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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轻吻

凌渊送走了掌门这尊大佛,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推开了小屋的木门,结果就和蹲在门后面的小师弟来了个脸对脸。

观天一直牢记师父的话,没有出声,直到师父要走了,师兄跟着送人,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送师父出门是一种礼仪,而他身为徒弟应当跟着一起送,于是从塌上爬了下来,想要跟出去。

但师父师兄的步子太大,走的太快,等他好不容易跟到了门口,探头一看,师父已经交代完了最后一句话,拍了拍师兄的肩膀走了。

观天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跑出去喊师父慢走,但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自己的速度,觉得自己跑出去还要耽误师父等他,于是决定不动了,安安静静蹲在门后面等着师兄回来。

凌渊开门的时候没看见他,观天差点被木门给扇扁了,活生生把凌渊吓出一身冷汗,他连忙伸手一抱,把小师弟举了起来,后怕道:“你蹲在门后面干什么,很危险的知不知道,要是碰到了怎么办?”

观天无端升空,瞬间被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失重感包围,只得四肢并用的在半空中划拉,努力想找个支撑点。

凌渊反应过来了,连忙降低高度,观天顺势一伸手抱住了师兄的脖子,把头埋在了凌渊的脖颈里,闷声道:“我在等你回来。”

凌渊一愣,觉得这话怪窝心的,但偏偏还要嘴上不饶人,“等我回来,你跑门口等干什么,找个凳子坐一会也行啊,或者在塌上等也行啊,你这点个头,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及时刹住了,不然你还不够门扇的呢,下次不要一声不吭的蹲在门后边了,知道了吗?”

观天没吭声,凌渊以为他是被吓着了,小师弟虽然心智异于常人的成熟稳定,但毕竟是个小孩子,凌渊于是伸出手,在师弟后背轻轻拍了几下,安抚着他往里间走。

观天蹭了蹭师兄的颈窝,嗅到了一股泥土的味道,闷声问:“小渊今天也去种地了?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

凌渊已经放弃纠正观天的称呼了,观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执意叫他小渊,不愿意喊他师兄,他听了这称呼两个月,竟然也习惯了,干脆就随他去了。

他摸了摸师弟柔软的头发,敷衍道:“种地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顶着太阳晒,还要一直弯腰来回浇水拔野草,带你去干什么,你这小身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带你过去专门被晒吗?”

观天也觉得凌渊说的有道理,但有道理也不妨碍他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直起身,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凌渊,一字一句道:“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去,小渊不愿意带我,是因为我没用,帮不了什么忙吗?”

凌渊:“……”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凌渊反应过来了,小师弟的想法竟然诡异的和自己之前的想法重合了,他有些震惊,心想这玩意原来还带传染的吗?

凌渊把观天放到了塌上,自己半跪在床边直视着小师弟的眼睛,郑重道:“怎么会,你没听到我最后说的话吗?我是怕晒着你,师兄一种地就要几个时辰,你在那看着不无聊吗?你不是喜欢待在屋里看书写字吗?”

观天直视着凌渊的眼睛,看到了凌渊眼睛中的认真,听到他说,“我绝对没有嫌你的意思,只是最近师兄事情太多了,所以没时间陪你,小天,你是不是觉得孤单了?”

观天思索了一下,在脑中分析了一下孤单的意思,片刻后他发现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挺好,于是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没有,我不孤单。”

凌渊:“……”

他就多余问这个问题。

凌渊正在心里感叹着小师弟的独立自主,又听观天道:“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一个人呆着很好,但是和小渊待在一起更好。”

凌渊:“……”

他时常不懂观天到底是会说话还是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凌霄派的风水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棒槌的。

凌渊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观天澄澈的大眼睛,甘拜下风,放轻了声音哄到:“那好,明天师兄就带你一起去,但是丑话说在前,你要是待在那里觉得无聊了,我可不负责送你回来。”

观天郑重的点点头,用眼神表示自己不会反悔。

凌渊哄完了小师弟这尊小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观天的脑袋,交代道:“师兄去修栅栏了,你自己待着看书吧,或者你要是无聊,也可以到后院竹林去散步,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

观天应声看向窗外,见小竹林微风正好,绿荫遮挡了太阳,看起来确实是个好去处,但他又回头看了看凌渊,在心里把小竹林和师兄比对了一下,觉得还是师兄更好,于是摇摇头,“不了,我要跟着小渊,我帮你一起修栅栏。”

凌渊一愣,看了眼这身高还不到自己大腿根的小鬼,觉得他在扯淡,但心里又不可抑制的一暖,觉得自己真没白疼这小子。

他呼噜了一把观天的狗头,微笑着拒绝了,“不用你,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一人做事一人当,围个栅栏而已,又费不了什么功夫。”

观天懂了,他想做的事就是跟着凌渊,于是径自跟上了师兄的步伐,安安静静的当起了一个小尾巴。

凌渊搞不懂观天到底在想些什么,见赶不走他也就随他去了。

申时三刻,太阳还很热烈,凌渊怕晒着观天,给他戴了顶草帽,让他坐在阴凉地里待着,不让他靠过来。

观天听话的坐在旁边看凌渊忙活,院子里有一把他专属的小椅子,是观天还不会走的时候凌渊做的,专门做给他晒太阳用。

凌渊当时想着做大一点,这样观天几岁都可以继续用,没想到他还真挺有先见之明的,真让小师弟用上了,这把椅子周围原本围了一圈围栏,是当初为了防止婴儿版观天掉下去才围的,现在观天长大了,这围栏就让凌渊给拆了,被他妙手回春改成了一把摇摇椅,耗费了他半个多月的时间。

这饱含了凌渊辛劳的玩意功能确实不错,质量也挺结实,就是这外貌实在不敢恭维,四条凳子腿仿佛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每一根都长的支楞八叉的,颜色也有些不伦不类,红黑黄褐掺着来,怎么看怎么伤眼。

凌渊对自己的形象一直挺重视,干净和整洁是基本要求,对衣服整体的颜色搭配也很有些讲究,谁也不知道他那少爷般的洁癖和审美是哪来的,无拘真人虽然疑惑过,但由于徒弟在洁癖上只折腾自己,不折腾别人,所以也就随他去了。

但没想到凌少爷对自己做的东西包容心却那么强,完全不讲究外貌不说,连材质也随意的很,什么红木黄木黑木褐木都拼到一起,只管椅子的四只脚能不能站稳,做出来的东西完全是能用就行,一点也不考虑对旁观者眼睛的友好度。

再加上凌渊怕磕着观天,还在这造型奇诡的椅子周围铺上了几个软垫,雪上加霜的选了几种花花绿绿的颜色,只管柔不柔软,不管搭不搭配,每次无拘真人看到都要掩面叹息,只庆幸凌渊这手艺绝对当不成工匠,至少凌霄派大师兄只是培养个有碍瞻观的兴趣爱好,而不是打算抛弃修行,靠着这手艺混饭吃。

也就是观天现在实在是太小了,不懂得什么是审美,才会对师兄做的东西来者不拒,至于长大以后会不会被带歪,掌门表示随缘。

没有审美的观天无知无觉的坐在堪称视觉灾难的椅子上,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凌渊。

自观天会说话以来,便明显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聪慧,但他正真产生认知的时间又过于短暂,以至于观天的身上有一种很矛盾的气质——他的行为是幼稚的,但眼神却是清明的。

眼神清明的观天看着凌渊,敏锐的发现师兄周身的气质突然沉静了下来,不像之前那么急躁了。

凌观天这倒霉孩子,可能是出生没多久就被妖怪追杀了十里地的原因,七情六欲都让他在襁褓里哭没了,导致他天性冷淡,感兴趣的东西实在太少,除了对后院竹林有点喜欢,他第一爱好就是凌渊,第二爱好是师父,一个是因为救了他的命,一个是因为替他挡了雷劫。

再加上凌霄派统共就这么两个人,他想要观察别的人类也没有那个条件,于是只好把自己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凌渊身上,毕竟师父主要是念经的,师兄才是那个照顾他的。

久而久之,观天不说对凌渊了如指掌,但也能算半个专家,凌渊只要一个眼神扫过来,他都能一知半解的心领神会,分析出师兄又受了什么刺激,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而此时的凌渊蹲在一堆破破烂烂的栅栏旁,安静且专注的缠着手中的铁丝线,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眉眼间连日来的郁结和烦躁仿佛都消散了,整个人显得温和而平静。

观天看着看着,心也被这画面轻轻的拨动了一下,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被一只锦鲤摆动的鱼尾点出了波纹,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他思索了一会,认为这是开心的感情,然后他转移视线,看向凌渊右手上戴着的珠串,心里又重重一跳,开心瞬间被伤心压了下去。

凌渊对此却无知无觉,毕竟小师弟的扑克脸是晚期的,而他自己的心大是入土的,于是一个默默的看,一个默默的修,谁也不打扰谁,乍一看还以为两个人在办哑巴集会。

直到太阳下了山,凌渊才终于修出了一圈完美的栅栏。

他满意的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拍了拍手上的木屑,以一句话对自己的大作做了总结,“不愧是我。”

然后他嘚瑟完,又马不停蹄的给小师弟做饭,看着他吃完再去洗碗,最后给观天洗澡,一直忙忙碌碌到夜深,才算是彻底搞完。

凌渊挺喜欢照顾师弟的这个过程,毕竟观天不哭不闹,给什么吃什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好说话到几乎没有脾气,简直就像个任人摆弄的布娃娃,更别提这个布娃娃长的还格外的赏心悦目,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身心愉悦。

当然要是他愿意给个笑脸就更好了。

凌渊这样想着,像往常一样坐在塌上给观天擦头发,这孩子的头发又长又密,柔软又顺滑,凌渊感觉自己手里像握了一把丝绸,简直滑溜到了他心里,擦头发擦到一半就手欠的摆弄起观天的头发来。

观天安静的坐在凌渊怀里,不哭不闹,随便师兄折腾。

小屋里安安静静,偶尔有窗外的虫鸣传来,间歇性的叫一嗓子,风吹着小竹林微微摇摆,投下来的竹影在烛火的微映下落在观天的发丝上,平静又祥和。

凌渊几乎能听到小师弟清浅的呼吸声,他感受着怀中切实的温度,突然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觉得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幸福的了。

人这一生,开心也好悲伤也罢,这种瞬时就千变万化的感情总是不可把握,也难以控制的,一时的受挫也好,未来的不可捉摸也好,那一切都离他是那么的遥远,又那么的虚无缥缈,他这一生,可能到死都只有此刻怀里的温暖是真实的,而这温暖又是如此的脆弱,同样又是如此的珍贵。

凌渊摸着手中柔软的发丝,觉得师父说错了,人这一生,光是活着有什么意思,有相依相伴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幸。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相依相伴的对象棒槌一样的开了口,毫无预兆道:“小渊,你的手是因为我废的吗?是我害了你吗?”

凌渊的心轻飘飘的飘了一半,被小师弟这石破天惊的话给砸清醒了。

空气突然沉默了下来,虫子也不叫了,竹林也不晃了。

凌渊安静了一会,就在观天以为师兄不会回答的时候,就听到师兄有些咬牙切齿道:“小天,你,你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观天听出来师兄话里有话,知道这不是夸奖,于是没应声,直接转过身盯着凌渊的眼睛,固执道:“我记得你救我的事,如果你当初不管我,你就不会被妖怪打,右手也就不会废了,小渊,是我害了你。”

凌渊:“……”

为什么就从疑问句变成肯定句了,而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凌渊有些哭笑不得,怀疑观天是瞎看什么不三不四的书学来的鸟语,于是伸手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想去救你,不救你我以后都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夜夜噩梦缠身,到时候道心不稳走火入魔,可比手出点小问题麻烦多了,你懂吗?”

观天摇头,表示手受伤不是小问题,并且对师兄的强词夺理表示不赞同。

凌渊没想到师弟竟然是个犟种,只好掰着手指头和他解释,“修道之人最忌讳道心受损,你师兄我天生善良,不管那个岩石上是谁我都会救的,否则就违背了我的修道初衷,等你以后入道了就会懂了,要是一个修士连自己的道心都无法坚守,那他绝对会走上歧途,而且绝对走不长远。”

观天:“小渊的道心是救人吗?”

凌渊摇头,“不是,当年我第一次会使用灵力的时候,是师父引着我入道的,他说我的道心是逍遥之道,修的就是一个无拘无束,自在快活。”

观天小小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疑惑,“逍遥之道?”

凌渊耸了耸肩,“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师父说话永远只说半句,我怎么问他他都只有一句你自己领悟,所以我就自己思考了。”

凌渊说到这里顿了顿,大概在想怎么表达,片刻后斟酌着开了口:“所谓逍遥,大概就是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上不得天下不得地,却又托生于天地,既是逍遥的,又是拘束的,本质上就是随心所欲,不逾矩罢了。”

凌渊收获了小师弟一脸的茫然。

“……说人话就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当时想要救你我就一定要救你,这是我的道,如果我昧着良心逃了,我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和悔恨里,因为我要逍遥,就是要顺着自己的心意,你懂吗?”

观天点头,一板一眼的问:“哪怕会受伤,小渊也要逍遥吗?”

凌渊一愣,觉得这小鬼未免太会掐重点了,他不想回答这么尖锐的问题,于是含糊的嗯了一声,熄了灯就打算让这小鬼老实睡觉。

观天还想问,但凌渊已经不由分说的把被子往他身上一裹,整个抱住了他,并闭上眼开始光速假睡。

观天:“……”

他看着凌渊秒睡的脸,知道今天是从师兄这里问不出更多了,凌渊虽然天天嫌弃师父的锯嘴神功,但又深得其真传,是个不自知但名副其实的锯嘴葫芦二代,对不想回答的问题是一点也剖不出来,观天也不会上赶着自找没趣。

他想了想,对着师兄近在咫尺的脸看了片刻,提醒道:“小渊,你的《清净经》还没念。”

凌渊在黑暗中睁开眼,视线和观天漆黑的眼睛撞在了一起,懒洋洋敷衍了一句:“修栅栏的时候默念了,没事。”

然后他一只手伸到小师弟的后脑勺上,按着师弟的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含糊道:“睡吧,小天,做个好梦。”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庄子·逍遥游》

随心所欲,不逾矩。——《论语·为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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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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