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了这一个愉快的中秋之夜后,大家又都重新进入了万分紧张的学习状态了。
高考倒计时在减少,抽屉里的试卷却在慢慢积累,很多人连下课的时间都与老师同学题目去了。
林晨雾是被其他人问题问得最多次的学生之一,幸好本人也是够耐心,愿意悉心去讲解。
不做操的大课间的时候,窗帘经常是拉上一半的,方便一些同学休息。
略显灰暗的教室内,林晨雾头上的发卡也会微微泛着光,白皙的手时而握着红笔,时而拿根铅笔。而她的周遭,坐了好几个学生,有女生也有男生。
段烨芊在一旁看她,发呆。有一瞬,她居然感到了一点,孤单。
其实(6)班也不止林晨雾一个学霸,那些人喜欢找她的原因还是觉得她很平易近人。
林晨雾真的只是长相很清冷,声音也有点清冷而已。
她站起身,解答完最后一个人的学习难题后,第一时间便是来找段烨芊。
“你怎么不来问我不会写的题目啊?”
段烨芊笑笑,但没说什么。
“这次数学考的怎么样啊?”
段烨芊颇有些无奈:“其实我的成绩,四舍五入一下就是100分,你的成绩,四舍五入一下也是100分,所以我考得和你一样。”
“啊?还能这样吗?那你的物理……”
“我的物理四舍五入一下就是零分。”
林晨雾听她乱扯,没忍住笑了一下,段烨芊看她一眼,又有点得意:“这并不好笑,是邱瑶教我的,心情低落就这么想。”
“有用吗?”
“亲测无用。”
“哈哈哈……那给我看看你这次的物理试卷吧。”
林晨雾朝她伸出了手。
“先看数学。”段烨芊立刻把一张空白的卷子压在了胳膊下,从抽屉内找出了另一张。
“真就这么讨厌物理?”
“嗯……你之前不是说,不催我学习了吗?”段烨芊有些心虚。
“现在不一样,”林晨雾压低了声音,使之更为清冷:“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
段烨芊就冲着她说的那三个字,竟然认认真真地听她解析完了三道基础题再外加一道难题。
“听懂了吗?”
“肯定的。”段烨芊点了好几下头,表现得很积极。
“真的假的?”
“真的。”
“真的吗?”
“真的。”
“那你自己写一遍。”
“好吧,其实是假的。”
“那我再讲一遍?”
“不要,感觉没那个感觉了。”
“什么感觉?”
“说不清楚……好了,打铃了,你快回去吧。”
林晨雾只当是她不想一天消化那么多知识,打算下回挑几道比较典型的题来教她。
林晨雾又想,还得再锻炼锻炼自己的教学能力,争取以后能让她一次性听懂。
亭旁,桥边。
段烨芊回眸,见到了那个坐在铅色石头铺成的桥上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一个,手里拿着本书在翻看。
她的双腿甚至不着地,在枯叶上方悠悠地晃着。
专注的样子,很目中无人。
“林晨雾!”
女孩子未予理会,只是把书翻过去了一页。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令段烨芊从书堆里迅速抬起了头,戒尺敲在耳边的声音如此响亮。
“复习到哪儿啊?你的书怎么还在43页?罚背一篇作文。”
换作其他人,肯定已经后悔莫及或吓得不轻了,但段烨芊却依旧淡然自若。英语老师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课,她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个梦。
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林晨雾帮段烨芊从资料里选了一篇词汇少、句式简洁的英语作文来。
“我梦到你了。”
“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原来的那个你了。
但话到嘴边就变了:“梦到你给我讲题了。”
“哈哈,”林晨雾尬笑两下:“那这算是噩梦还是美梦呢?”
“给你们说个冷笑话,你们听吗?”
四个人一同回寝的路上,邱瑶总是会想办法逗她们开心,为的是驱赶走长时间的学习给大家带来的疲惫感。
孙云韵:“你说,我听着。”
“如何告诉一个低情商的人,他很低情商呢?低情商的做法就是,直接和他说,而高情商的做法,则是送他一本高情商。”
段烨芊:“我送你十本高情商要不要?”
“这十本应该送给独孤明正,我看他很需要。”
“嗯?”
“前几天我和姓孙的去办公室找生物老师问题目,没想到碰到独孤明正了,他上来就问我说:‘怎么还穿着以前的校服?’,我回答说:‘我校服在教室’,结果他又说:‘不是,我是问你,你怎么还穿得下以前的校服啊,这几年没长高吗?’”
孙云韵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对于159cm的邱瑶来说,身高这玩意就是一颗隐形的地雷,一踩就炸。
说到这儿,她又很不服气地跺了两下脚。
孙云韵:“好啦好啦,其实独孤明正也没多高,都没有吴佳高。”
“吴佳她多高?”
“可以找个时间问问。”
“姓孙的你多高?”
“一米六六。”
“分我3.5厘米,咱俩就能一样高了。”
……
抱怨只是有时,邱瑶很快便把烦恼忘到脑后去了。
这座城市的秋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莫约一周左右。三百六十五天的大部分时候,要么热要么冷,称得上凉快的日子,简直屈指可数。
但在林晨雾看来,九月和十月份,都能叫做秋天,虽然近几日空调就没断过。
星期五的时候,气温徒然降低,这才让人有了一点秋的感受。
周末将至,段烨芊把林晨雾送到了家门口,问她:“你想不想要我给你织一条围巾?”
“好呀,那我也给你织一条吧。”
“你会织吗?”
“不会。但我可以看网上的教学。”
“会浪费你很多的假期时间吗?”
“不会。我不觉得浪费。”
“那会花很多时间吗?”
“我可以慢慢织。”
第二天的早晨八点,林晨雾就启程塔乘地铁去往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了,加上走路的时间,要花上半个小时。
林晨雾蹲在地铁的角落内,专心地写着化学作业。
这个点的地点不算拥挤,但也有不少人。有的是准备去上班的,有的是要去医院的。
其中有一位女人指着她,对着一个**岁大的小女孩说:“你看别人家的孩子,连这点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你呢,一天到晚只知道玩。”
小女孩很不满地嘟着嘴,然后就见那个刚才被妈妈夸的穿着校服的大姐姐起身,把作业塞回书包内,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来玩。
林晨雾可以把游戏的音效开得很大,大到确保她们能听见为止,但又不会太影响他人。
不一会儿,小女孩就喜出望外地拉着她妈妈的手臂开心地说:“她现在在玩消消乐诶。”
女人:“……”
林晨雾的目的地,是一所初中旁边开了一家零食店。
她不常来,但不是因为她不爱吃零食。
从外到里逛了一圈后,林晨雾随手从货架上取走了几袋她女朋友喜欢吃的辣条,又拿了孙云韵常吃的瓜子、薯片,以及邱瑶总喝的阿萨姆。
她沉默着把这些一齐放到了柜台上。
“可以再多拿点,小时候不是还很爱吃,那个什么……”
老人从离他最近的货架上拿来了三五盒“好多鱼”。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灰发又年迈的他却用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将它们全都装好,递给了她,也没收了她的钱。
林晨雾坚持要把钱给他,可他又再三拒绝。
她只好作罢,又问:“您这儿有针线盒之类的吗?我要用。”
“用来做什么?”
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带有一点南昌话的语气。
“我们学校要求做手工。”
林晨雾撒谎了。
“嫩(你,南昌话)奶奶那边有,下礼拜让嫩爸送过去。”
“现在就要。”
“现在就要?那我去拿,嫩在咯里(这儿,也是南昌话)看店”。
林锦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他今年已经75岁了,年轻时乌黑的发,因为岁月而变灰,和林晨雾的发色不一样。
他的背依旧很直,面部瘦削,手掌却十分有力。
林晨雾偷偷把钱塞入收银台中,连同那30块钱——虽然之前说过不用还,但段烨芊还是还了。
林晨雾已经对她的爷爷撒过好几次谎了,因为她不想被多问。
手机响了一下,林晨雾立即解锁查看。
[厌学焉]:[图片]我扎到手了
[上学期]:疼不疼?要不要用水冲一下?涂点碘伏?
[厌学焉]:不用
[厌学焉]:[图片]给你看看半成品
[上学期]:挺好的……但为什么是绿色?
[厌学焉]:因为只有绿色的毛线了
[上学期]:没事,也挺好的
[厌学焉]:你这周什么时候来看墨团?
[上学期]:想我了?
[厌学焉]:想,我和墨团都想你
“结账!”
一个男人把几包烟摔在了柜台上,他还拿着手机在打电话,骂骂咧咧个不停。
“要拿袋子装吗?”林晨雾笑着用那个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可以扫条形码的机器“滴滴”了两下。
“不用,找钱就行。”
和林锦告别后,林晨雾便提着一袋子东西出了零食店。
十点钟的太阳又大起来,这里的天气一直都很变幻莫测。
但小孩子不怕热,沿途林晨雾遇到了好几个用弹弓打树上的蝉的小学生,他们站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
她记得她小时候也这样,还专门不走阴凉处,没被晒黑也算是个奇迹。
她那时还喜欢和朝汐在爷爷开的零食店内玩,有什么想吃的直接拿就行。朝汐有时会邀请她的朋友来“打劫”自家的店,林晨雾倒还没有这么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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