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又和黄莺七七八八说了些其他事,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一天一天朝着姜言喜欢的方向发展着,就在姜言满怀欣喜,以为她终于可以过上自由,踏实,幸福的生活时,在大周的某个角落,一些事又已在悄悄发生变化。
上官泽玉从京城出发,一路打听姜言的下落来到了太子镇。
其实,上官泽玉原本是不来太子镇的,他是打算去西南那个方向,但在客栈休息时,无意听到了一妇人和她丈夫的谈话,这才临时改意来了太子镇。
那夫人娇气对她丈夫说:“干嘛嫌远啊?你在家又不忙!人家夫君都带着妻女来买了,为何偏偏不让我来?”
“夫人,为夫不是不让你来!为夫只是怀疑,到底是怎样的衣服会被传得这么离谱?京城的裁缝?怎么可能!要真是京城的裁缝,去那里不好,偏偏来太子镇!”
“你还是不愿意带我来买!!!人家都说了,就是京城来的,两个漂亮的老板,怎么可能有假?那么多人都买过了,都见过那两个女老板,难道都看错了?哼!”
上官泽玉此时坐在太子镇的一家客栈里,失神地回味着那夫妇二人的对话。他这一路来太子镇把他们夫妇的对话回味了不下百遍。
他忍不住去想,是京城来的,还是两位姑娘,那会不会就是“柳如意”和她的婢女?
要真是“柳如意”,那他此次来太子镇算不算是老天在帮他?他与如意的缘分还有?
上官泽玉的心又激动又慌乱。
但要是不是“如意”呢?他又该去哪里找她呢?
他生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渴望和害怕。
上官泽玉食之无味,吃了碗阳春面,喝了杯茶,就在集市上转了起来。
他的心还乱着,他还不清楚到底要怎么去寻找“柳如意”。他只是想把这个可能有她存在的小镇,细细地走一遍,去细细地感受一下她可能的生活。
这时候,已经日暮,夕阳挂在西天,把整个天空都映照成了橘子红。
姜言的衣服店今天的生意也是火爆,虽然还有两件衣服没有卖出去,但是姜言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
姜言让那四名卖衣服的绣娘早早就回去了,她自己最后一个人走。
她谨慎地锁好门,又看了看这个会让她和黄莺接下来过得非常富足的店铺,心情愈发得激动,开心。
只是,当她突然一个转身,恍惚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后,她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心也像是被突然冻住了一样。
“是他?”姜言在心中不由惊呼,然后瞪大眼睛又定睛一看,没错,确实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发现她了吗?
姜言的心像是小鹿乱撞一样,“噗通噗通”个不停。
她不由把她的右手放在了心口,那剧烈的震动把她的手掌都震得跳了起来。
不!不是的!他应该不是因为她而来的这里!
他一定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才来的这里!
对!一定是这样!!
姜言不停地这样给她洗脑,劝说她自己,但是她的心却一点一点儿地兴奋了起来。
姜言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她的心在告诉她赶紧跑开,不要去看他,不要去追他,但是她的脚步却还是情不自禁朝着他走去。
太子镇的夜是漫长的,也是安静的。
街道上的人已屈指可数。商铺的灯虽还亮着,但也不会再亮太久。姜言一直小心谨慎而又激动地跟着上官泽玉,直到在一个街角,上官泽玉走进去后,她才停下,然后落寞地走了回去。
风温温地吹着,月亮亮亮地挂在半空。
一切看似没有变化,但却又都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姜言没有让这种微妙的感觉一直影响她。她很快就将这种复杂而又无法说出口的哀伤,落寞,全都一一压在了心底。
她的生活应该是积极向上的。
她的人生应该朝着她期盼的方向发展。
姜言回到宅子与黄莺又分享了店铺的售卖情况,又激动地对次日的售卖做出预测,然后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躺在了软软的被窝里。
姜言次日起来的比往常晚。她起来之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急梳妆打扮,而是坐在床头发起了愣。
黄莺没有来催促她,她就一直坐着,一直一直坐着,过了好久好久才洗漱,收拾。
黄莺把饭已经做好,在等她,见她笑着走出来,道:“姐姐昨天太累了,今日就让我去店铺忙吧。”
“不了,你和我都在家休息,让她们去卖吧。店铺以后肯定会扩张,应该要培养一些能帮上忙的人。”
黄莺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就从她强颜欢笑的脸上看出了她心情的不好,这时道:“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永远站在您身边。”
姜言不由愣了一下,然后不自然笑道:“能有什么事啊?店铺的生意好着呢。”
“姐姐,我跟在您身边也好些日子了,对姐姐的情绪还是有一些感知的。”
姜言还是假装无事,坐下,喝了一大口米汤,然后才像是再也忍不住了,道:“总是瞒不住你。”然后,又静默了一会儿,才幽幽道,“我看见他了。”
“‘他’?”黄莺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看着姜言落寞又难受的神情,猜测道:“是‘王爷’?”
姜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黄莺的神情也严肃了,道:“王爷什么时候来的?发现您了吗?”
“昨日关门,我偶然发现的。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黄莺一边思考一边坐了下来:“难道王爷还不肯放手?”
姜言沉重地叹了口气:“不清楚。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找我算账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事。”然后抬眸严肃地看着姜言,道,“如果是秋后算账,那估计我下场不会好,你到时就听我的,我说什么你都说是就行。”
但黄莺却不这么认为,反问:“姐姐,倘若王爷是思念您而来找您呢?”
姜言禁不住苦笑了一声,不由想起了昨晚看到上官泽玉俊朗的背影:“怎么会呢?这世界女人何其多?美人更是数不胜数!而他一个王爷,想要什么女人会没有?犯得着来这里找我?犯得着不放手?”
“。。。。。。姐姐,那您什么打算?”
“。。。。。。不知道啊!我没有心力再逃跑了!”
黄莺这时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双手,很认真道:“姐姐,无论前方的路如何艰难,我都一定不会离开您!都一定会跟您站在一起!”
姜言大受感动,红了眼角。
之后的日子里,姜言和黄莺没有再去衣服店,都让那四名绣女看着卖衣服。店铺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姜言和黄莺忐忑不安地过了五日,发现上官泽玉没有来找她们,这才敢松了口气。
但是姜言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好起来,反而,更沉闷。
黄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但也只能是无声叹息。就像她之前说的,很多事,当局者理不清,旁观者看再清也无济于事。
姜言在宅子又休息了两日,决定去店铺忙了。
她觉得按照上官泽玉的身份,行事风格,这会儿怕是早已离开太子镇,去了其他的什么地方。
但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个她准备去衣服店的清晨,她会在她们宅子的门口,看到上官泽玉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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