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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始作俑者

起初闲谈时,姜泠眉眼松和,言语带笑,而此时虽不至愁容满面,但裴敛仍是听出她言语间的凝重。

那双明亮剔透的眸,也似浮上清浅薄雾,裴敛自然也就明白,她有极为重要之事要同他说。

裴敛又将她的手拉入掌中,言语恳切道:“你我之间无需避讳,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得他这句宽慰,姜泠眼中郁气稍散,指尖挠了挠他掌心,斟酌道:“我要与你说的事,或许你会难以置信,甚至怒不可遏,我都能理解。但也请你信我,我决非恶意揣测,而是种种迹象太过巧合诡谲,我不得不……提醒你。”

这是自昨日起,姜泠第二次让他信她。裴敛不知自己在姜泠心中到底是何品性,竟也劳得她反复确认。

但终究是他做的不够好,于是他温声安抚:“你说的,我信。”

这话在姜泠听来,多少有些轻率仓促,却也不可否认心下平静许多,这才将打了几日的腹稿,娓娓道来。

“其实此事还得从祈安寺那日说起。那日袁太妃临走前,除却给了我那只同心锁,其实还让我给你留了句话。她说,让你小心身边人。”

“当时她说话已极为费力,却没说旁的,独留下这一句,想必也是对你为她所做之事的回馈。但可惜她还未来得及细说,就已撒手人寰。起初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这‘身边人'究竟是谁,直到...…”

她瞄一眼裴敛,见他面色还算舒展,才接着说道:“直到那夜姜安与我说了宫变时天极殿中发生之事,我才隐隐觉出些苗头来。”

提及宫变那日,裴敛目光闪过一丝波澜,却仍旧未置一词,只凝神听她说着。

姜泠顿了几息,将他的手握紧了些:“姜安说,你来之前,先皇姜启曾斥了你义父一番话,也正是因为这番话,你义父才会快刀斩乱麻,当即要了姜启的命。”

“姜启说他早知苏崇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就不该纵容苏崇狼子野心,在当年对付完裴家后,就该不留祸患,将他一并拔除。”

“你说,何为早知,何为纵容,何为忘恩负义?苏崇为何是祸患?姜启又为何要突然同他提及裴家一案?在世人眼中,苏家与裴家,可并无牵扯。”

她声音清泠,掷地有声,不知已将此话在心中抽丝剥茧了多少回。

裴敛并未回答她一连串的问题,但他清楚,她是想说,那‘身边人’就是他的义父苏崇,而苏崇,也与当年裴家一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但他依旧保持沉默,面色紧绷如弦,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于是她又将自己那日进宫去找朱言,打探苏家与裴家渊源,朱言同她说曾无意碰见裴父救下苏崇之事,与裴敛一一说明。

尤其着重强调,苏崇正是在裴家出事后的第二年,由姜启亲自下令,任命他一个小小禁军军士,去往荆州大营做了副指挥使。

听罢,裴敛先是回忆一番,算了算他记忆中苏崇与他说自己前往荆州的年岁,沉声道:“从前疏忽,而今想想,年份确实对得上。当时裴家出事,义父让人救下我,却直到第二年让人将我带至荆州,他才露面。”

继而又不知想起什么,他眉心蹙起,少顷,才再度开口:我也曾问过义父当年为何要救我,义父只说父亲于他有恩,故而出手相救。只是具体是什么恩,却并未详说。”

但裴敛以为,能让苏崇冒着欺君之罪也要救下他的恩情,绝不会只因方才姜泠所说的那次在宫中的相救。

他眼中的义父虽重情谊,却并非只会意气用事的粗人,否则,也决计爬不上如今这位置。

那苏崇所说的恩,到底是什么恩?倘若苏崇当真与裴家一案有牵连,苏崇为何要恩将仇报?又为何害了裴家后,却偏偏救下他,更一路扶持他到如今这位置?

并非不信姜冷,而是这看似千丝万缕的线索,细究下来却又互相悖逆。

裴敛陷入沉思,片刻后才问:“你方才说,义父当年得以升至禁军军士是得人举荐,朱言可有说是何人?”

她摇头:“朱言未说,怕是不知。”

朱言八面玲珑,既然愿意同她说当年之事,若是知晓,根本无需她问,他自会和盘托出,不会刻意隐瞒。裴敛也明白这个道理,再度陷入沉默。

见裴敛目光落在案上茶盏,墨玉般的眼瞳却一动不动,眉目间也如有阴云翻涌,姜泠便动作极轻地挪了个位置,坐到了他身侧。

察觉她靠近,裴敛才微微敛神,搂着她的肩,囊入怀中。

姜泠贴着他心口,耳边传来强劲蓬勃的心跳。

“我知道这些事听起来十分荒唐,甚至可谓破绽百出,所以我起初不敢与你说,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也怕你误会我挑拨离间。"

话至尾处,她的声音弱了些许。

裴敛垂眼,捧起她的脸,让她仰头直视自己,百感交集:“你做这些都是为我,我又怎会怪你?”

若他早些察觉,姜泠也不必为他奔波劳心至此,说来,分明是他不好。

与他目光相触,姜泠读懂了他尚未说出口的话,柔柔一笑:“不怪我,却也不能怪你,而且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低下头,又在他怀中蹭了蹭,继续说道:“老天有眼,待我不薄,原以为此事到此就算山穷水尽了,谁知,却又阴差阳错让我发现了另一件事。”

“何事?”裴敛不由屏息,等她回答。

姜泠便又续上方才没说完的话:“我应当知晓当初在上景与你们里应外合之人是谁了。”

“谁?”

“不是什么大俞细作,而是雍城破城那日,葬身火海的上景大皇子,池慕。”

她的声音很轻,说得却分外笃定,没来由地就让人多了几分信服。

“昨日池羡给我送药,我多问了一句,才知他的毒是当初池慕所下。你说,上景大皇子和你义父,为何会用同一种奇毒?而那毒中至关重要的药引噬光草,唯有荆州望旌山上有,池慕又是如何获知的?上景皇帝年事虽高,却孔武有力如值壮年,池慕多年屈居,可会甘心?若是不甘,他手中兵力不及自己父皇,又该找谁联手?”

姜泠坐直身,看着面前浑身僵直之人,眉眼格外沉静,一针见血问道:“池羡中毒已是五年前的事,你说这是巧合,还是苏崇与上景早有勾结?”

看似姜泠一直在问为何,实则却思路清晰,引着他往那从前难以触及的真相而去。

一瞬静默,裴敛目光幽暗下来。

答案显而易见,几乎不用思考,他就能断定这绝非巧合。

望旌山在荆州境内,是座陡峭嶙峋的险山,罕有人至。天下毒物不胜枚举,若非有人相助指引,池慕又何苦舍近求远,用这噬光草?只怕连听都不曾听过。就连他也是此前听岳真提过一嘴,也并未细问。

而当初他带着大军长驱直入,直捣雍城,顺畅无阻,如今想想,能在上景做到此事的,屈指可数。但上景大皇子池慕,确实能做到。

还有池慕宫中的那把滔天焰火,在他刚攻入皇城时就烧了起来,十分蹊跷,现在想来,应当也是一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戏码。

只需一把火,就能将池慕以及所有罪证,烧得一干二净。

只怕池慕也是到死才明白,自己往来多年的“盟友”,是能帮他弑父杀母,但也能倒打一粑,趁机要了他的命。

若苏崇只是勾结上景,倒也不能说明什么,但偏偏当年裴家被定下的罪,不正是勾结外敌,意图谋逆?

裴敛双拳紧握,手背青筋如树根虬结,昭彰着他的隐忍与怒火。

其实这样的反应,已经比姜泠想象的好上许多了。

或许是怕吓着她,又或是他总是习惯忍耐,但无论那种,都让她倍感心疼。

裴敛垂头掩下眼底血红,破碎声线却无处可藏:“我看过当年之事的所有卷宗,无一遗漏,却一无所获。我始终没想明白,当年那封平白出现在父亲书房的上景手书,其上皇印为何毫无破绽。即便此事是姜启所为也只能是伪造,但凡是伪造,就必有蛛丝马迹可循。我一直在查,却从未想过……”

他停顿下来,眼中似有寒光一闪而过。

姜泠尚且还未看清,就见他合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姿态再度沉稳下来。

只是声音却比方才更哑:“我却从未想过,或许那皇印并未伪造,而是实实在在出自上景。”

如此,这如网错综、千丝万缕的线索,也终于在裴敛脑海串联成线。

姜启想扳倒日渐势大却与他意见相左的裴家,自然不会亲自出手,当年必定有人充其爪牙,为其办事。而此人,正是苏崇,所以姜启临死前才会恨自己没在裴家覆灭时就一并要了他的命。

而其实苏崇早就与上景勾连,才能拿到那封无懈可击的手书扳倒裴家,才能在攻入上景时让大军毫无阻碍地入城,而后一把大火让池慕葬身火海,顺势借他之手杀了上景皇帝,将所有不堪过往就此掩埋。

难怪,难怪无论他怎么查,都查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因为真正的始作俑者,一直都形如鬼魅般缠着他,对他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想通种种关节,裴敛并没精力沉湎悲痛,他看向姜泠,眼角隐有血丝:“那么现在只需要搞清楚一件事,就能彻底真相大白。”

姜泠心领神会,接过话来:“得搞清楚当年苏崇与你父亲到底有何渊源,又为何在裴家倾覆后救下你。”

苏崇心狠手辣,能做出这些丧尽天良之事,又为何要救下裴敛,更扶持他上位?

他究竟意欲何为?

裴敛抿着微白唇瓣,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几乎要将她嵌进心怀。

“多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余下的,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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