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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温南芝

这的确是个好计谋,在如此僵持不下的局面里,这样做起码还有几分机会。

司乌陵不由的多看了俞胤几眼,此人智谋了得啊。至于这是皇帝提前吩咐…他才不信呢。

大夏的这位主君向来抠搜的很,往年来,他们从未带过什么礼品回去,至多不过是自己掏钱置办些特产罢了。

“朕允了。”

眼看皇帝松口,吕相这才松出一口气,只是俞长煞仍旧皱着眉头。

温南芝显然也是看出来他的不满,笑道:“看来俞将军对那几名女子也很是中意啊,既然是踩头,那便人人都有机会赢得,不如将军亲自上场,也好让在场的诸位一睹将军的威武?”

虽然表面上是各自退了一步,但诸国哪里有那个胆量敢赢这些贡品?

温南芝这些话明显惹得了高台之上皇帝的不满,俞长煞更是沉着脸瞥了他一眼。

席位上的俞泽曙注视着这一幕忍不住担忧起来,连他都听出了这位北漠使者话中的不善,更别提皇帝了。

俞长煞威名在外,虽然他受诸国赞赏称誉是迟早的事,但绝不可直接在皇帝面前被大肆揭开。

功高震主的结果,是向来只有一条路的。

面对温南芝的话,俞长煞冷哼一声,算答应了下来。

见状,俞泽曙忍不住出声制止道:“父亲,这……”

俞长煞也看到了皇帝因为他的反应而明显有了怒气的面色,但是……

他眼珠微动,眼神略过那些表现的可怜楚楚的女子。

北漠的这些祸水绝不能入后宫。

温南芝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满意的转身对俞胤颔首一笑,明显心情很好。

“那就劳烦俞大人了。”

俞胤回礼,装模作样道:“使者客气,这是在下的职责所在。”

回到席位的俞长煞,面对俞泽曙投来的焦急和关切,抬手以作安抚,示意他无需多言,俞泽曙咬了咬唇,到底是重新坐了回去,不再开口。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众人能控制得了的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俞胤像是没发觉这些目光一样,开口提议道:“启禀陛下,自古以来诸侯众国来我大夏朝拜为的便是一个和,此时若是舞刀弄枪那定然是不妥。”

江无眠顺着视线看去,只瞧见皇帝直直的盯着俞胤,没有出声。

按照皇帝的说法,俞胤若是不能好好操办这一场宴会,那就会有皇帝身后的他人指派接手,到时候再想博取信任,恐怕是难上加难。

江无眠收回视线,手中拇指摩擦着剑柄,这时底下传来了一个声音。

“陛下,老臣觉得俞大人说的有理。”出声的正是刚才极力反对的吕相。

“各国来此是为了维持交好之意,刀剑本就无眼,老臣觉得俞大人所说有理。”

皇帝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打量了片刻,忽而一笑道:“朕也觉得言之有理,不知爱卿预备拿什么来博这个彩头?”

俞胤面上惊喜,似乎是为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而兴奋道:“回陛下,君子三雅,论茶艺和吟诗外邦定然是不如我大夏子民,若是骑射唯恐刀剑误伤,不如改做民间的投壶,以对力度的控制和观察来一决高下,也避免让异国议论我大夏不公。”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若是真有不公,在座的人怕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皇帝颔首,身旁的太监见状招手吩咐了下去,不一会儿,太监宫女们便麻利的将投壶所用的道具,一一的摆在了大厅内。

投壶在世家子弟看来并不少见,因此不少人跃跃欲试,大殿内更是不少人都将眼神向着向那三名女子的方向瞥去,既然是陛下允许的,那么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一睹这尤物的风姿呢?

“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有趣,那不如就让本王来当这试试的第一人吧。”

一人从席位上瑶瑶晃晃的站起身,慕佑明显醉了,他一把推开旁边搀扶的太监,站都站不稳却还抬脚往前走。

距离稍近的慕祀羽连忙冲一旁的太监使眼色。

这怎么着也要把人拉住啊,局面已经成了这样,人要是没醉还可以上去试试,但眼下这醉醺醺的样子。

慕祀羽抬头悄悄看了一眼,父王向来是在意脸面的,若是让外人看了大夏笑话,那可不就是火上浇油。

“起开,你,你别拉我…”

明明两三个人拉着,不知怎么的竟还是让人挣脱了出去,慕祀羽额头不自觉浸出了汗水,替自己这个七叔捏了把汗。

慕佑脚步不稳的走上前去,俞胤见状是很惊讶,有些不熟练的扶着人道:“七王爷怕不是醉了?这是要来试试投壶吗?”

慕佑大手一挥道:“本王才没醉。”

紧接着他偏头看向一旁,三名美人对此刻场景明显有些畏惧,此时正抱在一起,互相依偎着。

慕佑观察片刻后冷哼一声,从腰间拽下一枚暖玉,随手抛给了一旁守着的太监,在太监手忙脚乱的慌乱中开了口。

“美人算什么,本王就把这,这枚价值千金的暖玉压上,如若是谁有本事赢了本王,必、必定双手奉上!”

这枚暖玉是七王爷费了好大功夫寻来的,据说价值千金,且戴在身上可遍体生暖,当时京中有人花大价钱他都不肯割爱,向来宝贝的紧,此时竟拿了出来。

知道内情的人不免唏嘘,等他明日酒醒,只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有了开头的第一个,底下的人自然陆陆续续的行动起来。

一个青衣俊年大步向前道:“我来试试。”说罢,也取出一只通体墨绿色的玉竹与暖玉放在了一起。

大殿内不一会儿便有人连中两掷,赢得众人纷纷喝彩,而与三名“彩头”放在一起的珍宝也在逐渐增加着。

至于第一场就输了的慕佑,早早的便不省人事,此刻已经被太监扶着下去休息了。

“好!”

只瞧见大殿中间的双耳壶上,两掷分毫不差的稳稳投了进去。

面对众人的喝彩,司乌陵谦虚的笑道:“承让,承让。”

说罢他转头看向温南芝,很是诚恳询问道:“北漠使者瞧着无聊,不来试试吗?”

温南芝笑道:“说是乱起技艺,在下恐怕是断不如俞将军…”他声音顿了顿,接着转身看向俞长煞:“…不如请俞将军来一试,也好叫在下见识见识,一饱眼福。”

俞长煞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站起身,明显是应了他的话,这时皇帝突然开口。

“俞将军。”

“臣在。”

皇帝冲他点一下头,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中。俞长煞双手握紧错开目光,在皇帝略微惊愕的目光中转身来到投掷处。

一旁的太监跟着呈上一把通体点缀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匕首,这显然就是俞长煞拿来用以押注的彩头了。

面对这位威名在外的俞长煞,司乌陵自然是不敢大意,拿起羽掷便屏气凝神的看着前方的耳壶。

大殿的众人也都大气不敢出的注视着,有人甚至已经开始紧张的擦拭着额头的汗,仿佛站在投壶面前的人就是自己。

羽掷里手而出,在空中滑过,随着叮叮一声——正中壶中!

“好!”一人忍不住发出喝彩声,却立马被旁边的人拉了拉袖子,那人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闭上了嘴。

俞长煞拎着羽掷,面上无半分紧张,轻飘飘的往前一投,同样是叮的一声。

“不愧是俞大将军!”

皇帝面色稍有缓和,一旁的皇后见状立刻笑着将自己剥好的橘子奉上,皇帝视若不见的看着前方,皇后笑容一僵,讪讪的将橘子放了下来。

场上的比试你追我赶,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司乌陵双投而出贯入壶耳,这下俞长煞想要追平就也得投中壶耳,难度大大增加。

“俞将军,请——”

司乌陵伸手邀请,还特别贴心的腾出了位置,方便俞长煞投掷。

俞长煞仍旧是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羽掷离手,叮——

众人惊呼一声,只见羽掷与壶尔摩擦错开,叮的一声被弹了开来。

输了。

皇帝双眼微睁,几欲控制不住的站起,江无眠不动声色的在身后靠近,小声提醒道:“陛下。”

扶手被皇帝紧握,他压制住自己坐下来,眼神却随着着大殿内的那道身影而动,一旁的皇后默默垂下眼,不敢出声。

“胜败乃兵家常事,是我技不如人罢了,望诸位尽兴。”

俞长煞不再多留,转身回了席位,看着好像并不在意这一场输赢。

温南芝看着人离开的背影,虽面上仍然在笑,但眼底却如一滩死水。

司乌陵冲他挑眉,笑道:“俞将军已经比试过,不知使者是否能胜得过将军?”

温南芝瞧了眼司乌陵面前耳壶中的羽掷,并未回答他的问题,随手接过太监递上来的一只拿在手上,装模作样的比划着靠近了人。

“在下听闻东月似乎对大夏有联姻之意,不知此次宴席为何不直接带上呢?还是说…二殿下有私心?”

因为两人距离较近,众人一时之间有些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就瞧见司乌陵大方的拍了拍温南芝的肩膀,心情不错的模样。

“早说嘛,不妨这样,你我十羽之内定胜负,至于我嘛…就让使者三羽好了。”

司乌陵嬉笑的声音很大,不少的人听到了他的话蹙起了眉头,这样一副嚣张的态度,着实有些目中无人了。

温南芝倒是好脾气的拱起手,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乌陵笑着咬牙:“客气,客气。”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说来可笑,温南芝自己献上三位美女,到头来竟是自己又赢了回去。

司乌陵输了后就挥袖回了席位,面上愤恨不平,还狠狠瞪了温南芝一眼。

俞胤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面容和煦。

到了这个地步,皇帝也没再看的心思,既然事情都已经完了,便起身称乏,要离开宴席。

“恭送陛下。”

趁着众人跪拜行礼,那名被献上的异瞳美女的目光,一直不舍的追逐着皇帝的身影,在与之回头目光相撞之时,她嫣然一笑。

皇帝脚步一顿,视线转移到温南芝身上,后者含笑低头,不言之中,皇帝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

江无眠默默的跟在皇帝身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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