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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永远的笼

奇怪的是,这场看起来毫无作用的对白发生的第二日,欧恩便回了德国。与此同时,福尔摩斯家族给了他的船舶生意签了十数年的订单,没有索要任何回报。夫人反常的态度让Rose奇怪,但值得庆幸的是,她不用再嫁给欧恩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贯强硬的夫人松了口?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在这座密不透风的庄园,Rose想不到有谁能轻易在短时间勒令夫人改变如此重大的决定。即使是Mycroft。

她的疑惑持续了数月,然而没有任何人暴露出一丁点的反常。这种疑虑没有散去,而是凝缩在了心底某个角落。

直到有一天,真相以猝不及防的方式全然暴露在Rose的耳边。她终于找到了答案,以最惨烈最毁灭的方式。那一刻她才恍然觉察,岁月没有冲淡曾经的谜题,而是对它施以更刻骨铭心的雕刻和风干。在这条名为情爱的长河里,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那一年秋日,Rose摆脱了烦躁的婚约,也是在这一年,Mycroft辞掉数学协会的职务,转而加入文官集团。他本人简直是为这套政治机器打造的完美密钥,如今深系其中,恰是如鱼得水而已。几乎没有多久,他已在政务系统中根深蒂固、游刃有余。饶是他介绍自己时总用“鄙人在大英政府身居末职”这样的谦敬之语,可熟悉他的人都完全清楚,他就是大英政府本身。

与Rose过山车般的心情相对应的是,Mycroft始终是平静的。他从没有过疾言厉色的样子,当然,也从不曾开怀大笑过。

“简直是天生的冷血政客,”Sherlock话锋一转,悄声同Rose说:“你说Mycroft这样的人,他的躯壳里,也会有一颗纤细的心脏吗?”

Rose的心陡然一震,略顿了顿说:“我不知道…”

“那家伙自负得厉害,世人倒映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条条横冲直撞的金鱼罢了。”他耸耸肩。

“所以夏利哥哥不要再胡乱睡倒在收容所——或者瘾君子聚居的天桥底了好么?毕竟他每次从一群‘金鱼’中捞到你,也称得上是一件费力的事。”Rose朝Sherlock眨眨眼,Mycroft挑眉,抱怨道:“你倒向着他说话。——只不过是最近有点频繁罢了。”

Rose的笑容凝固住了,皱眉抓过他的手,将衣袖拉起。果然,上面零零星星有不少注射过吗啡的针眼,甚至已经带些淤青。

她有些生气,他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把袖子重新放下来:“你又要看,看了又担心。只有逃到那样的梦幻世界才能让我有片刻喘息之机,Rose,你要将它也剥夺去么?”

Sherlock有一双无辜到天真的眼睛,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时,无论是Rose还是家仆,心底总会柔软起来。自小到大,她被这样的神情欺骗过无数次,这招他屡试不鲜。

“原来你用这个理由说服了Mycroft。”Rose恍然大悟,替他整理了一下风衣的衣领:“怪不得他没有再限制你购买成瘾制剂了。”

“当然是有条件的,”Sherlock从口袋掏出一张薄薄的清单,上面记录了他每次服用的药物和剂量:“Mycroft勒令我必须写清楚这个,就算磕嗨了也要随身带着。有一次我忘掉了这件事,第二天清醒后他立刻严厉地指责了我,说起来我之前从没见过他那副样子。最要命的是他还停掉了一切供应。Rose,你不知道,我简直再三保证才又拿到那些东西。”

Sherlock虽然口头抱怨着,却一点都没有真正埋怨的意思。毕竟他也明白,Mycroft是出于某种来自兄长的照拂——甚至已经超出了职责的范畴,尽管他本人一直在回避直观地流露温暖。

Rose低下头。原来他为数不多的、烈阳一般暴烈的关怀,真的能照耀到两人的头顶。

福尔摩斯家宅多年来一直笼罩着一种阴沉怪异的气氛,它的选址也格外契合这一点:终年密云遍布、湿冷多雨。

而今年与以往都不同的是,多年蛰伏的洪流已经到了快要决堤的边缘,距离天崩地裂的局面,似乎只差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压抑的心灵、绞杀的灵魂、不伦的妄念…Rose和Sherlock已经俨然成为随时可以爆炸的隐形弹药,虽然出于不同的源流,但归宿或许都应该是,燃烧,然后毁灭。

最绝望的是,Rose满脑子都想印证Mycroft对自己的看法,或者更详细说是,情感。对于这即将到来的注定的昏天黑地的崩裂,她不是没有觉察。但她连脚步都没有停顿,清醒地朝它靠近。

道听途说自然不妥,私心里也不愿意让Sherlock知道这件事。单纯在于还是想维护在他心里的作为妹妹的形象,以免再度重创他赖以生存的“精神殿堂”。除了Sherlock以外,在这座乌泱泱的宅邸,竟然翻不出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然而事情发生了惊天的反转。这一年冬天,夫人死去了。她走得很安详,只是倚在摇椅上,像睡着了。这样安静的死态,似乎本不应该是属于她的。

她没有留下任何遗言,闭着眼睛,或许最后也没有回顾她这一生的执念和心血。自福尔摩斯先生去世后,年轻的遗孀养大了两个孩子,维持了危在旦夕的贵族体系,尽管这粉饰的繁华之下,埋葬着年轻而纯洁的灵魂和遍体鳞伤的白骨。

在棺椁前,Rose心想,她和Sherlock俨然是她一生的污点,然而出类拔萃的Mycroft总算是能给她的内心带来些许慰藉。果不其然,家族律师拿着厚厚一叠文件从三人中精准锁定到他,讨好道:“扉页是夫人的遗嘱,自即日起,福尔摩斯家族的一切都由您继承和支配。”

Mycroft接过来,却没有看。“一切…”他似乎咀嚼着这个单词。

Rose把目光转向Sherlock。出乎意料,在他毫无生机的面庞上,她看不到至亲离去的悲伤,也看不到逃离囚笼的喜悦。她只看到一种麻木、茫然,随着夫人的自然衰老,当他终于要迎来自由的曙光,却被迫亲眼看着这曙光飞逝。

伴随着爱与恨同时消失的代价。

Rose悲哀地想,在此刻之后,他大概完全丧失了爱一个人、恨一个人的能力。

“她恨我,所以她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我毁掉了她在意的东西,她要我终身活在弑母罪行里。”Sherlock的眼神变得停滞而迷茫,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一字一句补充道:“母亲成功了。她的□□陨灭了,灵魂却永远困住了我。我将在恨中愧疚终生。”

第二日Rose来到了Mycroft的房门。作为新一代家主,他已经挪到了家族最中央的办公室,那个庄园的“心脏”。透过这个房间的窗户,能看到一整个庄园的外景。

那一刻她是忐忑的,但不再饱含恐惧。毕竟Mycroft不是夫人。这种忐忑中包含着一丝期待:随着权力的更迭,这个庄园将发生怎样的转机?

与此同时,Eurus那句惊耳骇目的宣判回荡在耳畔。当时Eurus的神情那么平淡、那么怜悯、那么忧痛。她只是坐在空气幕墙圈住的空间里,淡淡地开口:“被Mycroft那样的怪物爱上,是多么绝望的事情啊。”

…爱?Mycroft的…爱?

思索到这里的时候,Rose不知不觉间抵达了这里。她敲敲门,尽力使自己的敲击声有秩序一些。

“Rose or Sherlock?——请进。”

她拉开冰凉的银质门把手,走了进去。

Mycroft昨夜似乎没怎么睡,眼底还有些血丝。办公桌上放了一杯咖啡,应该还掺了额外的提神剂。

Rose刚准备开口说出假设,Mycroft便率先说了结论:“就是自杀的,不必问了。”

“所以果然是针对Sherlock的报复。”她虽死得平静,却在尘世间掀起滔天巨浪。到底是怎样的憎恨与失望,让人连自己的血脉都不放过。“可怜的Sherl哥哥,夫人死了,他却没能如约逃出她的手掌。反而,她的手掌永远攥住了他。”

Mycroft敛了敛眼睛。随后,他岔开了话题:“还有别的事吗?我想你来找我,总不止是验证这个。”

“嗯,我打算不住家里了,去一个小点的地方定居。总归就一个心愿,离伦敦越远越好吧。还有就是职业,虽然没有工作过,但养活自己应该不成问题。就算——”

“No。”干脆利落的单词打断了Rose的话,Mycroft几乎从没有这样毫无绅士素养的时刻。他从古老典雅的、传承了几代福尔摩斯家主的、象征权力的办公椅上起身,姿态不再慵懒,而是十分严肃。

Rose感到一阵诡异的激荡。他虽然没有挽留Rose,至少对她的告别感到意外。或者说,下一步,她应该确认他是否留恋。当然,她务必要使Mycroft察觉不到这些荒谬的推理和求证。

这种刻意的试探想瞒过Mycroft绝非易事,然而也不代表完全不可能。他虽然在实事上精敏卓绝,但在情感上却是钝化的。钝化的源泉在于他对情感的漠视。当然这也不能怪他,如果对任何事都永无错漏,那人与神有何差别?

正是这种“瑕疵”,展现了Mycroft作为人的一面,同时,留给她一点得以窥察的缝隙。

“Mycroft哥哥,理性的铁幕下,”她一顿:“也会有…情感的涟漪吗?”

气氛凝滞了,而窗户外飘来的风是湿冷的。Rose抬着头,人生第一次直视Mycroft。

而他却垂下眼睛。片刻后,这双眼睛抬起来,深灰色的瞳孔,似乎从未浸入任何温度:“情感是人格的阑尾。”

他又去工作了。随手翻着文件,抬手去拿笔,哗啦啦签下自己的名字。她扫过去,几乎都是一些产权交接的档案。

Rose的瞳孔震荡着,尽管只是说话就已经几乎失掉了全部气力:“哥哥,我在想这个房间是不是真的有魔力,能把人扭曲成另一副样子——哪怕是这个人曾经所憎恶的样子。我以为至少你不一样,因为你早已经手握更宏伟的殿宇、帝国的权柄。这样的你,怎么会被小小的家族权力所异化呢?”

一句无比残酷的话语划过她的耳膜:“Rose,这世界上唯一能这样同我讲话的人已经死了。而你,显然不具有这样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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