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两位组长直接往小乖的方向走。
楼梯也被灰尘遮盖,一步一个脚印,把他们的行走痕迹全部记录下来。
然而越是靠近上方,灰尘遮盖的厚度好像就越薄,像是有人刻意打扫过其中某一个区域一样。
走过楼梯转身就是跟一楼一样布局的客厅,令人意外的是二楼跟一楼迥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人简易的歇脚之处。
客厅正中央放着一个帐篷,里面铺了床被,外面也有好些桌椅板凳,看起来都很简陋,但是勉强能住,至少还没到荒野求生的程度。
老虎看得龇牙咧嘴,表示这地打死他都不会住。
叶锦柏观察一会儿这里的环境:“他应该还会回来,只是暂时离开了。”
翟知臣赞成他的看法。
老虎什么都不知道,他脑海里有小人正在打架,好久才意识到不对头:“你们……这是打算守在这里了?”
不是!
大哥!
现在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的,你们这是打算住在这里了?
不行不行……
万一撞鬼怎么办?
不行!
他绝对不要留在这。
老虎当即提出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我们可以明天再过来,房子在这里肯定跑不了,我们……”
翟知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老虎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那么大一个大块头把自己缩进了角落里。
一身腱子肉白长了。
想想他堂堂大老虎,怎么可以被这样的小白脸给吓到,这要是传出去大老虎脸面何在……
不行啊!
他是真的害怕。
可是眼前这两个人好像也挺可怕……
没办法,大老虎遇到强龙也得装成缩头乌龟。
小乖觉得他这个人特别有意思,蹲到他面前去观察他的表情,实时播报他的表情变化,比电视剧有趣。
另一边叶锦柏和翟知臣靠墙边站着,后来听小乖实时播报听烦了,将手电筒给关掉,屋里顿时一片黑暗。
小乖被吓了一跳,尖叫着跑回叶锦柏身边,控诉他们没有人性,怎么可以这样吓唬小孩。
老虎也想尖叫,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他硬生生忍住了,大老虎绝对不能轻易叫唤,不然会让人看不起。
可他怕呀!
早知道就不来了!
老虎小心挪到叶锦柏他们身边去,想着靠近他们安全一些,谁知竟然听到这两个人恐怖如斯的谈话内容……
叶锦柏说:“割喉一般三分钟就会死亡,心脏破裂应该也没差多少,甚至时间更短,他动手挺利索。”
翟知臣点点头回道:“主要是那把刀比较锋利,市面上并不少见,宇泽他们在查来源,估计查不出什么线索,相比之下一刀刺入后心,这很需要技术支持。”
“也是,那把匕首很常见,也没多锋利,能够直接刺穿肩胛骨扎进心脏,下手的人不简单,如果让你来,你能做到吗?”
翟知臣:“这事对你我来说应该都挺简单,但我不喜欢用刀,血容易溅射到身上。”
况且他更多时候只伤不杀,只要对方失去行动力就行。
叶锦柏点点头:“一般人想搞到把枪也不容易。”
老虎:“………………”
你们在聊什么?
天哪!
这是能聊的话题吗?
池老板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呐?
“你们这聊这些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些我才不到八岁,还是个小孩子?”小乖表示出自己有十二分的不满。
叶锦柏拍拍她的脑袋,并没有停止自己跟翟知臣的话题,只是声音放小了些。
这一回老虎和小乖都听不清了,但氛围却变得更加可怕。
他后悔了!
早知道把人带过来之后转身就走算了,干嘛要跟着他们凑热闹呢?这热闹一点都不好凑,池老板是从哪认识的这些人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虎在不知不觉中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微弱的响动。
不消片刻,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窗台处冒头,他翻身进了屋里,直奔自己的目的地,才走两步,突然敏锐回头--屋里有人!
那人转身跳窗就跑。
叶锦柏跑过去,翻身从窗台一跃而下:“把老虎叫醒,别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翟知臣干脆直接把人提起来,考虑到从楼上跳下去可能会把他给吓傻,于是善解人意地拉着人从楼下跑下去。
然而老虎还是被吓傻了,心里哀嚎:“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黑漆漆的一片,自己在被人拖着走,特别是在下楼梯的时候,用连滚带爬来形容也不为过。
黑暗中有两人从密集的草丛中掠过,很快跑在前面那个人便被拦了下来,在一片空地上打了起来。
“我去,他们好厉害。”老虎捂住自己的嘴巴,虽然看不清,但光听声音就觉得很不一般。
可惜他没能感受多久,那边的打斗很快就结束了,胜负已定,叶锦柏铐着人押回来。
老虎一脸懵,盯着那人手上的手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人是谁?你们……你是猴子?”
翟知臣打开手电筒,照清楚那个人的脸,老虎顿时怒了,指着他的脸大骂:“你还说你不是猴子,不是猴子你来这里干嘛?还骗我,倒霉催了吧……”
说着说着,老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两人来找人就算了,怎么还抓人?
怎么拳脚功夫还这么好?
怎么还有手铐?
老虎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警察。”翟知臣将自己的证件怼到老虎面前,让他明明白白看清楚“走吧,回去说。”
老虎:“…………”
哎呀妈呀!
可能回不去了!
……
老虎将他们送到市局,别别扭扭地表示自己并不是很想进去。
别看他人高马壮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事实上他长这么大还没跟警察打过几次交道,警局更是万万不想进的。
没想到自己只是去喝个酒竟然跟着俩警察跑了一夜,池老板也没跟他说这两人是警察啊!
想到池欣的笑容,老虎真切意识到一件事--池老板亲手调的酒果然不是那么好喝的。
翟知臣想了想,觉得老虎被他拉来拉去确实无辜,本来也没他什么事,于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老虎立刻就高兴了,恭恭敬敬要把他们请下车,等他们一下车,二话不说就想拉门,连告别都不说一句,赶紧吩咐司机开车回家,到睡觉的点了。
从车上跳下来,跟叶锦柏一块押着那个犯人,翟知臣突然想起些什么,伸手拦住差点要被关上的车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后期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们可能还要再找你。”
“老虎。”
翟知臣&叶锦柏:“…………”
叶锦柏看他的眼神有些担忧:“他问你真名。”
老虎摸摸自己的脑袋,不太好意思的说::“就叫劳琥,我姓劳,劳动的劳琥珀的琥。”
翟知臣&叶锦柏&小乖:“…………”可真是个好名字。
小乖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由衷地感叹:“这名字起得还真不错。”
翟知臣无语好久,摆摆手:“知道了,你走吧。”
……
时间还早,办公室里除了两位组长一名嫌疑人之外没别人。
他们转移阵地去了审讯室。
“姓名。”
“……”猴子抬头看向他们,显然不准备好好配合。
翟知臣干脆没有执着,把龙道康的照片拿出来摆在他面前:“认识他吗?”
猴子没看,一直沉默着,看来是打算把沉默这一行为贯彻到底。
他不说话,翟知臣只能接着开口:“蓄意谋杀,袭警,这些罪名足够你挨枪子了。”
这一回,猴子没再保持沉默,他露出一个堪称无辜的笑容:“蓄意谋杀?你们诬陷我?”
翟知臣&叶锦柏&小乖:“……”
猴子继续道:“谁知道你们是警察,我还以为是歹徒要杀我,当然得跑。”
小乖吐槽:“现在才来说?真是够能装的。”
叶锦柏将几张不同地点的监控截图给他看:“这上面都是你,我们也有证人能够指证你就是监控上这个人。”
猴子看着那些个照片,勾了勾嘴角,并不开口。
翟知臣眯起眼睛:“别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什么都查不到。”
猴子挑眉,那意思--有能耐你尽管去查就是。
这时,叶锦柏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相霖。
叶锦柏站起身,拍了拍翟知臣的肩膀后走了出去,找了个角落接电话。
“姐,查到了?”
相霖看着自己电脑上的资料,一只手在桌面上轻敲:“对,那个人叫侯偃,灵都市人,十几年前跟家人一块移居到圣都,没过多久家里人都被杀了,房子也让人放火烧了,资料发你了,你自己看看。”
叶锦柏带上耳机,打开相霖给自己发过来的那份资料。
侯偃家里那个案子并不是什么秘密,他家跟邻居自搬家到那里开始就有矛盾,最后因为一只失踪的鸡爆发,侯偃的邻居认为是猴偃家偷了他们家的鸡。
两家人因为这件事吵得很凶,最后演变成动手,侯偃的家里人都被邻居失手错杀。
当时侯偃人不在家里,不然侯偃很可能也难逃一死,毕竟被愤怒支配的人是没有理智的。
资料里面还夹杂着侯偃的一张照片,从面容特征上看,跟审讯室里那个人极其相似,不难看出是同一个人。
叶锦柏沉吟片刻:“那他背后的人呢?”
相霖那边沉默了几秒,她说:“他背后的人跟你有一定的渊源。”
“???”叶锦柏有些茫然“为什么这么说?”
相霖说了一个名字:“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他。”
叶锦柏愣住,沉默片刻后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还真是冤家路窄。”
“也不一定是冤家路窄,说不定就是冲你去的。”相霖声音里带着担忧“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可以解决得了。”
“可是……”
“当初我妈离开相家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我们一家人不会依附相家。”叶锦柏道“找你帮忙查些东西我尚且有能力可以还,这是等价交换,再多……我可付不起这个代价。”
相霖被他一堆话堵得哑口无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姑姑说的气话,怎么能当真?”
她希望叶锦柏不要那么倔犟。
叶锦柏声音没有波动:“可她都已经当真了几十年了。”
相霖:“……”
相霖长叹一口气:“你啊!这性子简直跟姑姑一模一样,死犟死犟的,还是锦梧比较听话。”
叶锦柏放下了自己的严肃:“毕竟他是他,我是我。”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相霖表示自己无言以对,可这是她的亲弟弟,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你既然不愿意让我插手,我也不好逆了你的意思,不过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找人帮你,别逞强。”
“我知道。”叶锦柏回答“我可以解决得了的,别担心。”
“你这职业实在没法让人不担心。”相霖嘟囔了一句,她又说“你们认识牧乘冬那小子对吧?”
“是。”叶锦柏疑惑,好端端的怎么会提起他?
相霖说:“那小子对他的了解更多,你们可以去找他聊聊,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叶锦柏再一次被牧乘冬的人脉震撼到,不亏是圣都市一把手,还真是什么人都能认识。
相霖把该说的不该说都说了一遍,她一向是个利索干脆的人,叶锦柏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忙,她自然不会强求,嘱咐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叶锦柏先把侯偃的个人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与此同时,相霖也将他背后那人的相关信息给发了过来。
也是很久不见了!
看着相霖给他发过来的资料,叶锦柏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该看的都看完,叶锦柏回到审讯室这边。
叶锦柏拉开椅子坐下:“你叫侯偃。”
侯偃抬头,凝视着他。
“爷爷奶奶和父母在你七岁的时候被邻居杀害。”叶锦柏继续往下说“小小年纪失去所有家人一定不好受吧?后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翟知臣突然伸手过来捏住了叶锦柏的手,默默地看着他。
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被他装过监听,叶锦柏有些无奈,拍拍他的手,压低声音道:“晚点跟你说,先办正事。”
翟知臣点了点头,却没有松开手。
侯偃拳头握紧,眼神中带着愤恨。
“你在恨着谁?”叶锦柏问“还是说……你其实是在恨这个世界不公?”
“这个世界的确不公平,我不该恨吗?”侯偃大喊出声“凭什么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坐拥家财万贯,有的人那么努力拼命的生活,却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叶锦柏将自己的手机递给翟知臣,让他去看相霖发过来的资料。
他说:“你的仇人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侯偃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可我已经没有家了,我怎么能不恨,我恨每一个过得比我好的人。”
凭什么就他要沉沦于痛苦之中,他要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痛苦,这样才公平。
翟知臣抬头看向他:“所以你做了什么?”
“呵!”侯偃冷笑,指了指翟知臣摆在桌面上那张照片“你们不是要问他吗?没错,他就是我杀的。”
叶锦柏:“为什么要杀他?”
侯偃张了张嘴,本来要说些什么的,临门一脚却从情绪中回神,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满不在乎地开口:“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看他不爽,干脆杀了。”
翟知臣也不拆穿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杀的他?”
侯偃顿了顿,说:“我在电梯口碰到他,跟他说我跟他以前是同学,他信了。”
龙道康大学毕业已经很多年了,当年的同学也被他忘记得差不多,侯偃轻而易举地就哄骗住他。
侯偃跟他说自己是来谈生意的,把自己描述成那种有钱的大老板,而龙道康对他深信不疑,两人边聊边走进了厕所。
厕所没有监控,龙道康对他没有防范,坦然露出后背,就是这个时候,侯偃拿出匕首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侯偃笑得两眼放光:“他就像条死鱼一样,没扑腾几秒就死掉了,弱死了。”
叶锦柏:“你知道他是谁吗?”
侯偃随意一耸肩:“不知道,他倒霉,不小心遇上了我。”
“到底是他倒霉遇上了你还是你蹲点他?”翟知臣面色深沉“你在帮谁做事?”
“我已经说了我就是因为看他不爽,所以杀了他,没有给任何人办事。”侯偃重申一遍“你们爱信不信。”
“那你为什么会去那栋写字楼?”叶锦柏问“那写字楼里只有各种公司,别跟我说你也在那里工作。”
“闲逛不小心逛过去的,不行吗?”
翟知臣&叶锦柏:“……”这借口可真够敷衍的。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侯偃一脸无赖相,显然不打算好好说话“事实就是这样。”
叶锦柏把手机拿回来,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来,将手机屏幕竖在侯偃面前:“他是你的老板对不对?”
侯偃僵了一瞬后想挥掉他的手机,没想到叶锦柏的手稳稳立在原地,他根本没法撼动。
也是,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但是……
缓慢将自己的手放下,侯偃抬头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别做梦了,我什么都不会跟你们说,一个字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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