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月在街边找到一块白布,盖在了顾翎秋母亲的尸身上,随即施展灵力,将尸身托举腾空。随后,白霁月对顾翎秋伸出手,示意顾翎秋拉着她的手。
顾翎秋拉住白霁月的手,随即随着白霁月腾身而起,向着昆仑方向奔去。
一路不语,很快就到了昆仑山脚。整个昆仑是由三十六座山峰构成,峰顶覆盖一层白雪。
白霁月带着顾翎秋越过山门,来到了昆仑三十六峰中的天璇峰,座落在主峰天枢峰的的位置,略比主峰矮上一些。天璇峰峰顶便是白霁月的住所。
白霁月拉着顾翎秋的小手,在天璇峰山脚落地,随后把林氏的尸身放置在山脚下的竹林外。
“你可以把你娘安葬在这片竹林中。这里是昆仑三十六峰之一的天璇峰,到了这里便是昆仑的地界了,这里很安全。峰顶就是我的住所,等你安顿好你娘之后,到峰顶找我。”
白霁月甩了甩衣袖,便登山而去。
顾翎秋深施一礼,待白霁月离开后,走到阿娘尸身边上,轻声道:“阿娘,我们来昆仑了,仙尊好心,收留了我们。娘,以后您可以一直陪伴我了。”
说罢,顾翎秋拿起竹林里的工具,小小的身体在铁锹旁显得很不协调。
过了许久,顾翎秋把阿娘安葬之后,跪在小土包前,磕了一个响头。她的腰间系着一根紫色的丝带,这是她从自己阿娘的裙子上撕下来的一块还算干净的布匹。
随后,顾翎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步一步踏上山去。
白霁月在屋内打坐,随后感觉到顾翎秋快到了,在屋内找到一个小号的干净衣裙,拿在手中。
推开门,看到顾翎秋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一笑,随后将手中衣裙递上去。
“先到屋内把衣服换下吧。你的衣裙已经脏了,换新的,身上这套明天我着人帮你洗了。”
顾翎秋接过衣裙,微微曲身拜谢,随后捧着衣服进入屋内,过了没一会儿,顾翎秋推开门走了出来。顾翎秋本身就很美,一袭白衣,头发自然下垂,更显得她出众的气质。只是白霁月的旧衣裙对于瘦小的顾翎秋来说还是略显宽大,紫色丝带系在腰间,更衬得顾翎秋娇小。
顾翎秋对着白霁月微微施礼,白霁月将她托起。“秋儿可准备好。”
顾翎秋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好,昆仑三问”
白霁月拉着顾翎秋的小手,面对面坐于悬崖边。
“第一问,假设西域以借道讨伐叛贼为由,有意与北凌结盟,实际暗地里是想要借此吞下东璃国三座城池,你身为谋士,如何在不引发战乱的情况下破解此局?”
白霁月挥手,面前展现西域与北凌二国女帝握手同盟,东璃纷争不断的虚影。
顾翎秋微微思考,认真答道:“我想,我应该会去面见北凌女帝,言明若结盟,西域攻下东璃后若是反扑,那北凌会在危险中,北凌百姓也将会承受战乱之苦。假设西域暂时信守承诺,但是北凌依然每日在恐慌中度日,治国不安。”
白霁月听到顾翎秋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过若是北凌执意要与西域结盟呢?”
“那我就借南羽之势,生成西域和北凌结盟,日后将夺取南羽矿产,令南羽出兵西域,这样的话,西域自顾不暇,西域和北凌的联盟便会不攻自破。”
“声东击西,不错。”
白霁月很是满意,起码这第一问就能看出顾翎秋即使年幼,却依然聪慧万分,天纵之才。
“第二问,若你有很多粮食,现在有两个村落,这两个村落同时出现旱灾,你的粮食只够救一寸,你会怎么选?”
“那这两个村落之间有没有河流经过呢?”
“假设有的话你当如何?若没有,水源在更上游你又当如何?”
“如果两个村落之间有一条河流经过的话,我会用手里的粮食,让两个村落分别出人,引水灌溉良田。若是没有,那就让两个村落出人,我指挥他们修建水渠,这也能解决旱情。”
白霁月闻言,双眼放光。
“很好,仁心之选。”
“第三问,如果有一天有机会可以攻破西域国门,你会怎么做?是屠城报仇,还是大赦天下?”
白霁月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其实在听了顾翎秋前面两问的回答后,以顾翎秋的天资已经达到了拜入昆仑的资格,她聪慧,又有仁心,只要好生教导,日后定有一番作为。白霁月相信她,但知道她的经历,难免会担心顾翎秋被仇恨吞噬,走错道路,这第三问也是她刻意这么设计,问的,是顾翎秋的本心。
顾翎秋沉默了,小小的手握紧,指甲嵌入肉中,她刚刚经历了屠城一事,哪怕她再冷静,提到这件事也难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到几天前所发生的事情,顾翎秋微微开始啜泣。这仇恨,会跟随她一生。
“秋儿。”白霁月想要出声安慰。
“我会杀了玉清澜。”顾翎秋微微出声,声音中带着仇恨,还有悲伤。
白霁月闻言,轻叹了一声,仇恨之于人心,终究是过不去的坎。她刚想说昆仑三问结束,顾翎秋又发出了声音。
“我会杀了玉清澜,随后大赦天下。”
顾翎秋抬起了头,眼中含泪看着白霁月。
“天下人是无罪的,我如果屠城,那有和西域野狗有什么分别。比起报仇,我更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个世界。若天下不变,灭了再多的西域,也难保不会出现梧州城惨案。所以不改变天下,复仇没有意义。”
白霁月闻言,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仿佛真的看到了未来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她一把将顾翎秋抱入怀中,右手轻抚她的头。
“好孩子,苦了你了。从今天起,你便是昆仑子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收你为徒,做我的关门弟子。”
白霁月怀中的顾翎秋听到她这么说,身体微微颤抖,放声哭了出来,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白霁月轻轻抚摸着她,从颅顶抚到发梢,轻拍她的后背。
过了许久,顾翎秋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以后,从白霁月怀中钻出,跪在地上对白霁月磕了三个响头,这一次,白霁月没有拦阻,面带慈爱的看着。
“弟子顾翎秋,感谢师尊收留,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给师尊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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