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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重见光明

先皇还在时,姜安身为太子殿下,得朝臣敬畏,百姓爱戴,是何等意气轩昂,矜贵无双。

大俞人尽皆知,这未来江山天下财富,都是太子殿下的囊中之物。

因而金银窝里长大的姜安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为一朵甚至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驻足。

虽说眼前只有个朦朦胧胧的轮廓,但那抹艳黄,却像是柄淬着金阳的剑刃,划破了禁锢他的那片黑暗。

半个时辰前,岳真才刚替他用过第十日的药,同他道:“总憋在屋里不利养病,今日天不错,出去晒晒太阳。”

他本不想出去,但姜泠已命人在院中摆了茶食,他不忍拂自家阿姐的好意,这才出了房门。

不想甫一踏出房门,眼前黑纱竟透进光来,刺得他怔在原地。下一瞬他颤着手解开黑纱,那抹明黄色就这么突如其来地映入眼帘。

虽看不真切,却实实在在是他这一年来梦寐以求的色彩。

姜泠正将烧滚的茶水倒入瓷杯中,余光却瞥见一缕暗色轻飘飘地落在石砖上,再一细瞧,竟是那几乎快长在姜安脸上的黑纱。

再一抬头,就见姜安睁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脚边看。

姜泠赶忙放下茶壶,快步走近,急声道:“如何?可是看见什么了?”

“阿姐……我,我看见了。”

姜安声音发抖,臂膀紧绷:“是花,是明黄色的花。”

他又抬头,看向身前那抹天青色的轮廓,重见光明的眼眶逐渐温热:“阿姐穿的是天青色的衣裳,我说得可对?”

午后天光正好,日光如瀑洒落,映入那双几乎快要被姜泠淡忘的明亮眼眸中,如同一汪遗世忘尘的清泉。

姜泠笑着点头,忍下眼中酸涩:“对,阿姐穿的是天青色的衣裳。”

她有些想哭。

这十日,甚至与姜安重逢的每一日,她都在盼着这一刻。她想象过无数次,可当朝思暮想之事成了真,心中百感交集竟无以言表。

她尚且如此,姜安自然更为激动。

滚烫的泪水掉了下来,但姜安脸上却是这一年中从未有过的笑,张扬肆意,情自肺腑。

他拉着姜泠的手,一遍遍地重复:“阿姐,我看到了,阿姐,我真的看到了!”

姜泠不住点头,见他哭,到底没忍住落了泪。

她知道姜安这些时日心绪复杂,既盼着,又怕着,盼着早日重见天日恨不得一日扎三回针,又怕此番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与秋杏都悬着心不敢问,只岳真还能有条不紊地替姜安治病,每日听岳真问可有好转时,她就会屏气凝神听着姜安的答复。

而今日晨起,岳真替他施针后又问过一回,他试着看了看,却依然只是摇头。

一连十日毫无进展,姜安难免丧气,用过午饭后就借口不适睡下,姜泠也就不好再扰。

直到半个时辰前,岳真又来一趟,劝他出门走走,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到底皇天不负有心人,转机就这么如无声夜雨般悄悄袭来,润湿了姐弟二人那几近枯竭的心海。

但这是好事,姜泠不想哭哭啼啼的,抬手抹掉姜安下颌的那滴泪,扬声道:“那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能看清多少?”

姜安摇头,满脸惊喜:“我很好,非常好。虽说只能看见些轮廓颜色,但已足够好了!”

秋杏正捧着衣篓从正房出来,一听姜泠这话,连衣篓都掉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看看地上的黑纱,又看看那双她从未见过的眼睛,磕磕绊绊道:“郎君……郎君看见了?”

姜安笑着朝秋杏望去,凭着熟悉的声音将她的身份辨认出来:“你是秋杏。”

秋杏呆呆点头,隔了几息才陡然回过神来,抓着姜泠的腕子雀跃道:“郎君真的能看见了!女郎,女郎这么久的辛苦没有白费!”

秋杏与姜安不熟,甚至还有些怕这个不苟言笑、冷面冷语的前太子殿下,但她同姜泠熟,她知道姜泠日夜都盼着她阿弟能重见光明。

只要她家女郎高兴,她就高兴!

姜安看着面前朦胧模糊的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青一蓝,心底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拉着姜泠往院中各处走,仿佛初见尘世的孩童般,一样样地同姜泠念叨着这些物什花草的颜色。

姜泠自然由着他,听他每说一个,就轻声道“是”,秋杏更为捧场,还会在一旁拍手叫好。

被这份热切感染,姜安笑得愈加开怀,耳边似是突然响起一道轻铃般的笑声,姜安往四周环顾,却依然只见眼前姜泠与秋杏二人。

高兴昏了头,他竟忘了自己在何处,还以为……

姜泠一直看着他,见他左顾右盼一番,原本欣喜万分的脸上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微抿了抿唇。

她拉着姜安坐下,又让秋杏去偏院请岳太医。

好不容易有好转,姜泠唯恐乐极生悲,适时按捺下初见光明略显躁动的姜安。

姜安坐下,等候岳真来的间隙也没停着,一直朝四周打量探望。姜泠暗道,情随事迁,这哪里像是从前见惯繁华的太子殿下?

不一会儿,岳真来了,听姜安毫无犹疑地道出他所着衣物的颜色,顿时抚掌大笑:“好好好,老夫就说配以施针事半功倍,这才十天就有如此明显的好转,若光凭那方子,没个一月两月怕是难成事!”

自夸自擂后,岳真又替姜安好生望闻问切一番,酌情添了些药材剂量,亲自去捡药熬药了。

看着岳真忙碌背影,姜泠生出一阵感激。

虽说岳真大多时候对姜安并没什么耐心,但需他看顾时却从未掉以轻心过,也算尽职尽责。

诚然是因裴敛的缘故,但即便如此,姜泠依然心怀感恩。

思及裴敛,姜泠下意识往院门外看去。一连十日,除却时不时让人递来的话,竟没见过裴敛一眼。

但她也不是离了谁就无法过活的性子,心中纵使记挂,日子依旧过得充实顺遂。

姜泠陪着姜安又坐了会儿,待药熬好了,亲眼看着姜安喝下,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准备去屋里歇息片刻。

刚走出两步,院外匆匆忙忙走来一人,眉眼低垂,双手举着封信,目不斜视地朝姜泠走来。

姜泠接过信,翻看一圈,却没瞧见署名,问他:“这信是谁送来的?”

往日来替裴敛传话传信的都是银山,而非府中仆从,这信应当不是裴敛送来的。

仆从看着脚下如实回答道:“奴不知,只知是个头戴幕篱的女郎。她独身一人,将信塞给门房让转交给女郎后,就忙不迭跑了,门房也来不及问。”

他拣着要紧的说了,听姜泠没再说话,十分有眼色地退下了。

姜泠了然,又坐回姜安对面,似笑非笑地转动手中泛着淡淡泽兰香的信封,明知故问道:“也不知是谁送来的信。”

适才几盏茶后,姜安那股子欣喜渐渐平复,已然又找回了平日里的贵气姿态,慢条斯理地品着新茶,道了句:“阿姐以为除了她,还会有谁连送个信都如此鬼祟?”

江都城中知晓他们姐弟二人住处的寥寥无几,能做出塞了信就跑的,更是只那一人。

甚至不必思考得如此深入,只凭方才仆从“绘声绘色”的描述,姜安就已猜到来人是谁。

信封在姜泠指尖转了几转,却并不急着拆,只若有所思地盯着姜安看了半晌,而后才慢慢悠悠起身:“趁着日头好,你再晒会儿太阳,我回屋看信去。”

姜安愣住,视线紧紧黏在天青色衣袖下那张薄薄的信封上,下意识唤住姜泠:“阿姐……”

“怎么了?”姜泠粲然一笑。

人真的停了下来,姜安却又不知所措起来,微低下头,双手轻攥膝头衣衫,顿口无言。

怎么就能傲成这样?

姜泠耐心等了片刻,见他眉目挣扎的模样,索性替他做了决定。

她不假思索地转身进了主屋,没再理会姜安。只是在主屋厅中读完信后,有意无意地将信留在了正对院中的长案上,自己回了内室歇息。

春光暖绒,催人欲睡,姜泠这一歇,竟至黄昏才幽幽醒转。

看着透过窗棂的铺在塌边的昏黄,四处杳静无声,姜泠无端生出一阵孤独落寞来。

又在榻上放空半晌,她才起身,换好衣裳往外走去。

途径正厅时,扫见午后被她留在长案上的信纸已不翼而飞,牵了牵唇,无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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