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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贩卖灵魂

【我堕下十八层高楼,在血泊横流的荒芜里,捡到了一颗擦肩而过的星星。】

鹿城的深冬永远白雪寂静,寒风裹着冰刀,将窗玻璃吹得嘎吱作响。

破旧发霉的屋顶吊着一杆烧黑的白炽灯棍,横跨房梁,隐隐弥漫着灯光。

忽然,布满红锈的铁床“咔嚓”响了一声,江岫猛地从床上坐起,捂着胸口开始疯狂喘气。

他喘得极快,吸得极深,微弓的肩背被纯棉短袖勾出一条清瘦的线,在急促的呼吸中来回起伏。

江岫不清楚自己喘了多久,准确来说,他连自己在哪都不清楚。

他明明被人从烂尾楼推了下来,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莫非是死前的走马观花?

记忆倒影?

江岫想着想着,伸手往大腿外侧狠掐了一下,酸爽直逼天灵盖儿,险些一个鲤鱼打挺滚下床:“操——忒疼了吧!鬼也会疼吗???”

可能是不信邪,他把手平移到另一侧,食指和中指再次用力——

“靠靠靠——!!!”

这次是真鲤鱼打挺,不过没滚下去,直接蹦起来了。

“啥情况?”

江岫手指搔着脑后短发,对着满屋子熟悉的物什瞠目结舌:“这不是高中租的屋子吗?做白日梦了吗?!”

他自言自语捣鼓半天,硬是没琢磨出头和尾,整个人都稀里哗啦找不到北,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出租屋里没安空调,更没有暖气,甚至连个烤手的电热扇都没有,江岫短袖长裤赤着双足,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愿回床上思考。

不对不对不对。

冷静冷静冷静。

江岫念口诀一样对着空气连说三遍,怀里揣的兔子终于歇了力气,暂时归于平静。

他甩了甩头发,走到床边坐下,搭在膝盖上的拇指摁着其他手指关节,因为皮肤白,很快就泛起了红。

虽然但是再多遍,他还是得好好捋一捋

十分钟前,他还正被高利贷那群疯狗拦追堵截,为了甩开他们,他护着小悠从正阳大道溜进城郊一栋烂尾楼里。

烂尾楼不高,统共十八层,电梯设施全无,楼道地板是又硬又干的水泥,轻轻一磕都疼得要命。

小悠体质不好,身骨羸弱,跑了大概十层就跑不动了,疯狗们倒是精神,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呼天呵地,喊爹骂娘,十八辈祖宗被他们过了个遍。

好在他祖上都不是什么好人,嫖赌淫娼无所不为,就算当着他面骂上个三天三夜,他也不会在乎。

眼看着就要被抓,他脱掉棉服挽起卫衣袖子,让小悠趴到他背上,起身接着跑。

剩下的八楼不算高,没一会儿就登到顶层,他把通往天台的铁板推开,指挥着小悠先爬上去,自己则从一边堆积的建筑废材里,拎了根铁棍往楼下走。

还没走到拐角,一个花臂男就迎面撞了过来,经年压制的暴虐露出马脚,他冷着双眸,眨都没眨一下就抡了上去。

咣当一声——

铁棍直直镶进那人咽喉,不出两秒,便断了气。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死寂空洞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江尘那张狰狞的脸,以及一句带着血味的咒骂:“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你是我射出来的种!身上流着我的血!永远洗不干净!”

那一刻,他的心是平静的,前所未有的亢奋点燃了他的身体,名为封锁的牢笼彻底断了。

洗不干净吗?

那就不洗了。

粘稠的血喷进眼眶,睫毛上倒挂着红色的水珠,他伸手抹了一下,凑到鼻尖嗅了嗅,忽然有点想笑。

这群狼狗的血,果然恶心。

花臂男的死只是开端,如果他没记错,那天是二十四节气之一的冬至,寻常人家炊烟袅袅,白雾弥漫的沸水里,煮的是一家人份量的水饺。

而同一天,他却在无人知晓的烂尾楼里,孤身一人杀了近十只疯狗。

可能血腥太过,打斗的细节被蒙了一层白雾。

他不记得自己是被谁一刀捅穿了腹部,从天台上丢下去的,只记得小悠在一旁声嘶力竭地哭叫:“哥——!!!”

他之前常盼着小悠能学会叫他一声哥哥,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如愿以偿。

如此种种热血喷张的画面,绝不可能是单纯的梦,他一定是死了的,而小悠...

对!

小悠呢?!

回忆的漩涡骤然收束,江岫如梦初醒,在床头呆滞片刻,撑起身子就往屋外跑,如果他没猜错,这时的小悠应该就在隔壁。

他像一头刚学会走路的狼崽,磕磕绊绊奔到门口,手指刚搭上扶手,这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生生推了回去。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方才震开他的地方缓缓漩出一个银蓝色的空洞。

紧接着,隐含着金属质感的男声乍然冒出了头,说了句江岫不明就里的话:“欢迎来到平重置世界,我是本世界的灵魂贩卖主理者,代号1001。”

“?”

重置世界?1001?

什么玩意儿?

江岫立在原地静了一会儿,很快回过味儿来,一幅了然于心的样子:“你是...伴生系统吗?”

早在若干年前,几位忠诚损友给他推荐过不少穿书小说,不过他那时太忙,又是兼职又是学业,真正翻开的时候,高中早已毕业了。

生活所迫,他一直对除专业以外的书籍很不感冒,总觉得在荒度人生,但他后来还是看了,至为什么看就记不得了。

他自以为猜的**不离十,谁知道话音刚落,蓝洞里的男音就发出严肃抗议,特意声明:“请不要把我和那种消遣时间的玩意儿相提并论。”

说完,可能觉得不够得体,又郑重其事补了句:“谢谢。”

江岫:“......”

这人,不,这未知生物,还怪有礼貌。

这一瞬间的心情实在复杂,江岫找不出合适的表情,只好木着一张脸,嘟囔道:“不是系统,那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谢谢。”

“......”

金属男声再次反抗,只是反抗的方式有点奇怪。

江岫绷着嘴角忍了半晌,花了不知多少毅力才没破功:“好好好,那请问,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至此,对方终于听到了满意回答,屈尊降贵总结陈词:“再次声明,我不是傻逼系统,也不是东西。”

江岫想说:我真的知道您不是东西了,您抓紧步入正题行吗?但碍于有求于人,不便太过张扬,只好任由这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才终于听出点儿头尾来。

他听见对方扬着尾音道:“这里是你原先世界的重置,简称为重生,我知道你很疑惑,但请先听我说完,谢谢。”

“......”,江岫一言难尽地翻开白眼,乖巧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继续。

未知生物可能不愿搭理他,并不在意,继续说下去:“重置世界一般不会开启,但凡事都有例外,你就是例外之一,因为有人为你贩卖了自己的灵魂灵魂,换你重获新生,重头来过——”

江岫没忍住,插了进去:“贩卖灵魂?什么意思?”

“请听我说完,谢谢。”

得,您地位高,您说了算。

江岫后退两步窝上床,盘着两条长腿晃了晃,不吭了。

屋里重归安静,“不是东西的东西”再次开口:“贩卖灵魂很好理解,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讲,就是一命抵一命,名为殉情。”

“等等等等——”

江岫本意没有插嘴的打算,但这说的也忒不像话了,驴唇不对马嘴。

殉情?他大好二十五年光棍男青年,哪来的人为他殉情?

扯皮也不带这样扯的!

“不是东西的东西”这次倒是非常体贴,没有控诉他的无礼行为。

江岫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起,手肘就搭在曲起的膝盖上。

他仔细回顾两秒,确认自己没听错,才出声更正:“殉情不是这样用的,你们是不是弄错对象了,怎么会有人愿意为我抵命?”

话音落后,屋里安静了好一阵,那边似乎转去核对了,良久,对方回道:“没有弄错,你就是指定的直接受益人。”

“???”

没搞错,那真是奇了大怪了...

他上辈子活得要多失败有多失败,跟烂在地里的冬瓜白菜大差不差,竟然会有人惦念着他,用命相抵。

江岫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四肢百骸沉甸甸的,上下嘴唇启了又阖,阖了又启,一句完整的话都憋不出来。

过来很久,他听见自己问道:“那个人是谁?”

“抱歉,我无权告知。”,金属男声道。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抱歉,这是规矩。”

江岫搞不懂:“规矩?又不是骨髓器官捐献,还有双向保密协议?”

未知生物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转去了平行世界的介绍环节:“重置世界的启动一般有两种情况,极端不甘与灵魂贩卖。”

“显而易见,你的平行世界是第二种,你死前虽然凄惨,但灵魂消逝时并没有不甘,反而极其平静,渴望死亡。”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江岫垂眸盯着搭在膝头的掌心,没有反驳,他确实一直在渴望死亡的到来。

刀尖从背后刺穿,被丢下十八楼的刹那,比恐惧先来的,是解脱。

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江悠。

想到这里,江岫眸光一动,心尖骤紧,语气染上慌乱:“为我贩卖灵魂的人是江悠?!”

在那个世界,和他有着羁绊和牵连的,除了江悠,他根本想不到别人。

然而,“不是东西的东西”清晰且缓慢地回答:“不是。”

不是?

江岫倏地生出憋闷。

他很轻地眨了眨眼,问道:“我的母亲?”

“不是。”

“好心路人?”

“...不是。”

江岫“唔”了一声,脑细胞死了大半:“我养的小狗?”

“...贩卖灵魂的只能是人。”

只能是人...

江岫还欲再问,未知生物却不买账了,冷冰冰出言警告:“请不要利用漏洞套取机密信息,谢谢。”

“......”

不让问机密,江岫只好挑个不那么机密的接着问:“那不甘是什么意思?如果单纯是不甘心的话,那世间大部人都会开启重置世界,十几亿人口,你们忙的过来吗?”

“当然不是。”

未知生物解释起来很尽职尽责:“不甘不是指人本身的情感,而是死于非命,为人谋害所产生的一种不甘,这个也要取决于死者自身的意愿,倘若他觉得死有所终,可以离去,那他的灵魂就会被回收,化为灵魂硬币,接受审判。”

回收,审判。

难道是死后的流程?

江岫觉得有趣,刚要开口,“不是东西的东西”却先他一步,拦截话题:“我的工作到此为止,生命可贵,因果无穷,望您珍重。”

“不是——你这就走了?”,江岫闻言一跃而起,冲到门边对着那个蓝洞道:“挂呢?福利呢?怎么和小说里写的不一样?别搞特立独行这一套啊!”

金属质感的声音愈来愈小,江岫勉强能分辨出来:“我的任务只有告知,再见。”

只有告知?还带这样?

思量间,屋门上的蓝洞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江岫回过神,走过去试探着碰了碰,那股巨大的怪力果然没有了,世界恢复如常。

如常到方才的所见所闻仿佛仅是大梦一场,仿佛只是脑海深处臆造出的虚幻意象。

屋外似乎飘起了雪,短短几分钟,天地万物都被冰冻了。

肆虐的寒风挤进年久失修的窗轴,将屋顶的吊灯吹得左摇又晃,仿若摇曳于风的残烛。

江岫的T恤微微鼓起,游蛇般的寒气瞬间自上衣下摆钻入,刺入血肉,冻得骨头缝都打起了冷颤。

冷是真的冷,爽也是真的爽。

他有影子,有温度,能感知冷暖,能忍受刺痛,这里的一幢一件都在不断提醒着他——

他重生了。

江岫骨节苍白,体内的血液却如冒泡的温泉一点点流入四肢手足,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握住门把,轻微用力。

耳边响起铁锈摩擦的“嘎吱”声,屋门,开了。

熟悉又陌生的布置映入眼帘,江岫蓦然泛起鼻酸,他抬起眉,视线缓慢而平静地从掉漆的墙壁扫到蛛网冗杂的四方屋角。

和记忆深处一样穷酸。

高中时手头紧张,唯一租得起的就是这户位于城郊边缘的贫民楼房,这里住了很多人,背井离乡孤身远上的农工,不甘平凡摸爬滚打的青年毕业生,以及像他这种没爹没娘拖家带口的三无人员。

楼房斑驳破旧,户型也小的没边,两卧一浴,夹带一个两米宽窄的阳台,便是全部,单反多来两个人,都会有种逼仄拥挤的错觉。

江岫大致扫了两眼,尘封于脑海深处的记忆愈渐清晰,他步子没停,径直越过那一亩三分供人转身的空地,来到另一件卧房前。

屋门转轴和窗扇轴轮一样,布满红锈,江岫小心翼翼错开一条缝隙,探视床上幼小的身影。

卧室很小,纯白墙漆在经年累月的蹉跎里进化成了压抑人心的黑灰色,推门而入时甚至能闻到一股潮湿发霉的腐臭气息。

环境当真算不上好,屋内的布置却甚是温馨。

糊漫天花板的星空壁纸,粉色柔软的抱枕兔子,还有星球杯一样的小台灯,给整间屋子增添了不少亮色,让人不自觉忽略掉那些不好的瑕疵。

小床里的孩子睡得安稳,呼吸均匀,齐脖短发铺散在枕头上,盖住了半只眼睛,暖黄色灯光下,更显可爱俏皮。

看清的瞬间,江岫眼眶倏地泛起薄红,很快,泪水滑落,洇湿睫毛和眼尾,在脸上划下几道苍白痕迹。

小悠...

不是梦,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梦,他重生了,回到了十七岁,回到了可以扭转人生轨迹的十七岁。

只要他未雨绸缪,提早防布,江尘就不会欠下高利贷,他们也不会被骚扰,小悠可以顺利长大,而不是在成年前遭人迫害,永远定格在那个寒冷的清晨。

上了年纪的木门终究“嘎吱”响了一声,床上窝成团的身影抖了抖,似醒非醒,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睁开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她的眼睛,和门口江岫如出一辙,琥珀浅色眼珠,桃花眼尾,连睫毛的走势都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江岫见她睁眼,胡乱抹掉泪花,走过去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昨天睡的好吗?有梦见大灰狼吗?”

怀里的小孩不张口,惺忪睡眼带着疲倦,只呆呆地靠在江岫怀里,一动不动。

“哥哥说过什么?”,江岫单手抱着她,另边手够来放在床头的保温杯,塞进她手里,“别人问你问题要怎样?”

女孩接过水杯,咬着吸管喝了两口,然后抬头冲江岫露出一个微笑,乖乖摇了摇头。

江岫松了一口气,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嘴,保温杯里的水还有很多,温度正好,江岫就没有再换,重新放到床头,摆在两人约定好的位置。

他揉了两下她的脸,替她掖好棉被,哑声道:“天还早,再睡会儿吧,哥哥八点要去上学,到时候李阿姨会过来,你要乖乖听话,把之前老师布置的作业写了,好不好?”

女孩依旧不肯开口,呆滞地点点头,阖上双眸,抱着被子进入梦乡。

江岫记得很清楚,江悠确诊儿童自闭症的那天,和母亲私奔出逃恰好是同一天。

那年江悠刚及满岁,而他八岁。

坠楼时江悠十八岁,他二十五岁。

到如今,江悠十岁,而他——

正值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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