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祤跟乐洝一起回到乐洝房中,乐洝自从离开慕晨殿后,便一直心不在焉。
泽祤出声,“你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宁卿哥跟宁菡姐有些奇怪,我们刚到时,他们好像在争吵些什么,”
泽祤略过她坐了下来,瞧了她一眼,“你还要管下去?”
乐洝脑袋一歪,嘴角下沉,皱眉看着他。
泽祤连忙安抚,“好了好了,他们兄妹之间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哎,也是,我们的事还一堆呢!”
她转身到床边继续收拾东西。
泽祤见着她忙碌的背影,“饭前你不是收拾了吗?还没收拾完?”
乐洝没转头,手上动作不停,“你懂什么,我们女孩子要准备的东西很多的。”
泽祤噘嘴表示不理解,好吧,随她吧。
“尺素,把我换下来的那身衣服收好带上,别忘了,”乐洝叮嘱道。
“是,主人,”自从尺素伤好后,便没再待在剑中,白邧也是如此,此时跟白邧一同站在一旁。
收拾好后,乐洝直起腰拍了拍手,叉腰道,“差不多了,一会我们便出发?”
泽祤抿口茶,“嗯。”
还是那么难喝。
没等乐洝下一动作,便听到敲门声,“阿洝。”
“是宁菡姐,”乐洝去开门,泽祤顺着她看过去。
宁菡带来了些他们路上需要的东西,递给乐洝。
正准备要说什么,进门口看到泽祤坐在那,便改了口,“阿洝,你方便吗?我想跟你说些女儿家的话。”
“方便宁菡姐,”乐洝紧接着开口,转而看向泽祤,眼神示意他先离开。
“泽祤。”
得到乐洝示意,泽祤倒是听话,跟白邧出去。
“尺素,你去跟白邧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东西早就收拾过了,让尺素去找白邧只不过是说辞罢了,此时房中只剩乐洝跟宁菡。
“好了,宁菡姐,”乐洝朝宁菡温柔一笑。
许是这个微笑太过单纯,宁菡不平静的心竟安稳下来,“阿洝,你哥哥乐景有没有跟你提过关于我哥哥的事?”
“没有啊,之前宁卿哥说他跟哥哥有联系的时候我还被惊了一下呢!”
“宁菡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乐洝有些奇怪。
“我,你刚才在殿外是不是听到我与哥哥争吵了?”
宁菡不知从何说起。
乐洝点点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见乐洝担心,宁菡连忙安慰,“没事,你别紧张。”
“其实,我只是想要兵符,可是哥哥不愿给我,”宁菡告知她缘由。
乐洝惊呼,“兵符?!”
她确实没想到争吵的缘由竟是因为这?
果然是她姐妹,一出手便不同凡响,兵符诶!
“其实我很早之前便跟哥哥提过这件事,可他一直都不同意。”
“宁菡姐,你要兵符干什么?”
“我要去军营。”
哇塞,更不反响,她姐妹要当将军!
如果说,平日的宁菡温柔恬淡,那么此时,在说这句话时的宁菡,眉宇锋芒,眸中透露着坚定,张扬却不傲慢。
军营是什么,军营即战场,那是千万将士驻扎的地方,而战场,数不清的将士为国而捐躯。
即便她深居宫中,也知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利剑与长矛交锋,嘶鸣过后留下的,便是将士的尸骨与残骸。
“宁菡姐,你,你想好了吗?”
乐洝虽觉得很厉害,但还是想要劝她。
可眼神交汇的那一瞬,她竟看懂了她隐藏在柔弱皮囊下坚韧果决的心。
她忽然觉得,宁菡有抱负,她的抱负不在王宫,而在天下。
宁菡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此时窗外阳光明媚,世界明亮,宁菡思绪飘向那个雪夜。
......
那晚大雪纷飞,已经连下了五天,宫中的雪积的像朝阳殿外的花圃一样高,那时候,她15岁,宁卿也15岁。
这一年,狄克王朝周边小国接连发起战争,此前他们虎视眈眈,潜藏实力,暗中培养军队,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举拿下狄克王朝的机会。
终于,在这一年,他们等到了。
这些小国暗中结盟,突然朝狄克王朝边境发起进攻,军中将士被打的措手不及,死伤惨重。宁卿临危受命,被授战国将军,连夜赶赴战场。
临走时,还未下雪,等宁卿到时,狄克王朝将士死伤惨不忍睹,军帐被敌军偷袭,他带领所剩不多的将士重建军营,将周边能找到的医者全都请到军帐,予以重金,救治受伤的士兵。
而他,只身一人,单枪匹马孤身赶赴边境战场,他自小便刻苦修习,灵力深厚,但即便再厉害,又如何以一敌过万人。
那一战后,敌国连夜卷帐仓皇逃走,没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一战,狄克王朝胜了,更确切的说是,宁卿胜了,他没有辜负父王的信任。
自那以后,军中士兵无不信服他,也是那一战后,他成为了真正的战神将军,此后无一败绩,名副其实。
宁卿回到军营后起先并无异常,军医为他诊断,并未发现他受伤,虽感到奇怪,但因他灵力深厚,也只以为是他能力超群,并未做他想。
第二日,竟然毫无预兆下起大雪,明明还不是大雪的季节,军中的天象师也没看出什么,这等奇观自是让人们都感到惊奇。
大雪连下五天,宁卿呆在军营中不曾离开,但在第五日晚上,他突然骑马离开军营,朝王宫奔去。
到了宫中,却是一副重伤的模样,他站在朝阳殿外,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雪地里,他身上的血将四周白莹莹的雪染的通红。
宁澜让宫中最厉害的医者为他医治,奇怪的是,丝毫诊不出他受伤的迹象。
可殿外的那片血却是实实在在印征了他受伤的事实。
待他醒来后,无论怎么相问,宁卿对此怪异之处都闭口不言。
时间长了,宁澜也渐渐淡忘,但宁菡始终记得,她打开殿门,看到的那幅景象,宁卿孤身站在雪地里,一身血衣格外明显,随后吐出血,倒在雪地中。她惊慌奔向他,却只来得及在他快要倒地时指尖擦过他的衣角。
宁卿醒来后,无论她怎么问,宁卿对那场战争始终绝口不提,这让她更对那场战役产生了怀疑,她必须弄清楚那晚在战场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回朝的途中,又发生了什么,明明没有受伤,却一身血衣回来。
思绪回笼,宁菡眸中蓄满了眼泪,她抬头看向房顶,不让眼泪落下。
“你想去查这件事,”听她讲述完,乐洝心口泛酸。
乐洝明白了,她明白宁菡的决心,明白她为何要去战场,更明白她为何一定要去寻求那个真相。
正如她一样,她一定要找到玖帝魂识,一定要查清万年前的真相,她一定以及必须要找到她的哥哥。
此时,乐洝不想劝她,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乐洝有些担忧,“宁菡姐,战场之上,你,一定小心,保护好自己。”
“阿洝放心,自那一年后,我一直在学习兵法谋略,如今缺的,只是兵符,即便没有兵符,我亦可凭自己本事让军中将士信服,一如他们信服哥哥一样,只是若有兵符,有些事,会好办许多。”
秋风不谢,孤城万里,那场孤战,她定要查露真相。
“宁卿哥会让你离开吗?”
她觉得以宁卿哥对宁菡姐保护的程度,是不会让她去边疆的。
“他不会,但我会想办法让他同意的,”宁菡说。
“好了,阿洝,我来除了想跟你交谈一下我的心事,还有别的事找你,”宁菡扯开话题。
“乐洝,你跟泽祤认识多久了?”
“不是很久,怎么了?宁菡姐。”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挺厉害的,看他衣着气度,我以为他是哪个国度的王子呢!”
“真的假的,他还能是王子?”乐洝装作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开个玩笑,”见乐洝并无异常,宁菡解释道。
“他能护着你便好,此去之途,有他在,我也放心些,帮阿焕稳固朝政后,我会想办法说服哥哥,让我前往军营,日后若要见面,恐怕有些困难了。”宁菡有些不舍。
“没事的宁菡姐,说不定我们在路上相逢遇上了呢!”乐洝轻松道。
“嗯!若是有缘,自会相见!好了,那我先走了,待会你与泽祤走时,我与哥哥跟阿焕去送你们,”宁菡温声笑道。
“好,知道啦宁菡姐。”
送宁菡离开后,乐洝独自坐着出神,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接下来的路,她必须寻到哥哥的踪迹。
她想的出神,连泽祤进来都没发现,
泽祤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坐在她对面,“在想什么?”
“在想...见过噎鸣后,紧接着玖帝魂识就出现,还在我体内,是不是太巧了些?”乐洝看向他。
“你觉得在噎鸣与宁澜之外,还有第三人?”泽祤说。
乐洝坐直身体,盯向泽祤,“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如果一件事过于巧合,那么这件事,一定不是巧合,”很显然,泽祤也觉得不对劲。
狄克王朝发生的事表面上看上去倒是寻常,以及事情的解决都堪称完美。
也正因太过完美,显得实在不正常。
就像一幅壁画挂在墙上供人观赏,远看栩栩如生,完美无瑕,近看却可以看到笔画勾勒处卡顿的痕迹,世上没有完美的物品,自然也没有完美的谋局。
狄克王朝这场棋局,他们若是棋子,那真正的执棋之人,又是谁?
一开始他也以为是宁澜,可直到这一切分说清楚后,他又觉得并非这么简单,如若执棋人身死,那么这场棋局又如何完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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