫青阳的画师身在何处。

终于有个内官认出了卫勉,他就是当初一同去舒鸠国的使者之一,在他的带领下找到一处偏僻的宫室,还未进门,变能听到屋内传来的呜咽声和□□之音,亲兵见到卫勉面容青筋浮现,急忙跑过去踹开了屋门,那三年未见的人,此时衣不蔽体的被人擒着手脚,放在心底三年的情感被怒火烧的直冲天际,卫勉颤抖着手抚在剑柄上,一声令下,亲兵们将那些散兵就地处决,他解下盔甲边的披风将那还来不及小心呵护的人揽在了怀里,卫勉第一次在战场中感觉到了信念的动摇,他紧紧的抱起怀中的人上了战马。

青阳被带回了卫府,居住在三年前的那个院子里,他醒来后没有再见到卫勉,可得知上鄀国被卫勉亲手灭了之后,只求速死殉国以明志。他磕伤了头,划破了手腕,却都被人第一时间发现救了下来,甚至他还尝试了咬舌自尽,除了弄一嘴血污,也未达到预期的效果,看来自戕也是门技术活。

管家也命令下人将院内所有的拐拐角角都用布包了起来,一切锋利的东西都不准出现在青阳的身边,可青阳还是想到了绝食,每日下人端进去的饭菜都被原样端了回来,就连水都不曾喝一口。

“……”青阳静静的躺在床上,胸口微微的起伏,不过他已经快要没有力气再换下一口气了,轻飘飘的不真实感包围着他,深秋的空气湿冷入脾,雨声滴滴答答的像是催命的节奏,敲在脑海中。

吱呀一声,门开了,青阳闭着双眼不愿睁开,左不过又是送饭和劝导的人罢了,他已经不想再看再听了,他这样的亡国人,住在敌国将军的府邸,已经够被唾弃死了,怎么还有脸苟延残喘。

“青阳。”这个声音如同雷击一般打中了青阳的命脉,他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清了进来的人,是卫勉!

“你…”青阳的喉咙干的快要冒火了,半个字都没吐出来就已气喘吁吁,他几乎是挣命般趴在床头,眸子里已浸满了怒火和怨恨。

管家跟在卫勉的身边,请他坐下说话,可卫勉拒绝了,站在距离床榻五步之遥的地方。青阳才发现他的头发短了许多,神色阴沉苍白,意气风发的孤傲之相已然烟消云散,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凌厉的冰眸。卫勉就这样静静的打量了很久,轻启薄唇说道:“你若死了,你的师父和上鄀国所有还活着的人都会为你陪葬。”

青阳震惊的看着他,干涸的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半句话,管家赶紧递来一盏清水服侍着青阳喝下,在咳嗽和喘息交替之后,青阳刚想细问下去,可卫勉已经转身离开了。

“卫勉…卫勉!!!”

后面的几日,管家看着下人端回的空了的食器,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有些责备的意思,像是长者对晚辈的语气说道:“将军何苦将话说的那么绝。”

卫勉此时也趴在塌边,旁边候着一位郎中,正在调配着药膏,往他的后背擦去,他蹙眉淡然道:“以后再解释吧。”

“唉。”

下人又端来了熬好的药,卫勉一口闷了下去,紧接着又饮了几口烈酒,汗水顺着额间留下,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却也可见后背传来的痛楚连这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也有些受不住。

在正常进食饮水和医术调理下,青阳的气色才算恢复了一些,他不解卫勉的话,可他又不敢不信,管家每日都会来亲自看他,青阳趁此机会拉住了管家,几近恳求的询问自己的师父和上鄀国人的情况。管家也未隐瞒,“将军不是第一个进入你们王都的人,能救有限,不过你的师父还有相熟的一些人算是带了回来,安置在卫家的兵营内。”

青阳的泪水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上鄀国还是没了,不过自己身边重要的人都还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我能去见见他们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得等这阵风头过了。”管家叹息道。

风头?什么风头?青阳满眼的疑惑,管家遣退了屋内的其他人后才一边抹着泪一边解释道:“将军为了保你和上鄀国的人,已然坏了军中铁律,他削发代首,且每日要受五十鞭刑,前日才算为止。将军还自荐降三职,大王爱惜我们将军,没有允诺,且还答应了优待俘虏。”

“什么?!”青阳震惊的跌下了床,管家赶忙扶起了他,可他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他一个无名之卒何德何能,怎么值得卫勉做到如此的地步!

这几日的怨恨和猜忌在此时如同剜心的匕首调转了尖刃,一一扎了进来,青阳两眼发黑,憋着的一股腥甜液体从嗓子眼咳了出来,五脏六腑都在猛烈的生疼,“我要去见他…”

深秋寒凉,木兰花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青阳跟在管家的身后停驻在门前,管家进去后过了良久才再次打开门请他进去,这一刹那,青阳犹豫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屋内挂着乌纱帐,卫勉身穿玄色亵衣坐在帐前,面色还是那么苍白,青阳几乎是没走两步便跪在了他的面前,控制许久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口中断断续续又重复着‘对不起’。

待他哭够后,才红着眼睛仰起脸看着卫勉,“你…你怎么能坐着?”

“我也要跪着吗?”卫勉冷不丁的开口道。

“你得躺着!”青阳起身后抓着卫勉的胳膊,就要往自己的身上扛,“我背你走。”

可卫勉的整个身子才松懈了一半往他身上靠去,就已经快把青阳压得两眼冒星星了,卫勉看着并不胖,可个高精壮,都藏在衣服里,青阳勉强挪了半步,卫勉也不再打趣他,淡然的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罢一只手就将青阳抱起转变了二人的位置,青阳的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有些恨自己的手只拿得动笔墨,真是无用。

卫勉没有客气,缓步趴回了榻上,管家点起了一边的香炉,淡淡的草药香令人的身心都平缓舒适了许多。“你的伤…好些了吗?”

“嗯。”卫勉示意管家退下了,除了脸色不太好,神色倒也无异。青阳低着头走了过去,他坐在榻边轻轻的掀起卫勉的后背衣衫,只看了一眼青阳便吓得手抖,心惊的喘着气才有勇气掀开看第二眼,皮开肉绽也不过如此了,哪里还有一块好的地方,他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卫勉是怎么走到他房间,刚刚又是怎么坐起来的。青阳的鼻子又酸又涩,此时卫勉竟然反而安慰起他来,“无事的。”

“怎么会无事,你不想活了吗?每日鞭刑五十,没被抽死都算命大,这些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这得受多大的罪。”青阳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该多痛啊,他可是镇南将军啊。

卫勉将枕边的绢帕递到青阳的手边,轻声说道:“我们卫家世代武将,有药可医,无事的。”

“你的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我…”青阳还是没有说出那句‘不值得,’一切都化成了泪水和无穷无尽的心疼。

“头发会长出来,伤口也会愈合,真的无事…”卫勉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管家事无巨细的都和青阳说了。“等你身体养好了,可以去看看你师父他们。”

青阳摇了摇头,“不去了。”

“为何?”

“我知道他们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对不起,我之前还那么恨你,我不该那么自私的恨你。”青阳拿起一边的摇扇轻轻的晃动着,丝丝凉意抚慰着卫勉的后背。“如今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令正还能容我在此,你是有福气的。”

“嗯?”卫勉瞥了一眼青阳,微微勾唇道:“我还未娶亲。”

“啊?三年了,你至今还未娶亲?”青阳惊讶道。

“你娶了?”

“还…没有。”

“那不就行了。”

青阳沉默了很久,目光一直停在那些伤口处,这时卫勉的手搭在了他之前磕破的额间,虽然没有了纱布的包裹,可伤痕还未完全愈合,继而又看了看他的手腕,同样的伤口痕迹,卫勉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青阳不知何意,只能顺势跪坐在塌边与卫勉面对面,问道:“怎么了?”

卫勉深邃的眸子停留在青阳的身上,下唇微微一动似是欲言又止,“我……”

“我明白的,我懂。”青阳笑着点点头,安抚一般的语气温柔又轻松。

“嗯。”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望,时而沉默时而闲。

下午时分卫勉还要处理一些公事,青阳便和管家一起去书房收拾那些递交上来的竹简,准备背到卫勉的床边供他批阅。

书房很大只摆了一台桌案,堆满了竹简的书架,管家对比着手中的竹简从书架中找出需要的,青阳则去将桌案上堆积的整理进背囊里,他还是第一次明白了原来当将军不止要会打仗,发呆之际手中的竹简没有拿稳,他一个不小心碰倒了桌案边的三足香炉鼎。

“怎么了?”管家探出身子询问道。

“我不小心碰倒了这个,没事的。”

“小心一些。”

管家叮嘱了一句后,青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要去扶起小鼎,可从鼎内倒出了许多帛书,一层层的整理的歪在一边,青阳只以为是什么密帛,可在收拾时无意瞥见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帛书上,他略略的摊开,每一页都有自己的名字和日期,虽然有许多字不大认识,可也能猜出来这些都是写给自己的信笺。

在管家的催促下,青阳赶紧将帛书都放了回去,不过还是抽了两张揣在了怀里,紧接着背起竹简跟了出去。

下人将桌案挪到了塌边,卫勉就这样趴着处理公务,青阳静静的坐在另一边,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悄声摸到了卫勉的面前,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帛书,此时卫勉正在专心的看着竹简。

青阳拿着帛书在卫勉的眼前晃了晃,卫勉的神色可见的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乱翻人东西。”

“我是不小心碰倒了,而且这是写给我的,我怎么不能看了。”青阳不依不饶的笑道,卫勉几次想要抢夺帛书,可奈何身体的局限,都被青阳一一躲开了,卫勉见青阳笑得直不起腰,索性不再理他了。青阳还是没有收敛,继续说道:“有些字我不大认识,你念给我听可好?”

卫勉抬眼盯着他,放下竹简勾了勾手,青阳以为卫勉真的要念给自己听,便乖巧的侧身凑了过来,不过帛书却被自己拿的远远的,只给卫勉远观,生怕被抢了去,青阳得意的说道:“你念吧。”

忽然他的下巴被人捏住了,青阳还未反应过来,两片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他惊得瞪大了眼睛,卫勉的脸也已红到耳根,“这就是信里的内容。”

“你…”青阳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这种慌乱不是紧张不是愤怒,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竟然有一丝不可置信的喜悦!?

“每一封都是。”卫勉垂着的眼睫似是在缓缓诉说着三年未见的情谊,认真无比的样子实在太迷人了,青阳也不再管什么帛书了,他不由的捧住卫勉的双颊,轻轻的靠近回应了那对温柔薄唇的主人,这下轮到卫勉惊讶了,不过他惊讶的神色倒是有趣多了。

“这是我的回信。”青阳同样认真的说道,“我都说了,我明白,我都懂。”

“嗯。”

青阳虽然住在将军府里,但为了不给卫勉添乱,他也低调行事从不出去,生怕再给卫勉招来什么流言蜚语,上鄀国的旧址也被舒鸠国分派了驻守的兵将和官员,他的师父和之前王宫里的人也被安置在了上鄀旧地,一切都是卫勉亲自安排的,还有什么能比在这样的乱世得如此庇护还要好的呢。

舒鸠国的冬季比上鄀要冷很多,青阳的屋内早已提前备置了足足的炭火,就连盖的被褥都是卫勉打猎时狩得的兽皮缝制,墙上的水墨字画也在暖意中散发着独特的气息。

入夜,青阳没有熄灯,而是靠在火盆边制作自己作画用的东西。此时响起了敲门声,青阳擦了擦手便起身去开门,寒风随着门缝钻进了屋内,卫勉鼻头和脸颊都红红的,青阳怕他冷着,想快点拉他进来,可卫勉纹丝不动,只是微微勾唇道:“下雪了。”

“?”青阳愣了一下,“先进来暖一会吧,你手这么凉。”

“你不是说还没有见过漫天飞雪吗?”卫勉吸了吸鼻子,揽着青阳的肩膀带他来到了廊檐下,青阳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想着回去拿一件外衣披上,谁知卫勉解开了胸前的大氅将他拥在了胸前,炙热的胸腔传来的温度贴着青阳的后背,他才发现屋前的木兰树上竟然挂满了小巧的灯笼,就连廊檐下也挂上了灯笼,烛光之下地面和树枝已经铺上了一层白雪皑皑,片片雪花在这暖色的光芒下像一个个亮晶晶的白蝶,随风显出飘摇的身姿。

青阳忽闪着那双明亮的眸子,眼前的雪景带来的是一种直入心窝的震撼和喜悦,来的莫名其妙却又情有可原,他从大氅里探出一只手伸出廊檐之外,细致细腻的冰凉一点一滴的溶于手心,他忙的缩回了手,卫勉见他这个样子,以为是受了风寒,“是不是太冷了。”

青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它们每一片都好漂亮,在我手里化成水太可惜了。”

卫勉将下巴贴在青阳的鬓边,没有再说话,就这样一起看着雪景已经很满足了,未来的每年能一起看的话上天会不会怪他太贪心了。

冬去春来,卫勉同青阳秉烛夜谈,共游人间雪景,青阳的画里也多出了两个身影,直到大王举办宴席,点名了卫勉将青阳带着赴宴,卫勉本想称病婉拒,可青阳觉得这么做实在不妥,不愿卫勉为难,所以跟着去了。

宴席上青阳再次见到了商幽,他算是明白了卫勉如此厌恶商幽的原因,只因这种人的一句话,舒鸠国就可以推翻联盟倒戈相向,商幽竟然还来替卫勉斟酒,青阳若不是因为坐马车晕的很,真是恨不得用桌上的酒器去砸商幽的脑袋!

此次宴席后不久,卫勉便接到了要远去边防布兵的旨意,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将青阳留在府中。

“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会好好等你回来的。”青阳倒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他将那夜通明烛光下的雪景绘于绢上交给了卫勉,“…赠君随身,睹物思吾。”

卫勉垂眸看着画绢上的雪景里二人,轻声道:“边疆苦寒,你在府中就好。”

“我明白的,我懂。”青阳的眸子弯沉了柔和无比的月牙,泛起浅而不止的涟漪流连于卫勉的心里,或许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令卫勉心安的了。

卫勉才走了三日,青阳本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快想他,可一种落寞感还是在卫勉走后的没多久便出现了,就连笔下的画都失去了原有的情意,变得枯燥了起来,廊檐边的木兰花已经打起了花苞,这花开得快落的也快,本以为能和卫勉一起饮酒赏花的,想到这里,青阳只能悄悄的叹口气。

这时管家来通报说宫里来人了,青阳为避嫌基本是不用出面了,可这次却指名道姓的找青阳。

卫勉临行前交代过,若是商幽派人招他入宫,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商幽是不敢强硬带人的,青阳刚想以这个借口拒绝推脱,岂料那并不是商幽派来的人,竟然是大王的贴身侍官!

青阳只好硬着头皮去了正厅,侍官宣读大王的口谕,‘招青阳画师入宫作画’,青阳心里有些没底,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原先上鄀国的规矩戴上面纱,跟着侍官上了马车去王宫,管家甚觉不妥,赶紧叫来府兵送信于卫勉。

这是第三次进入舒鸠国的王宫,也是唯一没有卫勉想陪,青阳心里很没底,只能低着头自己安慰自己,大王招他应该只是画画而已。

马车停在宫门前,有内官接替贴身侍官请青阳下了马车,难道不是直接去面见大王吗?青阳心里满是疑惑,却也只能默默的跟在内官身后进了王宫。

青阳被带进了一处寝殿,而后内官带上了门退了出去,青阳虽然戴着面纱,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画画的地方,他坐在桌边静静的等着传召,案上的香炉燃着甜蜜蜜的香,不过有些过于浓烈,就算隔着面纱也有些呛鼻子,青阳起身打开了香炉的盖子,正准备将那焚着的香用底灰掩过去,忽而一阵炫目感使青阳有些脚底发软,他扶住桌子意识到不太对劲,缓了几口气后转身去开门,却发现门早已从外面锁上了!

“开…开门…”青阳的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自己的拍门声上,下一秒两眼发黑的倒了下去……

卫勉在半路接到了飞鸽书信,心中大惊,立刻选出亲兵策马调头,原本四五日的路程,卫勉昼夜未眠只用两日便赶了回去。可管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青阳进宫三日了还未回,卫勉哪里还听得进去旁人的什么‘从长计议’,直接上马赶去了王宫。

宫门外的侍卫也没有拦着卫勉,因为卫勉有先王赐予卫家的通行合符,为的就是勤王保驾,卫勉直接抓到了当日去将军府宣口谕的侍官,那个侍官见到卫勉红着脸形同鬼煞的模样直接吓得连连讨饶,供出是商幽命令他假传口谕将青阳骗了进来。

“青阳在哪!!”卫勉此刻瞠目欲裂,一只手几乎快把侍官的胳膊捏碎了,那个侍官痛苦的哀嚎着,就连周围的护卫兵和宫人都不敢有人上前,这时一个小宫女站了出来怯生生的说道:“我…我知道…”

卫勉拖着那个侍官跟在宫女身后,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寝殿,小宫女解释道:“国师说进献给大王一位美人,可…可我听着声音不像,应该…应该…”

卫勉的思绪已经临近爆发,他冷冷的抽出腰间佩剑,吓得那个宫女跌倒在地,可他的刀刃静静的抹在了那个被拖行的不成人样的侍官脖子上,血污浸满了阶梯顺流而下。

卫勉一脚踹开了那个被锁着的门,眼前的场景令这个征战沙场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将军瞬间失控,他哭着喊着几乎没有晕过去,此时的青阳已经悬梁自尽了,如同一片枯萎了的落叶,那样明媚的少年竟然就如此死在了春季里。

“青阳!!!!”卫勉抱着那没有声息的身体哭的撕心裂肺。

这时门外出现一个暗沉沉的身影,“我还能救他。”商幽的笑几近癫狂,似乎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期盼。可这只换来了卫勉恶狠狠的目光,他也不惧,摆弄起掌间的珠串,口中喃喃的念起咒语,不知从哪里钻出许多的蝎子蜈蚣,向着青阳的尸身围了过来。

没想到卫勉起身抱起青阳,解下了自己的甲胄与外衣,小心翼翼的为青阳穿上,而那些毒物已经聚成了一大片,卫勉如同没有看到一般,直接踩踏着走了过去,尽管脚踝和小腿被蜇伤,眉眼也没有丝毫动摇,他来到商幽的面前,如同暴雨前的静谧般说了三个字:“该你了。”

商幽还未反应过来,只看到了刀光剑影从耳边落下,下一秒他的目光随着脑袋滚落了下来,只剩自己的身子站在门边血溅迸射,卫勉的半张脸被血污染个透,此刻的他更像个地狱里的活阎王,商幽怎么也不敢相信,卫勉竟然直接砍了他的头!

“你!!”商幽的脑袋落在地上,却还能说出话,实在诡异的瘆人,卫勉已经没有好怕的了,他抬脚将那具没有头的身体踹了出去。

卫勉走了过来再次提剑准备送商幽最后一程,商幽的眼睛和口中喷出血污,含糊不清的吼道:“我要诅咒你!不死不灭,永不超生!!!生生世世都不得善终!!!!”卫勉一剑劈开了商幽的脑袋,商幽流着血泪,尸身瞬间化为一滩污血,散发着恶臭无比的气息,而那些毒物也跟着散了干净。

这时的卫勉单手撑着剑,嘴唇发青的他没预想到商幽养的这些毒物毒性生的如此快,不过他还是提起一口气,抱着青阳走到了宫门口,宫内早已传开了大将军杀了国师,没有任何人敢出面阻拦。卫勉将青阳交给了管家,叮嘱他迅速回府收拾细软离开舒鸠国,将青阳葬回上鄀。

“那您呢?”管家花白的头发似乎道尽了操碎的心。

卫勉后退了两步,跪了下来,候着的亲兵赶紧要扶起他,卫勉没有起身,郑重的说道:“我对不起卫家和你们的追随,你们快走吧。”说罢便将佩剑放在了青阳冰凉的怀里,转身走进了宫门内。

大王已经知道了商幽的死,气急败坏的要抓来卫勉问罪,岂料卫勉竟然自己过来了,大王坐在珠帘后愤怒无比的吼道:“为了一个他国小小奴隶,你竟敢杀了国师!!!你是不是还要杀了寡人!!!卫大将军好大的威风!!”

“那是臣的良人,不是奴隶。”卫勉跪在阶下,虽然身体的痛楚在消耗着他的生命,但语气依旧透着百折不挠的意志,“大王沉迷巫蛊,将国家大事寄托于巫蛊之上,致使朝堂百官惶惶不可终日。”

“你!!!”大王气的命令殿内护卫擒下卫勉押送打牢,可护卫们没有一个人敢过去,甚至还有人提醒道:“大王三思,那可是镇南将军啊。”

“他是将军,我是大王!!你们是本末倒置了吗!!”大王更是气急败坏,提着剑就要走过去自己押解卫勉。

这时卫勉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他喘着气笑的很凄凉,殿内回荡着他的笑声,就连气势汹汹的大王都有些心里犯怵,卫勉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在眼前走起了回马灯,不过那双明媚清澈的眸子终是他灵魂最后的一刻慰藉。

镇南将军死于毒发,舒鸠国也在不久之后被大楚灭亡。

听着林川和神棠的叙述,肖路沉默了,这一切都和自己那时有时无的梦境对上了,他是青阳的转世,他和林川的相遇不是巧合,是缘分亦是诅咒。不过他还有一点不明白,他看向神棠开口道:“你好像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啊?”

肖路的问题出乎人的意料,神棠微微一愣,笑着解释道:“我天生双瞳,可洞察一切。”

“这就是他要封印你的原因?”林川冷冷的问道。

神棠点了点头,“他虽然是我师兄,可我们志不相同,师父早已察觉他的野心,所以将他逐出了师门,并命我暗中监视他,没想到就算他死了,也要拉我一起陪葬!”

“我怎么越听越乱了。”肖路无奈的笑了笑,“他为什么要害青阳和卫勉,和永生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的体质和旁人不一样。”神棠绕有深意的喃喃道,在他们这些巫蛊之人的眼里,青阳的体质是百年难遇的‘器皿’,巫蛊之人因为常年接触毒物,命格也遭到了反噬皆不会长寿,而青阳就是能净化一切的体质,太过干净百毒不侵,太适合他们的灵魂栖息,商幽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想要逼青阳自尽,让本体的灵魂和生息自愿舍弃这具身体,这样他就可以寄居于躯壳之中。神棠轻轻抚摸着肖路的脸庞,“你的转世是这天地的杰作和神赐,而卫勉是因为商幽的诅咒。”

“可这一切和他也没有关系啊。”肖路瞬间心里一紧,轮回转世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记忆,可林川不一样,他始终都是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人承受,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不懂那个变态为什么非要和他过不去。”神棠似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川,目光里充满了同情和玩味,毕竟这千百年轮回转世了多少次简直数不清,每一世还要保护那个人,这份执念并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可商幽偏偏就是盯上了他。

“那你能解开诅咒吗?”肖路问道。

“让那个变态灰飞烟灭就可以了。”神棠一提到商幽就十分厌恶,就连他的名字都避讳不提。

“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肖路挠了挠后脑勺,真是满肚子的疑惑想起一个问一个。

沉默许久的林川开口道:“若是死了,你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

肖路瞬间被提醒到了,是啊,之前好几次可是差点出了意外,这段时间安生日子一过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他没死,不就是永生了,还追求啥永生。”

“……”

“……”

“你们怎么不说话?我又不懂这些。”肖路不好意思的笑了。

林川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他现在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等着时机换层皮出来。”

“你说的有点恶心。”肖路微微蹙眉道,“神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挺好的。”

“非也,我也需要一个躯壳,这里人迹罕至倒还好,一旦进入人世间的灵魂波动太多的地方,我这种虚无的形态会被震碎的。”神棠说完打量起林川和肖路,似乎在找什么,忽然间她盯上花花趴着的背包,纤长的手指将背包上的娃娃配饰摘了下来。“这个软软的待在里面应该不难受。”

“娃娃可以,我还以为你又要附身到南之身上。”肖路轻轻舒了一口气。

神棠笑了笑,“我还是喜欢软软的暖暖的躯壳。”随着身形的涣散,那只有掌间大小的娃娃似乎有了些许温度,纽扣眼睛都光泽了不少,肖路十分新奇的看着这个不再普通的挂件,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愣在那里神色凝重。

林川拍了拍他问道:“怎么了?”

“那个…商幽,是不是盲了一只眼睛?”肖路试探性的问道。

林川摇了摇头,“我从未正眼看过他,不清楚。”

肖路尴尬的笑了笑,忽然觉得商幽诅咒卫勉的原因就是讨厌他吧,肖路捧着神棠附身的娃娃问道:“神棠姐,你知道吗?”

“我不曾听闻他盲了眼睛,不过他被逐出师门之后的遭遇我并不清楚,也只在舒鸠国的王宫见过他一次,看的不真切。”神棠的声音从娃娃体内传来,就像个装了发音器一般,可神棠似乎也不能操控这个娃娃行动,毕竟这个载体终究是个死物。

“可能是我多想了,我们先回去吧,出来好多天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呢。”肖路笑了笑,抱起脚边的花花与林川一起出了这片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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