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眠死死的盯着那侍从,他手中的匕首不过一掌大,但就是这小小的刀子,终结了羞花的性命。
江无眠提着出窍的剑,指着那人的鼻子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那侍从被刀尖指着吓得没了神志。
“我、我没有办法,泂城已经破了…我定然是、是要表忠心,我…”
江无眠痛不欲生道:“就因为这你就杀了他!”
侍从熟悉的面容逐渐扭曲,好似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那张说话着的嘴开合间像能看见满口獠牙。
一阵马蹄声靠近,阿里耶看清为首的人连忙开口。
“阿尔勒!”
对方的支援来了,闭月伸手从后面死死的拦住了江无名。
压着哭声道:“公子,走!…别让他白白牺牲。”
江无眠死死的看着毫无生机羞花,抬手抚上他的双眼,痛心疾首的开口。
“走。”
赶来的阿尔勒注视着阿里耶打斗的身影,目光在扫过他动作不自然的腿部时,皱起了眉头。
跟着来的士兵们纷纷掩护着江无眠逃走,江焓也跟着往后撤退,眼看着伸手就要翻墙,一道箭猛的朝他射出。
察觉到的江焓连忙收手避开,抬头望去,扎进墙中的箭尾还在颤动。不等他再次起身,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把刀。
“你叫什么?”身后人语气冷漠的问道。
江焓的脸被抵压在墙上,闻言讥诮:“呵,你好好听着,你爷爷我叫江焓。”
阿里耶用手揉着泛青的嘴角跟了过来,口中还发出嘶的气音,狠狠的剜一眼江焓,才朝着阿尔勒开口。
“大哥,他们跑了。”
阿尔勒看着他没出声,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是这样,只有在犯了错误的时候才会叫他大哥。
瞧着人略微肿起的嘴角,阿尔勒到底没有开口责怪。
“眼下死了一个人,你还是想想怎么交代吧。”
此时被众人护送着的江无眠终于出了城,闭月已经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了,他拉着他家公子神情带着几分急切。
“公子,我们先去和大部队汇合吧。”
江无眠打量着周围人的面孔,沉声:“江焓呢?”
毕业顶着目光道:“二公子负责引开追兵,他从另一侧走…眼下我们先到大部队会合等他吧。”
闭月担心的神情映在江眠的眼中,想起曾经羞花也是这般,喉咙似乎被堵上了一般,江无眠用力的吞咽了好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既然你们已经提前商量好,那我们便先去汇合。”
闭月连忙欣喜的答应。
跟来的士兵里有熟悉路况的,此时也开口建议。
“公子,大道怕是已经不安全,我们从旁边的树林里绕过去吧。”
官道虽然较近且好走,但是他们一行人一起恐怕很惹眼,确是比较危险的。
那士兵领了命令便在前方带路,树林中是没有路的,杂草灌木遍地,行走起来很是艰难,但胜在隐蔽,宽大茂密的枝叶让人看不清里外的情况。
走了一大段路程众人都有些疲惫,那士兵瞧着他们状态差不多了,两指并于唇下,吹出了一声极为嘹亮的口哨。
江无眠暗道不好,这是瀛国人用来召集人手的,军队中混入了瀛国人。
隐秘的树林中,细索的声音逐渐从四面八方传出,许多头上缠着布巾,手里拿着刀的瀛国人谨慎走出。
他们被包围了。
眼看着刚出虎口又入狼窝,江无眠怒目而视,这帮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们正前方树木投下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林间缝隙中稀碎的阳光照出了他的脸。
来人有着宽挺的额头和刀刻般锋利的五官,最重要的是他犀利如鹰般的眼神,带着让人无所遁形的洞察。
“江公子,初次见面。”
打招呼的方式带着令人恶心的熟悉,江无眠看着这副作态的样子有些反胃。
不过面前的人显然不在乎他的感受,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
“我叫格根郎图,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瀛国的主人。”格根郎图
“哼,那现在我是不是该感叹自己的面子大?竟轮得到一国之主亲自出马。”
江无眠讥讽的开口,眼下已经被困住,哪怕只能口舌上逞强,他也不想让对方好过。
格根郎图并没有被江无眠的话影响到,反而是口吻里透露着与现在形势截然相反的客气。
“你不必对我抱这么大的敌意,我想我们能好好谈谈。”
江无眠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谈谈?我们之间什么?难道是谈我现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杀了你吗?”
一旁的的瀛国人听到这话,纷纷拔出了刀,戒备的盯着他们。
闭月看着他们亮出了兵器,也一脸凶狠的护在江无眠前面。
眼看着他们根本没有沟通的机会,格根郎图有些无奈,轻轻抬起下巴示意旁边人。
两个瀛国人迅速从后面靠过来,二话不说扣住了闭月,压到格根郎格身边。
“你们放开我!呜——”
闭月的嘴巴被堵上了,挣扎着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江公子拒绝的态度让人伤心,不知道这个人的命值不值得让你开口呢?”
闭月凶狠的瞪着面前的人,竟然拿他威胁他们家公子。
“呜呜,呜呜呜——”公子你不要答应他们。
眼见着刀子靠近闭月的喉咙,江无眠脸色沉了下来。
“住手。”
格根郎格露出了一个谦和的笑,“看来江公子是愿意开口了。”
他们已经完全被包围了起来,闭月带过来营救他的士兵们在江无眠身后身后,他们面容严峻的围成了一个圈,把自己的后辈交给了信任的战友。
江无眠提出要求:“你把他们都放了,我留下回答你的问题。”
“可以。”格根郎格意外的大方。
他说到做到,从后面让人撤开了缺口。
被包围的士兵惊讶,确认对方真的没有埋伏后,便从这缺口里退了出去。
唯有闭月摇着头不愿意离开,他的手被捆了起来,嘴里还塞着布。
江无眠扯掉了绑着他的绳子,把人往外推。闭月眼里含着泪被送了出去,他扭头看了一眼江无眠,飞速离开。
闭月尽自己最大的速度往前跑,方才江无眠在帮他解绳子的时候,暗中示意他去找大部队救援。
闭月知道仅凭自己是救不出江无眠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吩咐,于是他拼命的跑,即使乱了节奏呼吸困难也不敢停下。
等到人都走了,江无眠才面无表情的回过头。
格根郎图开口:“江公子,看来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
江无面眼也不眨的盯着:“你带兵攻打泂城,害死了我的父亲,现在我沦落至此了你跟我说是误会?”
面对质问,格根郎图面色无奈,他双手背到身后缓缓开口:“寒冬即将来临,既然我的子民共奉我为王,那么我就理应为他们谋求生存,更何况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世间的生存之道。”
想起自己主动放低前来大夏朝拜以寻求帮助,却遭到大夏皇帝的轻蔑,格根郎图的眉间染上了阴鸷,不过转眼间又恢复了那副友好的样子。
接着道:“至于你的父亲,我很抱歉。但他并不是我们杀的,我们破城而入并没有杀害城中的百姓,失去君王护佑的人民都是可怜的。”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让江无眠觉得荒唐。
“你们虽未亲手杀人,可那又有什么区别?”
听到此话,格根郎图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注视着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里。
“我曾见过比这更惨烈的情况,君王的不作为,让受他统治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恶意在心中发芽生根,他们露出了疯狂的一面…就像今天你经历的这样。”
他转身看着江无眠接着道:“其实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试探,我原本留下了机会,但人性实在太脆弱了。”
格根郎图不放过江无眠的神情。
“这城中的人他们对不起你,想想你努力的付出换来的是这样的对待,你甘心吗?”
话语间满是蛊惑。
江无眠仿佛又看到了平日里城中热闹的街道,糕点的香气飘在空中,大家热闹的同他关怀问候。
自己千里上京,为了救他们宁愿豁出自己的性命,可是他们转头就对自己举起了兵刃。
现在城没了,父亲也死了,他曾经做的那些…真的值得吗?
“从骨髓里开始的腐烂已经无药可医,只有推倒重来才能阻止一而再再而三的悲剧上演。我是见过悲剧的人,如今你的体会更不用我多言。”
格根郎图的话拉回了江无眠的思绪,对方的话虽然说的动听,但那挂在脸上的友善让他觉得无比虚伪。
“你想让我做什么?”
已经上钩了。
格根郎图笑容加深,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有一些高昂。
“我需要你帮我,伟大的历史需要高尚的人去创造,你的勇气和果断让我敬佩,我相信肮脏的泥潭折不断你骄傲的翅膀,来到我身边吧,孩子。”
这野心暴露的嘴脸让江无眠不适的皱眉,“我不过是一个被抓的俘虏罢了,我帮不了你。”
得到拒绝的答案,格根郎图却一点也不在意。
“孩子,你永远不要小瞧自己,你的智慧应该竭尽所能的发挥它的用处,我相信你有被激励的潜能,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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