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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余乃一介书生,少时纵游宇内,偶得一前朝“史书”。通文览之,满纸荒唐言,味如嚼蜡。余遂弃之,不复顾。

“史书”有记:几百年前,中原有国号曰长灵,地跨千里,北及天门之关,南抵暹罗之地,东临黄渤之海,西达吐蕃之域。

长灵之南有大江曰灵江,灵江之北有古城曰灵台。灵台自古繁华,媲美秀色江南。灵台四面环山,其北有高山曰苍山。苍山及天,弥望江北。

时至冬日,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夕映城郭,灵泽如画。梧桐凋零,松林覆雪。山间偶有雪兔出没,松鼠飞林而跃,乌鸟绕峦盘旋。积雪覆住山径时,常有樵夫听见雪狐啼鸣如埙,声调哀婉似《坎离调》。传闻百年前有位谪仙正是持埙入山,鸣奏而引动少微星官垂眸。

苍山之南有大泽曰灵泽,适逢初春,瑞雪消融,清流沿山路石罅汩汩而下,注入灵泽,激起湖水一片荡漾。灵泽蒸腾如烟,似有灵气庇护左右,绵延不绝,福泽恩惠百里,四野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朝野一派清明。

这灵泽虽处江北之地,然四季永不结冰。夏日清凉解暑,冬日温润如玉。乡人环泽而居,群山环抱灵台。

然古之人或曰:“灵泽水寒,不及苍山雪暖。”

一日,长灵皇后游灵泽,饮灵泽之水,幸得子。此子诞生之日,苍山之雪照亮了南方青天,烟霞斑斓,灵泽之水蒸腾如烟。故帝赐名“灵泽”,山名苍山,子曰明南。

然三年后,皇后憔悴而逝。帝大悲催,举国皆丧,漫城白羽。这一年里,江南大旱,西北河水暴涨,洪水滔天,南方蛮族躁动不堪。宫人每见到太子,看见那孩儿额间一道银白印记,皆道他是诅咒之子,不祥之兆,克死了皇后娘娘,八千年不发洪涝的西北涨起了大水,水美青秀的江南荒草绿了又枯,真真是天煞的扫把星、灾星、不祥之物!

七岁那年,太子独自出宫习武。

十年后,太子出师。

太子在他十七岁那年,遇到了一位书生。

书生是位才子,才子成了状元。

云岫出鞘绝情一掌,锦绣披裳茉香无暇。

“史书”末言:

长太六年,宰相顾颀因叛国被斩,皇帝废相。

长太九年,太子率军不敌叛军,南方诸国叛乱,攻破京师,长灵灭国。

轩辕星域星雨如注,长灵贵族或被俘,或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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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幸得闻一话本,其中有记:京师有一才子,姓顾名少微字离之。其人出身于京师顾氏,顾氏乃是大族,枝繁叶茂,根系深厚,朝中势力广泛。

当朝宰相顾颀乃是顾少微的父亲,为人刚正清廉,爱民如子。他是顾少微的榜样,也是他的信仰。

顾少微是顾家长房的长子。从小便受到贵族式的培养,乃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公子。三岁开始读书识字,七岁写得一手秀楷,八岁能作诗,十三岁便写得好文章。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

他为人善良,德清高洁,虽是大族子弟,但全然没有豪富之人的娇纵习气。他并没有像其他富家子弟那般依仗着父辈的官职入朝,而是凭借自己的才华:十四岁中秀才,十五岁中举人,十七岁就考中状元,成为当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

他本该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然先前“史书”上对他的记录只有这一段:“长太三年,顾夺龙头第一标,年方十七。时人感曰:‘一掷千金怜香论法,长街十里赠柳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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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观前人注书,又有以下记载:

灵台兴起,几百年后,成繁荣古城,人道是:“春风过十里,十里尽春芳。芳华何处觅,灵泽映心乡。”

当地人信神明,却不是像其他地区那些个三清六御,五方五老之类的大神仙,而是单单两位星官。

星官之流,在天上也不算是什么法力无边的神明,却是日日夜夜都要和人们打照面的角色。晓星报晓,昏星报昏,九曜预势兼报时令……天分三垣二十八宿,地分九洲八十一域,天地之广,哪是一般人所能丈量的。

可这灵台人们信的星官偏也不是此等紧要角色,却听说是太微垣的一位太子星官和少微星官。

太子星官不必多说,便是天上储君,天之骄子,万人敬仰的贵人。而这少微星官则是另一番角色,坊间传闻他乃是一位曾居苍山的处士,一心向道,与那太子在苍山修炼百年,功德圆满,终在百年前的某一日,二人于同一日、同一时得道升仙,成了这太子与少微之星。

灵台人祭星官少用香烛,而是取一掬灵泽之水置于案上,再置一朵茉莉于水上。若茉莉轻浮于水面且七日不腐,则寓意着来年风调雨顺,土地自有星官庇佑。若花朵不日凋零,则需在苍山石壁刻一道坎卦或离卦。

百年下来,山壁早已卦纹密布,宛如星图。

凡祈愿虔诚之际,不要说,“太子少微在我心中”,却要说,“我在太子少微心里”。

而若有幸见到少微星在清朗夜晚闪烁三下,便预示着凡间有一位德才兼备,坚韧不屈之人要出现了。

谢谢各位[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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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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