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隗七素来毫无波澜的眼睛流露出惊诧,饶是他再淡定也没法对跳进浴池的顾留江视而不见。
更何况顾留江嫌衣服湿漉,正一层层地褪去衣衫,健壮有力的肌肉蕴含着爆发力。
眼见顾留江正一步步逼近隗七,玩味的目光滑过他的眉眼,嘴唇,脖颈,最后停留在他左胸前的魂契上。
那是一个简洁的纯色|图案,还没一个拳头大,玄黑的纹路互不交织,缄默地沉睡在隗七的胸口上。
“如何弄的?”顾留江的目光沉下去,他垂眸注视着,声音也变得低沉,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愤怒。
“来魔界前便有了,属下不记得魂契的主人是谁。”隗七抬眼望向顾留江,不明白他为何忽然问起。
“本尊问的是这道疤。”顾留江微微皱眉。
“属下不记得。”隗七平淡地回答。
忘了便忘了。之前他自己偶然看见,发现已经是不知多久以前的疤,淡得都快看不出来,只留些许狰狞的痕迹盘在他的魂契上,恰似游龙栖息古墓。
不记得了?
雾气浮绕在池上,似真似幻,真让人捉摸不透。
“你记性这般差,是如何管理好偌大的魔宫的?”顾留江被这好似玩笑般的回答气笑了,反问他。
“不过是些疤,多了便记不住了。”隗七淡淡道。
顾留江一怔,心道一声罢了,靠着池壁放松下来,随手向池边摸去,却落得一手空。
“尊上,这里不是魔宫,没有酒。”隗七看着顾留江的小动作,再次提醒他碧筳轩里没有酒。
“本尊是要拿酒吗?活动一下手罢了。”顾留江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轻哼一声。
魔云滚动,暗玉紫的天际下诡谲不断,或是人身狐首的妖张罗着新开的店铺,或是半人高的蜘蛛精正用那长而细的腿穿梭在妖群中,叫卖着最新一期的《千眼报》。
腾腾水雾中,这两个清俊的人默不作声,与碧筳轩外的场景格格不入。
“隗七,你跟着本尊有多少年了?”
“正好五年。”
“可曾有悔?”
“不曾。”隗七不假思索地道,“属下本就无处可去。”
顾留江看着那双真挚的眼,一时之间觉得这个人比自己还冷些,不是如他一般轻视众生的冷血,而是那种灵魂的淡漠,仿佛没有七情六欲似的。
“当时我若没来,你当如何?”他眯起眼,问着隗七。
“七日的‘梦醉’,属下还是扛得过去的。”隗七顿了顿,“尊上不必为此愧疚,属下并不在乎。”
“妄言!”顾留江瞥了他一眼,蹙眉怒声道,“本尊从未愧疚。”说完又不愿看到隗七的神情,转身向浴池的对岸走去。
“属下明白。”隗七恭敬道,水珠从他的额角滑落,滴在肩膀上。
顾留江穿戴好衣物回望时,隗七也同样衣着整齐地等待着他,纯净的黑眸映出的只有自己一人。
顾留江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碧筳轩有三十多处美景,上次来只是冰川一角,本尊闷得慌,你若无事便和本尊一同赏景。”
说罢径直向他走去,隗七玄黑的衣袍被风带起,触碰到他的衣角,旋即分开。
“是。”隗七应下,恭送着顾留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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