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后山区域的金光呈现出逐渐消散的态势,空气中的灼热感随之逐步消退,仅阵眼凹槽位置仍残留着微弱的暖光。苏清沅依旧依靠在师父怀中,手心紧握灵汐珠,珠身温度已恢复至常态,但珠面纹路会偶尔轻微闪烁,似在与周围环境变化产生呼应。
她抬眼望向空中,此前处于悬浮状态的锈剑正从高处缓缓下落,最终“当啷”一声坠落在脚边的青石地面上。苏清沅注视着锈剑,观察到剑身锈迹较此前进一步减少,暗银色金属光泽更为突出,剑柄上的宝石亦透出微弱光亮,不再是此前黯淡无光的状态。
师父搀扶苏清沅站直身体,目光持续聚焦于锈剑,声音中带着警惕意味:“这柄剑存在异常。方才阵眼金光中,它与灵汐珠的纹路实现完全契合,剑内或许隐匿着其他事物。”
苏清沅点头示意,缓缓蹲下身,伸手试图触碰锈剑的剑柄。指尖尚未接触金属剑身,剑身上突然亮起一道淡青色光纹。这道光纹自剑刃处起始蔓延,沿剑身纹路游走,最终在剑格位置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虚影。该虚影呈半透明状,仅能辨识出大致身形轮廓,身着类似上古战甲的服饰,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青光,如同覆盖着一层薄纱。
“谁?”师父下意识将苏清沅护在身后,掌心已攥紧符纸,目光紧锁剑格处的虚影,“请现身!无需隐匿于剑中故作神秘!”
虚影未立即回应,而是缓缓转动“头部”,似在对周围环境进行观察。当“目光”落在苏清沅手心的灵汐珠上时,虚影周身的青光突然增强几分,原本模糊的轮廓也变得相对清晰,甚至可辨识出虚影面部的大致线条——眉骨高挺,下颌线条利落,透露出一股凌厉气质。
苏清沅感觉手心的灵汐珠突然发热,珠面纹路与剑身上的光纹呈现同步闪烁状态,似在进行某种无声交流。她从师父身后走出半步,轻声开口询问:“你是否为这柄剑的主人?”
虚影听到声音后,“目光”转向苏清沅,周身青光出现轻微波动,随后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虚影处传出。该声音带有岁月沉淀的沙哑质感,还夹杂着一丝灵力不稳的虚浮感:“灵汐珠目前是否在你体内?”
这道声音与苏清沅此前在金光中听到的沉稳男声完全一致,她内心猛然一震,立即点头回应:“是,自我有记忆起,它便一直存在于我体内。你莫非是……陆承渊前辈?”
“陆承渊”三字刚一出口,虚影周身的青光骤然暴涨,剑身上的光纹也随之变得刺眼。虚影向前“飘移”半尺距离,与苏清沅的距离更近,声音中增添了几分急切:“已过去三百年……终于寻得守珠人。你是否知晓灵汐珠的来历?是否知晓此封印阵中镇压的事物究竟是什么?”
师父上前一步,站在苏清沅身侧形成防护姿态,开口向虚影问道:“你既以残魂形态依附于剑中,若真是上古战神陆承渊,便应知晓青芜谷守珠人的规矩,为何苏醒后便急于追问灵汐珠的情况?”
虚影“看向”师父,周身青光略微收敛,语气趋于缓和:“我并无恶意。当年为封印玄夜,我主动剥离灵汐珠——此珠是我的神力核心,失去它后,我只能以残魂形态依附于佩剑之中。若非灵汐珠引动阵眼、唤醒我的残魂,我恐怕仍会持续沉睡。”
苏清沅紧握灵汐珠的手微微用力,继续问道:“玄夜便是阵中所镇压的‘不祥之物’?三百年前背叛你的墨玄,如今身在何处?”
虚影听到“墨玄”二字,周身青光瞬间变得冰冷,剑身上的光纹也开始剧烈跳动,似在压制内心的怒意:“墨玄当年意图夺取灵汐珠以掌控玄夜,被我重伤后逃离。这些年我处于沉睡状态,并不清楚他的动向。但方才影煞族残魂干扰封印阵,必定是他在背后操纵——影煞族本就是他当年收拢的邪修势力。”
师父眉头紧锁,看向虚影追问:“你称灵汐珠是你的神力核心,那你苏醒之后,是否打算取回此珠?清沅身为守珠人,灵汐珠若离开她的身体……”
“我暂时不会取回灵汐珠。”虚影打断师父的话,“灵汐珠已与她的血脉相连,强行剥离会危及她的性命。且当前玄夜的封印尚未稳固,灵汐珠在她体内,既能对她形成保护,也能继续压制阵中的煞气。我只需借助灵汐珠的力量温养残魂,待找到墨玄、彻底加固封印后,再另寻解决办法。”
苏清沅注视着虚影,心中的疑惑逐渐解开,却又生出新的担忧:“借助灵汐珠的力量温养残魂,是否会对我产生影响?另外,你依附于剑中,日后该如何安置?”
虚影“飘回”锈剑旁侧,周身青光慢慢融入剑身,仅在剑格处留下一点微弱光亮:“借助灵汐珠的力量不会伤害你,只是你或许会偶尔感知到我的情绪。我会始终依附于这柄剑中,你携带此剑,既能随时借助灵汐珠的力量温养我,我也能在你遭遇危险时提供保护——如同方才影煞族残魂干扰封印阵时那般。”
话音落下,剑格处的微弱光亮也随之暗淡,仅余锈剑静静躺卧在地面上。苏清沅弯腰捡起锈剑,剑柄入手时带有微凉触感,但能清晰感知到一股微弱灵力在剑身内流转,且与手心灵汐珠的力量形成隐约呼应。
师父望着苏清沅手中的锈剑,又看了看她手心的灵汐珠,轻声叹息道:“三百年前的恩怨纠葛,最终还是落在了你身上。日后携带此剑,需更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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