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回去的时候,像是忘记带魂儿了。黄莺见她这般呆呆,吓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小心翼翼扶着姜言坐到椅子上,才试探着问:“主子您怎么了?”
姜言神情呆滞,空洞着眼神望着眼前,道:“没什么,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黄莺迟疑了一瞬,缓缓退了出去。
婚礼准备如火如荼,再有三日就到举行仪式的那一天。裁缝已经把为陈润和姜言准备的喜服送了过来。
陈润欣喜地轻轻抚摸着喜服,穿上试了试,很合身,非常好看,衬托得他更加俊美。
而姜言,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黄莺自然不可能勉强她,裁缝老妈子左右为难,说又不能说,劝又不听。
这时,和裁缝老妈子一起来的那位一出现就情绪很低沉的婢女,气愤道:“柳姑娘,你作妖也要有个限度!”
黄莺怔了一下,忙道:“你怎敢对我家主子这般说话?你不怕陈公子责罚你?”
那婢女无所谓轻蔑一笑,道:“我才不怕!我巴不得呢!!”然后恨意十足盯向了姜言。
姜言闻声也已看向了她。
她怒目道:“柳如意是吧?你就是个灾星,扫把星!”
“够了!你再对我家主子出言不逊,小心掌嘴!!”黄莺极力护着姜言。
但那婢女非但不收敛,反而愈加变本加厉:“我说错了吗?这难道不是事实?既然嫁给端王了为何又要跟我家公子纠缠不清?端王出事你连夜逃命对端王不管不顾,这算什么?想活命了又赖上我家公子,你知道你对我家公子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黄莺急忙道:“这是陈公子自愿的!”
“哼!自愿?是啊,我家公子死心眼儿,非你家主子不可,所以他所做出的一切对你们来说都是理所应当,都该不在意?天底下还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主仆吗?”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打你嘴!!”黄莺气得脸色青白相交。
但姜言却出乎地平静,道:“让她继续说。”
那奴婢无所谓冷笑一声:“说就说,你当我怕你!你嘴上说不愿意嫁给我家公子,可你为何要赖在我家公子身边?一边心安理得享受我家公子对你的好,一边伤害我家公子!你知道吗?因为你,就是因为你!!”
那婢女突然情绪剧烈高涨,狠狠地指着姜言,“要不是因为你青峰会被公子赶出府?你知道青峰待在公子身边多少年了?你知道吗?你的心难道不会痛吗?”
冷笑一声,接着又道,“公子为了你都不管不顾老爷夫人,你却还在这里胡闹!你也知道这是肃王赐婚,是没办法违抗的,那你还在这推脱什么?你是想公子,公子的双亲,还有这整个陈府,所有的人都因你而死你才高兴?你的心是石头做成的吗?”
姜言被这奴婢说得很愧疚,下意识就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没有想嫁给他!我也没有不在乎其他人!!”
“是吗?”那婢女却像是看穿了姜言的心一样,“如果不是,你为何不走?为何一早不离开公子?你难道不知道你还是端王的侧妃,是个罪人?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为了你自己嘛,难道我说的有错?还有,端王怎么说也是你夫君,你呢?他身在天牢是死是活你在意吗?你想过要救他出来吗?人心是肉长的!人与人之间流淌的是真心,不是假意!”
而后,轻蔑,讥讽地看着姜言,缓缓吐出,“你其实只爱你自己!!!”
姜言下意思为自己解释:“不是!我。。。。。。我。。。。。。”想要解释,但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哼!”那婢女轻蔑的意味更重,“事已至此,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别人!我不希望你到此刻还自私,还只想着你自己!”说完,把喜服抖开,递到了姜言眼前。
姜言看着眼前正红色的精美衣裳,犹豫了一瞬,接了过去。
裁缝老妈子一见,一时笑得浑身摇摆,连连道:“这就对了嘛,这就对了嘛。”快快跑到姜言身边,帮姜言试穿起了喜服。
喜服出乎意料地合身,老妈子喜得道:“还是陈公子眼力好,要是按照我老婆子说的,这喜服可就不这么合身了!”喜滋滋收了喜服,离开了。
姜言原本是打算把那婢女叫住再与她多聊聊,但那婢女却没有要继续与她说的意思,几乎是在裁缝老妈子收了喜服的瞬间,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姜言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久久都没有办法回神。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举行婚礼的那一天。
这一日清晨,陈润起了个大早,准备回他父亲的府邸,也就是他和他父母的家,然后晚间来他的府邸迎娶姜言,把姜言正式带入他们陈家。
然而,就在这时,却有肃王的书信而来。
陈润接过一看,脸色瞬间凝重下来,跟在他身边的那名侍卫,道:“公子,可是有麻烦?”
陈润转瞬又收敛好他的情绪,道:“派人看好夫人。”
“是。公子现在回老爷的府邸吗?”
陈润却看向眼前的某个方向,冷冷道:“进宫。”
肃王还没有到边关就遇到了敌军的侵犯,但令肃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敌军,却不是敌国将士,而是他大周的将士。
没错,那是由大周之前的护国将军“上官泽玉”带领的一支军队。
上官泽玉割据为王,带领这支军队从边疆出发,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占据大周三分之二的土地后,与前去边关准备镇压叛乱的肃王相遇了。
肃王当下就吓了个半死,忙书信一封,让手下连夜送入京,交给了陈润。
书信内容无二,就是让陈润看好皇上,切勿让皇上被其他人救走给他们带来麻烦。
肃王并没有来得及在书信中提及上官泽玉,所以陈润并没有想到,上官泽玉会秘密派了一支军队也来了京城。
几乎是同时的,陈润离开他的府邸没多久,那只军队就像是潮水一般冲到了他的府邸,二话不说就毁坏了他为婚礼准备的一切。
姜言心情苦闷地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七八个婢女,婆子给她梳妆打扮。她们没有让黄莺插手,黄莺便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不多时,远处的打砸,毁坏声就传到了她们这边。
姜言似乎完全沉浸在她幻想的悲苦世界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其他人听是听到了,但却并没有在意,还是黄莺,怎么都觉得不对,跑出去一打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跑回来,告诉她们。
“有贼人偷袭陈府,大家赶紧逃命吧!!!”
婆子,婢女一开始并没有当真,还以为这是她和姜言主仆二人为了逃脱婚礼做的计,还鄙夷,轻蔑,还是黄莺急得跳脚,告诉她们不信可以出去看,府中的人都已经叫喊着在逃命,她们这才隐约觉得不对,纷纷跑出去一看,大惊着喊着跑了。
姜言惊慌不已,问黄莺:“到底怎么回事?陈润呢?好好地怎么会这样?”
黄莺边把姜言头上繁重的珠花,发簪卸下来,边道:“不知道啊主子,陈府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咱们赶紧逃命吧!”
姜言的脑子已经一团浆糊,什么都不知道。黄莺本来是打算帮她把繁琐的喜服脱下,但听打砸,叫喊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便不管了,从梳妆台上随意拿了一把金银首饰,拉着姜言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一支刻意来捣乱陈府婚礼的军队,是由张勤带领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带走姜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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