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里莫拉尔流域，猴类的声音响彻森林，许思婕从睡梦中醒来。
“嘶。”她揉揉发僵的脖子，撑着树枝坐起来。
昨晚抵达既定位置，许思婕在周围埋好盒子，挑了处地方观察。
这个部落规模不大，统共也就10间草屋，几十人。
没有异常，只是……
一群人昨天被吓坏了，回来就一直叽里咕噜嘈杂得不行。
部落里所有成年男性拿着火把，聚在一起跳了大半晚上的神，许思婕被吵得心烦，一直没睡。
后半夜人群散去，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就近在部落旁找了棵参天大树休息，此刻堪堪才睡几个小时，就被良好的生态吵醒。
E围着她飘，许思婕轻轻拍开它，盯着地面情况。
大部分人还睡着，只有少许女性起床在空地围在一起刨什么东西，她们大多只用兽皮或树叶遮住重要部位。
看到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许思婕对于真正的部落生活也有了更多的认识。
她眯起眼，稍稍侧脸但眼睛没移开问E：“她们在干什么？”
“亲爱的思婕，处理的是木薯。”像刚学会说话一样，E这次每个字都拖长了，配上它那个永远不会变的地球风光，听到的那一瞬间，许思婕以为它疯了。
她头往后仰，消化好一会儿才问：“你昨晚熬夜看小说了？”
“是电视剧，这个故事里的男女主好苦，带给彼此温暖，却最终没能在一起。”
“所以？？？？”
“我想给你温暖。”
“咳咳咳咳。”许思婕爆发出一连串的咳嗽，脸涨得通红，胸口堵得呼吸困难：“换一种人设，不然今天我就把你砍了。”
“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要这样对我？”
许思婕一把抓住它，投球似得把E抛出，连砸中几颗树咕噜噜地掉地上沾满落叶才作罢：“换一种。”
“好的。”E左摇右晃地飘回来，看来摔得不轻。
听到它乖巧的回答，许思婕背靠回去，长吁一口气，看着仍在忙碌的村民，她们将木薯皮削干净，放进热水里煮制，时不时搅动一下。
许思婕左手翻转变出对讲机：“秦枫，爆炸恐袭案有进展了吗？”
嘟嘟，对讲机里传来声音：“队长，参与势力太多，有些复杂。”
“嗯，派个运输机，这两天送大概70人一个月的物资来里莫拉尔雨林土著部落。”许思婕对于这个调查结果毫不意外。
“收到，需要派几个人过来吗？”
“你们随运输机一起来。”
“好。”
“嗯？”
许思婕被下边的动静吸引，直起身子，看向下面。
在她和秦枫商量之际，部落空地前围了一大群人，许思婕放下对讲机认真观摩起来。
似乎是部落里所有的小孩子都被召集起来，团在一起，几个身材魁梧的人绕着圈，时不时上手捏小孩的肩膀，试探他的体格。
“他们在说什么，你能翻译一下吗？”许思婕寄希望于E，右手虚握，随时准备再摔一次。
“可以。”这次回答很短洁高效，她满意点头。
“翻译。”
“森林神发怒，只能挑选几个强壮健康的孩子去祭祀了。”
“希望神能平息怒火，让森林重归平静。”
毫无起伏的声线，配上内容，带来一种平静的疯感。
许思婕握紧双拳，不再逗留，瞬移到了地面。
众人被这个突然又出现的神秘女子吓了一大跳，护着孩子们往后退。
成年人纷纷举起长矛，龇着牙，呈攻击姿态。
“……”许思婕面无表情：真正危险的是你们吧？。
几千年来，他们部落没有经历过文明的浸礼，对于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很容易用极端的手段去解决。
这样的思维模式，许思婕能理解，但不能任由其发生，只能先干涉了。
嘚，她右脚蹬地，一张透明的屏障从地面升起，转瞬覆盖住整个村庄，严丝合缝。
反应过来的部落人冲过来，却被它尽数弹回，无法突破。
一些人惊恐地带着孩子退回了屋，紧闭房门。
剩下的人，眼中充满敌意，武器始终紧握在手里，蓄势待发，好像许思婕只要有一点动作，就会被他们乱刃戳死。
许思婕双手交叠于胸前：“E，你问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频率损失及人数。”
E缓缓向前，球体微微颤动，没有声音但从她眼前几人更惊恐的表情推测，明显是听懂了。
他们你望着我，我望你，就是无人回答。
许思婕偏了下头，耐心全无，正要动手揪个人问话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人群背后响起，年轻人纷纷让道出来。
来人佝偻着身躯，岁月在她脸上刻下道道深痕，耳朵上佩戴着圆木筒，将耳垂拉得和脖子几乎一样长，她蹒跚来到许思婕面前。
E在她开口之时便同传给许思婕：“半个月前，我们外出寻找坚果时，树木突然暴动吞噬了我们三个人。在那之后，每一天便会少一人，族里人人都很怕自己是下一个。”
许思婕向她颔首：“谢谢。”转身接着吩咐E：“跟他们说暂时待在家里，等危机解除就放他们出来。”
说完，留E在原地，她闪身到森林上空，细细检测有无异常。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吞噬一个人类，吞噬能得到什么？一天一个，为什么不是一网打尽？
只能等待今天，它们会如何。
然而，接下来一整天，区域没有异常，平静无波。
连续两天没休息好，许思婕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头靠着树干，仰头叹了口气。
深夜，上空传来轰鸣，对讲机随之响起：“队长。”
许思婕抬头，转眼传送到秦枫身前。
运输机无法悬停和降落，那就只有她上去把物资带下来。
机舱内，苏里月四人装备齐全，正准备跳伞，转头看见许思婕出现在身后。
即使已经见识过太多次，他们还是吃惊地看着她。
江昱反应最大，连拍胸口：“队长，您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啊。”
许思婕睨他一眼，没有接话，视线落在秦枫身上，手一挥，舱里所有箱装物资随动作消失：“我带走物资，你们随后下来。”
“好。”
许思婕走后，苏里月边检查装备边和江昱聊：“怎么感觉队长的脸色不太好？但是没有收到里莫拉尔流域异常报告啊？”
“谁知道呢，队长的心思，我猜不透。特别是她板着脸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可怕。”江昱随口回她，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动作停下来。
“但我还是非常尊敬队长的，她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江昱越说越大声，表忠心一般。
他有些心虚地看着秦枫，许思婕不在，秦枫就是队里老大，而这个老大从来听不得别人说许思婕半句。
秦枫淡淡地瞥了一眼江昱，没有说话。四人气氛沉寂下来。
江昱眼皮抽搐着向苏里月求救，苏里月微不可察地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他又转向周序，奈何周序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江昱只好垂头丧气地选择闭嘴。
等四人一一安全降落，许思婕才告知他们具体情况。
“接下来每一天都极其危险，希望你们以自身安全为前提完成任务。”
”是！”四个人齐齐敬了个礼。
“秦枫，向里莫拉尔国发函，请求军事支持。”这里的情况复杂，森林河流山川交错，能量会引起什么灾害还不好说，国家介入会好一些。
“队长，ISNO首席希望见您一面。”一切安排好后，众人行动之际，秦枫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许思婕脚步没停：“什么事？”
“说是跟恐袭有关。”秦枫回忆了一下接听到的电话内容，总结道。
“这件事解决后再定时间。”许思婕把手放在物资箱上，咚，一声轻响箱子就落在了界限里。
“是。”秦枫默默地跟随许思婕把每个物资箱盖子打开，许思婕全部转移进去，留下一个。
她专程搬到屏障边，慢条斯理给里面的人展示东西，如何使用等。
原本张望的人群，逐渐聚集，在长者妇女的指挥下，慢慢搬走物资。
傍晚，许思婕坐在篝火旁木桩上，眼珠跟着四人来回转悠。他们正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烹饪简易食物。
跳跃的火焰照映在许思婕侧脸，暖黄色的光分给她点点温暖，她双掌交叉，调整坐姿，撑着膝盖，悠闲地放空思绪。
有了队员，她可以适当放松自己，不必时时刻刻紧绷大脑防止意外发生。
曾有人说，独揽大权并不是好事，要学会分权，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这重担压死。
到现在，至少这个道理是对的。
许思婕手里被塞了一碗热汤，碗壁光滑，仰头，是苏里月。
苏里月端着碗坐在许思婕旁边：“您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从昨天到现在。”
热意顺着碗璧传递过来，许思婕摩挲碗沿：“还好。”
力量的获得，带来的是极大的安全感，她不会因为饿而死，所以紧急情况下，她基本不会进食。
“但队长，几年下来，您越来越瘦了。”苏里月侧过上半身，真诚地对许思婕建议道。
许思婕端起碗，吹了吹就着碗沿喝了几口，嘴角带笑：“不会，偶尔几次不碍事。”
“队长，哪能啊，您看我一顿不吃就饿得慌，人是铁饭是钢，人总要吃饭的呀。”在后面观察许久的江昱顺势开口。
苏里月浑身一颤，没想到二人身后还能窜出来一个江昱，吓得她转头重重打在他帽檐：“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江昱往后一跳，支起头盔，没好气地说：“不是，是你聊得太投入，根本没注意到我好不？”
许思婕很享受这样鲜活的场景，拉着苏里月的手，示意别跟他一般见识，眼睛却是笑着的，看热闹的。
秦枫和周序忙完也围坐过来，五人五碗，倒有几分野外露营的惬意感。
一碗见底，许思婕盯着火堆发呆的眼睛重新聚焦：“明天，选一个人充当诱饵。里莫拉尔政府怎么说？”
秦枫一碗汤几乎没动，听到问话放下碗回道：“里莫拉尔首都棋塞发生内乱，正在政权交替期间，反动派给的消息是可以出兵过来，政府那边暂时没有回应。”
许思婕捏着碗底，一口气咽下心底：“算了，向ISNO发函，协助我们，周序去办。”
“是！”周序立刻起身立正回答。
许思婕点点头让四人轮流值夜，自己打个呵欠，上树了。
江昱眼睁睁看着自家队长有帐篷不住偏上树，胳膊碰了一下苏里月：“哎，队长还有这特殊癖好呢。”
帽檐再次被重重一击，盖住眼睛：“议论队长，200个俯卧撑。”秦枫淡然吩咐。
“哎，秦队，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他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呐，最近队长心情都不怎么样。
秦枫挽起袖子：“250。”
江昱双手投降：“200就200。”说着认命趴在地上开始数数：“一，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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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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