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铁匠铺!”陈瑶像是发现了什么关键,站起身一把拉住陈凌的手腕,脚步急切地朝门口迈去。
“喂喂,阿姐你慢点!到底要干嘛?”陈凌被拽得一个踉跄,慌忙跟上她的步子。
“有遗漏。”陈瑶没有回头。
“什么遗漏?”
“到了便知。”陈瑶应着,转头冲屋里拱手,“烬大人,沈侍卫,我与阿凌先行一步!”
“陈姑娘夜里赶路,务必当心安全。”司马烬目光随她身影叮嘱道。
“大人,她们这是……”沈彻望着仓促离去的两人背影,满脸困惑。
“想必陈姑娘已摸到些线索了。
“两位大人今日是有意寒舍歇下?”高大夫开口,意中并未想两人在此留宿。
“不必了,今夜多有叨扰,明日药铺再会。”司马烬和沈彻随之站起,二人一同向高大夫辞别。
出了门,沈彻才问道:“殿下,这么晚了,咱们要追上去吗?”
“陈姑娘性子急,怕是等不及天亮。”司马烬望着前方朦胧的夜色,“跟上吧。”
夜色中的锦江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多了几分柔婉。路上透着微微的潮气,街边店铺悬挂的红灯笼亮着,微风吹过有些忽明忽暗。偶尔传来几声蛙鸣蝉噪,反倒使人舒服惬意。
“沈侍卫,还记得去铁匠铺的路?”司马烬随口问道。
“记得!殿下放心,属下过目不忘!”沈彻拍着胸脯应道。
“嗯。”
另一边,陈瑶姐弟已到了铁匠铺门口。“老伯,大娘,睡了吗?”陈凌抬手咚咚咚地敲着门板,声音清亮。
“来咯来咯!这么晚了是谁呀?”屋里传来铁匠的声音,伴着一阵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打开,铁匠探出头来,看清是他们:“是你们俩?这么晚了可有急事?”
“老伯,可否再让我们去阿兰、阿芷姑娘的房间查看一番?”陈瑶语气恳切,“实在抱歉,深夜叨扰,只是事关紧要。”
铁匠有些迟疑,但还是侧身让开:“进来吧。”说着便引着二人进屋。
“二位可否让我看下两位姑娘的刺绣”陈瑶开口道
“我去拿吧”铁匠夫人的声音传来,片刻后便捧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块绣帕。
“这……这怎么都是两份一模一样的?!”陈凌拿起两块帕子比对,惊了惊,“这姐妹俩莫不是复制出来的?连绣的花都相同!”
可再仔细一看,便能瞧出:其中一块针脚细密,正面花纹精致,一看便是精心绣成;另一块的背面却有些潦草,针脚疏密不一,像是绣到半路没了耐心。更关键的是,那些精美的帕子右下角,都绣着一个小小的“兰”字,而略显仓促的那些并没有任何署名。
“高仁生手边的那块绣花帕,可有署名?”陈瑶转头问陈凌。
陈凌挠了挠头:“我没注意……当时光顾着说话的了。”
“那块帕子,并无署名。”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陈瑶姐弟齐齐回头,只见司马烬和沈彻正站在门口,不知何时已到了。
“大人,沈侍卫?你们何时来的?”陈瑶略感意外。
“刚到。”司马烬走进屋,目光落在木盒中的绣帕上。
“这么说,高仁生家里的那块帕子,不是阿兰姑娘绣的?”陈凌恍然大悟。
“正是,绝非阿兰姑娘所赠。”陈瑶点头附和。
“会不会是高仁生的母亲绣的?”陈凌又抛出疑问。
“高仁生的母亲年岁与高大夫相仿,这般精巧的绣活,绝非年长妇人所能为。”司马烬指尖拂过绣帕上的花纹图案,“且这图案样式,分明是年轻姑娘喜爱的款式。”
沈彻猛地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道:“难道……高仁生一边与阿兰姑娘定亲,一边又和小姨子阿芷私通?!”
“仁生他……他绝不是这样的人啊!”铁匠夫人闻言,身子微微颤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老实听话,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仅凭一块绣帕,确实不足以定论。”司马烬语气平和,“真相如何,终究还要等高仁生亲口说来。”
陈瑶没有接话,目光却落在了梳妆台上。那杂乱梳妆台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粗瓷碗,她走上前,指着碗问道:“老伯,这是什么碗?怎么放在这里?”
“哦,这是阿兰平日里喝东西用的碗。”铁匠回道。
“阿兰姑娘身子不适?为何碗会放在梳妆台上?”陈瑶追问。
“不是生病,是酸梅汤。”铁匠夫人解释道,“这些日子天气闷热,仁生从老高的药铺抓了些酸梅汤的药引,说是给阿兰清热解暑的。”
“阿兰姑娘是每日都喝吗?”
“是啊,这一个月来,几乎天天都喝一碗,有时候阿芷得空,还会帮着姐姐熬。”
“那阿芷姑娘自己喝过吗?”
“没有没有。”铁匠夫人摇头,“阿芷说,那是未来姐夫特意给姐姐准备的,她可不能抢着喝。”
陈瑶拿起那只粗瓷碗,碗底还残留着一点发黑的药渣,她凑近鼻尖闻了闻,一股酸味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眉头微微皱起。
“是否私通之事终究要高仁生亲口承认才行。”司马烬缓缓说道。
“哎,说起来容易,可他要是死活不承认,咱们也没法子啊!”陈凌叹了口气。
“老伯,大娘,今日便不打扰二位休息了。”陈瑶放下碗,转身说道,“放心,明日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几人辞别铁匠夫妇,走出铁匠铺,找了家还在营业的客栈落脚。
深夜,司马烬的房间里。“喂,小殿下,把你外衣脱下来给我。”陈凌倚在门框上,指了指司马烬的袖口。
司马烬沉默了片刻,坐着没动。
“愣着干嘛?快给我啊!”陈凌催促道。
“你……要在这里看着我脱?”司马烬抬眸看他,眼神不解。
“谁要看着你!”陈凌脸颊微红,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才对男人的身子没兴趣,你快点脱了扔过来!”
司马烬低笑一声,依言脱下外衣,轻轻抛了过去。陈凌接住衣服,转身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卯时刚至,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太阳还未露头。司马烬睡得并不安稳,早早便醒了,喝了口凉水,索性起身打算到外面透透气。
刚推开门,便看见客栈后院的小河边,陈凌正蹲在石阶上,手里攥着他的外衣,在水里费力地揉搓着。
“起这么早?这衣裳天亮再洗也不迟。”司马烬走过去,在他身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的身影上。
“睡不着,索性找点事做。”陈凌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搓洗衣服,“反正也闲着。”
司马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晨光下,淡淡的光线洒在陈凌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撑起了大半英气,眉眼舒展着,没有平日里的跳脱,反倒多了几分沉静,下颌线棱角分明,在朦胧的天光下显得格外端正好看。看着看着,司马烬只觉得心头微微一动,连心跳都莫名快了几分。
“呐,小殿下,你看!”陈凌突然举起衣服的袖口,凑到他眼前,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像是在求表扬的孩童,“洗得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嗯,干净。”司马烬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那是!我陈凌可真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子,简直无所不能!”陈凌得意地扬起下巴,一脸骄傲。
司马烬忍俊不禁,转而问道:“既然睡不着,是有心事?”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想家了。”陈凌的目光望向刚刚有些露头的太阳,“你不也起得挺早?”
“房内有些闷热,出来透透气。”司马烬顿了顿,像是随口问道,“阿凌,你有过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一见钟情?”陈凌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望着远方的日出,“没有,我长这么大,还没对谁动过心呢。”顿了顿,又转过头对他说道,“还有,谁允许你叫我阿凌的?”
“阿凌不喜欢?”司马烬挑眉,眼底带着笑意。
“不喜欢!”
“那我以后还要叫。”司马烬笑了起来。
“你……没想到小殿下竟是这般蛮不讲理的人!”陈凌有些不快,随手扬起手里的湿衣服,溅了司马烬一身水花。
“哎,别闹!刚洗干净的衣服!”司马烬无奈地侧身躲开。
“大不了我再给你洗一遍呗!”陈凌笑得狡黠,说着便要扑过去。
晨光渐亮,小河边回荡着两人的欢声笑语,偶尔伴着陈凌打闹时拍打司马烬的轻响,在静谧的清晨里,格外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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