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李铁柱眼尖,一眼看到了蜷缩在界碑前草丛里的身影。
两人快步上前。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浑身浴血,衣衫破碎不堪,几乎成了血人。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皮肉翻卷,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骨头出了问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最触目惊心的是腰侧那道长长的血口和后背一片恐怖的瘀紫。
“嘶……好重的伤。看上去比五妹大一点,这姑娘……还活着吗?”李铁柱倒吸一口凉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去探陆依澜的鼻息。
“还有口气,但很弱。”陈五也蹲下来,快速检查了一下伤势,眉头紧锁,“这伤……像是被一群妖兽围攻留下的。你看这爪痕,像黑风狼的,这撕裂伤,像鳞甲猪的……还有这瘀伤,绝对是蛮牛冲撞的力道。她定是误闯进了界碑里面,居然能从这么多妖兽围攻下逃到界碑这里?简直是个奇迹!”他的语气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陈五哥,你看她的手!”李铁柱指着陆依澜紧握的右手。即使在昏迷中,她的拳头也攥得死死的,指缝间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星光或错觉。
陈五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伸出手,试图掰开陆依澜紧握的手指,却发现那小小的拳头攥得异常紧,仿佛在守护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就在他用力之时,那指缝间又是一抹微弱的光芒流转,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一闪而没。
“这是……法器灵光?”陈五的呼吸微微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凝重。以他混迹底层多年的眼力,他立刻意识到这少女掌心攥着的绝非普通物件,
那隐匿的锋锐之气,至少是蕴真阶法器认主后深藏于血肉灵脉的迹象!这绝非普通散修能拥有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李铁柱也看到了那瞬间的异象,眼睛一亮,充满了好奇。
“闭嘴!”陈五低声呵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尤其是界碑那头隐约传来的几声不甘的兽吼,“这姑娘来历恐怕不简单!她手里藏着的东西……非常棘手。”他没有明说是法器护主,但语气中的忌惮和警告让李铁柱立刻缩了缩脖子。
陈五迅速压下心中的贪念,将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他放弃了强行掰开少女的手,若真是认主法器,他强行掰开可能会即刻毙命:“铁柱,别愣着,赶紧拿止血散和金疮药,再喂她一颗回春丹,不管怎样,先吊住她的命!”
“哦哦!好!”李铁柱连忙从随身的破旧包裹里翻找丹药和伤药。
陈五一边帮着给陆依澜身上几处最致命的伤口撒上止血药粉,一边低声快速说道:“玄剑圣墟开山门收徒的日子快到了,我们兄弟俩拼死拼活在这鬼地方转悠了几个月,猎到的妖丹品相都太差,加起来怕也换不到一个外门弟子的考核名额。这姑娘……”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陆依澜惨不忍睹的伤势和她那紧握的、可能藏着法器的右手,“伤得这么重,肯定也是进山猎杀妖兽的散修。看她这样子,八成是遇到了硬茬子,拼死才逃出来。她身上……说不定有收获。”
李铁柱眼睛一亮,明白了陈五的意思:“陈五哥,你是说……她猎到的妖丹?”
“嗯!”陈五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我们救她一命,等她醒了,于情于理,她总该报答一二吧?她身上若有好的妖丹,我们出钱买下,或者用其他东西交换,总比我们自己在这林子里拿命去搏要强!而且……”他瞥了一眼少女紧握的右手,“能拥有这种认主法器的,或许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门路。救了她,也许能结个善缘。”毕竟他们的目的是玄剑圣墟。
说话间,李铁柱已经笨手笨脚地将一枚最低阶的回春丹塞进陆依澜嘴里,又用清水小心地给她灌下去一点。
就在这时,陆依澜沾满血污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破碎音节:
“娘……外公……逃……”
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恸和绝望,让正在处理伤口的陈五和李铁柱动作都顿了一下。
“她在说什么?”李铁柱疑惑地问。
“估计是吓坏了,做噩梦呢。”陈五摇摇头,没太在意,继续包扎,“别管了,赶紧处理完,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太重,妖兽闻着味儿一股脑全冲过来就完了。
两人加快了动作。简陋的包扎暂时止住了最汹涌的血流,回春丹的药力也极其微弱地护住了陆依澜一丝心脉。陈五将她小心地背在背上,李铁柱则警惕地握着武器跟在后面,两人迅速离开了界碑,朝着他们临时栖身的一个隐蔽山洞方向退去。
昏迷中的陆依澜,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她的意识沉沦在无边的血海与枯骨之中,唯有右手掌心那沉寂的印记深处,传来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冰凉,像黑暗中的灯塔,让她破碎的灵魂不至于彻底迷失。而她体内那因爆发后又沉寂下去的灵源,则在重伤的刺激和回春丹药力的微弱牵引下,开始极其缓慢地、自发地修复着那些触目惊心的创伤。
还未踏入山洞,一个瘦小的身影便从洞口探出了头,那是陈五的妹妹陈五妹,她看上去比陆依澜小两岁,头顶用麻布带扎着两个发髻,一双眼睛在看清来人后瞬间变得晶亮起来。
“哥,铁柱哥,你们回来了!”陈五妹跑着迎了上去,她独自一人在这山洞等待他们,内心的恐惧直到看到他们才彻地消散。兴奋的嗓音却在看见自己哥哥背上的少女后惊恐惊呼:“你们杀人了?”
若不是陈五双手此刻不得空,定要给自己妹妹一个脑瓜崩儿,他边越过妹妹边气喘吁吁地说:“呼!大丈夫顶天立地,可谋财不可害命。”
李铁柱也在一旁忙着解释:“这是我们救的一个小姑娘,大概率跟我们一样,都是去猎杀妖兽获取妖丹的。”
陈五妹清澈的神色瞬间变得崇拜,她主动请缨照顾陆依澜:“把她放在我睡的地方,我来照顾她。”
男女有别,陈五他原本就是这样想的,而且陈五妹还会点儿修复之法。
浓重的草药味混合着血腥气,是陆依澜恢复意识时最先感知到的。随后是深入骨髓的剧痛,从肩膀、手臂、腰侧、后背……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着她的神经。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腹,带来撕裂般的钝痛。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跳动的篝火光芒,映照着一个简陋的山洞石壁。她躺在一堆还算干净的干草上,身上盖着一件带着汗味和尘土气的旧外袍。
“啊!你醒啦?”一个带着惊喜和几分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陆依澜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蹲在旁边。小姑娘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睛很大,此刻盛满了关切和一丝紧张。她手里正拿着一件显然是刚刚缝补好的、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针线活计略显粗糙,但能看出很用心。
“五妹!她醒了?”洞口传来脚步声,陈五和李铁柱快步走了进来。陈五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精明的审视,李铁柱则满是好奇和直白的打量。
“嗯!哥,她刚睁开眼!”陈五妹连忙回答,小心地将缝好的衣服放在一旁,又端来一个破碗,里面是清水,“姐姐,喝点水吧?你伤得好重,都昏迷一天一夜了。”
陆依澜喉咙干得冒烟,她试着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陈五妹小心地将碗沿凑到她唇边,一点点喂她喝下。清凉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生机。
“谢…谢谢…”陆依澜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散。她迅速扫视了一下环境,目光掠过陈五和李铁柱,最后落在洞口的方向,确认自己暂时安全。几乎是本能的,她的右手手指下意识地微微蜷缩,想要去确认什么,随即她心头猛地一沉——掌心空空如也!那丝与破障紧密相连的冰凉感应,也变得极其微弱,仿佛沉睡了。
“姑娘,你感觉怎么样?”陈五蹲下身,语气尽量放得和缓,“我们在黑风林的界碑外猎妖丹时发现了你,伤得很重,就把你背回来了。我叫陈五,这是我兄弟李铁柱,这是我妹子陈五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陆依澜的右手掌心。
陆依澜闭了闭眼,剧痛让她思维有些迟滞,但她知道必须快速编织一个合理的身份。她脑中念头急转,结合对方提到的“猎妖丹”,一个模糊的故事迅速成型。她右手的异样感让她更加谨慎。
“陆…依澜…”她缓缓地吐出这个名字,声音依旧嘶哑,“我…我是从南边临枫城来的……我爹是…城里一个小商队的管事……”她编造了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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