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顾司沉的担心没有成真，猫只让他跪了一次，后面吃东西都不用再劝了。而且这猫比他想象中还要省心，不管是生骨肉、猫罐头还是干粮，小猫有什么就吃什么，从不饿着自己。
吃饭问题解决了，但紧接着新的问题又来了。
小猫非常粘人，顾司沉吃喝拉撒都要跟着，甚至连他去卫生间都不放过。被关在门外就一直喵喵叫，用爪子刨门，仿佛一刻都等不及。
顾司沉自认性格冷漠，周围的人对他评价也大多如此，哪怕是亲弟弟顾亭安，对他都是敬畏有余亲密不足。
在顾司沉过去的人生里，他不会允许、也没有人敢这样不分场合地粘着他。
哪怕是一只猫也不行。
要想在他家生存，必须按照他的规则行事。
顾司沉沉着脸走出洗手间，正想给猫立规矩，小猫叫声却突然变软，又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脚踝，仿佛喜欢他不得了。
顾司沉：“……”
算了，他跟一只猫计较什么。
顾司沉自认为已经做了极大让步，可他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当晚，顾司沉洗完澡出来，因为还有工作，就穿着睡袍去了书房。没过多久，他突然察觉小腿有些痒。起初顾司沉并没有在意，但没过多久，他大腿部位也出现了异常，低头一看，小猫正鼓足了劲儿把脑袋往他睡袍里钻。
顾司沉：“……”
他拎着小猫后颈，把猫从睡袍下摆里扯出。
“喵！”猫不服气地叫了起来。
顾司沉看着它倔强的眼睛，冷冷警告：“就算你是公猫，也不能钻我睡袍。”
“喵喵喵喵喵喵！！！”
凭什么不能钻，这是我的领地！我要探索一切地方！
小猫叫声更大了，吹胡子瞪眼，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犟种的潜质。
顾司沉懒得解释，直接把猫丢出了书房，小猫在门外气急败坏地叫骂。
顾司沉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地问顾亭安：猫太粘人了怎么办？
消息一发出，他又想起顾亭安猫毛过敏养不了猫，他这样说有炫耀的嫌疑。于是撤回消息，发给宠物医生：猫太粘人了怎么办？
已经看见消息的顾亭安：“……”
突然被炫耀的宠物医生：“……”
顾司沉是真的困扰，这种困扰一直持续到他睡觉前。他有洁癖，绝不会让猫进卧室上床，然而当他把猫关在卧室外，竟破天荒感到内疚起来。
这种内疚经过一夜的发酵，并在第二天开门看见小猫冲过来后，达到了峰值。
顾司沉做出了一定让步，他虽然依旧不让猫进卧室，但他允许猫粘着自己了。哪怕在他身上爬来爬去，蹭他一身毛也没关系。
不过顾司沉虽然允许猫蹭毛，但他是个体面的人，不可能穿有猫毛的西装出门。等猫蹭够了，顾司沉出门前去衣帽间换了身干净西装。
没想到他刚换出来，猫又开始蹭他。
五分钟后，他又回去换了身干净的西装。
猫继续蹭。
顾司沉：“……”
他又回去换了身衣服，猫还是蹭。
顾司沉：？
顾司沉让管家逮住猫，自己换了身衣服，干干净净地出门了。
被一次次阻挠的吴雪：“……”
啊啊啊啊，他要气死了！人在搞什么！
不让他跟着就算了，连他辛辛苦苦在人身上留下的信息素也被抹掉。
臭人，被欺负了可别怪猫！
管家把猫猫生气的表情拍下来，发给顾司沉。后者刚上车，看见照片忍不住笑了一下。
孟知呆滞两秒，然后默默把脸转向窗外，表情震惊。
今天总办的氛围比以往都要轻松，一向以冷漠著称的总裁，来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请总办全体员工喝咖啡。
新人外出跑腿，陈欣和李小桃拎着两大提外卖咖啡，一边等电梯一边聊天。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欣突然笑了起来，说：“还好顾总这次请的是咖啡，要是请喝奶茶，说不定又要被人喷一脸了。”
李小桃：“……”
年轻的实习生沉默两秒，梗着脖子说：“还好顾总这次请的是咖啡，要是请喝热茶，说不定又要被人用开水烫手了。”
这次轮到陈欣无语了，沉默数秒后，他默默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开你玩笑。”
李小桃：“没什么，我也内涵了你，就当扯平了。”
上午的工作时间，以一种相对轻松的气氛度过，直到下午2点，总助孟知被顾司沉叫进去，没过一会儿，孟知沉着脸找到王琪，十分钟二人离开总裁办，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两位老资历秘书严阵以待，他们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放松，做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祈祷千万别叫自己。
很快，孟知和王琪穿过过道，停在了一个新人秘书面前。对方懵懵懂懂地从工位上站起来，听孟知说了什么，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三人一同离开，剩下的人凑到一起打探情况。
“怎么回事？顾总又生气了？上午进来时不是还心情挺好？”
“我刚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只跟你说，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嗯嗯嗯，保证不说。”
“听说，顾总被人投毒了……”
“什么？！”
3个小时前，孟知问顾司沉要不要和他一起吃午饭。顾司沉想在午饭时看一看家里的猫，让孟知给他准备便当拿到办公室。
准备便当一直是王琪的工作，顾司沉不是个事儿多的上司，给他订餐也非常简单，在他常吃的那些餐厅里挑一家点外卖就行。
这天中午王琪和往常一样点了个外卖，到餐后她临时有个活儿，让一个秘书下楼帮她取餐。
外卖顺利被送到顾司沉办公室，顾司沉坐在电脑前，一边吃外卖一边和小猫视频。
直到一个小时后，他突然感到肚子疼，在跑了三趟洗手间后，顾司沉沉着脸把孟知叫进办公室。
这天下午，顾司沉推了两个外出行程，去医院检查身体，还把外卖送去化验。折腾了一下午，竟然什么情况都没有查出来。外卖没问题，他的身体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可能就只是单纯吃坏了肚子。
到家时顾司沉肚子还在隐隐作痛，但想着家里的猫咪，又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顾司沉开门进屋，小猫就立刻就跑了过来，但却停在了顾司沉一米外的地方，小猫歪着脑袋警惕地看了他几秒，突然压平耳朵，开始朝他哈气。
猫在凶他。
意识到这点后，顾司沉本就不好的心情，霎时变得更加沉郁。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换鞋走进客厅，身体不舒服，他合衣躺在沙发上休息。
他想他应该起来吃药了，可顾司沉不想动，他合上眼睛，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察觉有微弱的气息洒在他脸上。顾司沉睁开眼，看见小猫放大的脸颊。刚才还凶巴巴的猫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沙发上，探着小小的脑袋不停地闻他。小猫一边闻，还一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脸颊。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顾司沉突然觉得自己身体没那么难受了。
他伸手摸了摸小猫脑袋，想喊它又突然意识到猫还没有名字。他揉了揉猫咪脑袋，问：“你想叫什么名字？”
猫没有搭理他。
猫当然不会搭理他了，猫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吴雪只是有些累了，他的人在外面沾了一身臭味道，他辛辛苦苦努力了好久，才终于用自己信息素把臭味都覆盖过去。
都怪人出门不带他，甚至连他的信息素都不带，所以才被别的猫欺负了。
想到这里，吴雪又觉得人有点儿可怜，他重新振作起来，拖着疲倦的身体，爬到人头顶帮人舔毛。毛发储存的气息会保留更久，如果运气好，他的人今晚不洗头，明天就可以带着他的信息素出门。
突然被舔毛的顾司沉：“……”
蹭他他还能理解，怎么还给他舔起毛了？
顾司沉拍了张照片，又觉得有损形象，只是问：“猫为什么会舔人头发？”
小奇医生：“我们倾向于这是猫把人当成小弟的意思，小猫出生后不能自己清洁身体，猫妈妈会帮小猫舔毛，后来就演变成上位者帮下位者清理毛发。”
小奇医生解释完，没有得到回答，又问：“怎么啦？猫舔你头发了？”
顾司沉：“……”
“没。”
放下手机，顾司沉把猫从自己头上扯下来，小猫在空中张牙舞爪，黑背、白肚、白色四爪开花，全粉爪。难怪古人取名乌云盖雪。
顾司沉想了想，说：“叫你乌乌怎么样？大名吴雪。”
“喵？”猫惊讶地抬起头，人，你怎么知道我叫吴雪？
“喜欢这个名字？”
“喵喵~！”
小猫何止是喜欢，简直满意得不得了。顾司沉刚松开手，吴雪就立刻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手背，手指。顾司沉故意藏起手，猫还急得伸爪子扒他。
顾司沉笑着逗猫，心脏也跟着柔软下来，终于觉得养猫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直到第二天起床，顾司沉看着自己没有及时收起来所以被乌乌抓得稀巴烂的西装外套，沉默数秒后，他冷静地否定了先前的想法。
吴雪可是花了大力气，为了彻底消除顾司沉衣服上留下的脏东西，小猫努力了一晚上，爪子都快要被磨平，终于把人的衣服处理得干干净净。
吴雪短暂地打了个盹儿，听见顾司沉起床，他迅速跑到衣服旁边，抬起脑袋，等待人的表扬和奖励。
小鱼干！他辛苦了一整晚，要吃香香脆脆的小鱼干！！
可奇怪的是，人只是安静地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复杂，似乎还有些一言难尽。人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去做别的事情。没有表扬，更没有小鱼干作为奖励。
“喂，”吴雪不服气地追了上去，“人，快给我小鱼干作为奖励！”
“砰——”
回应他的只有冷漠的关门声。
吴雪站在卫生间门口，茫然地歪了头。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生气了？
算了，猫不和人计较，小猫摇晃着毛茸茸的身体，一摇一摆地走到猫碗旁吃干粮。
不给小鱼干就算了，干粮香香脆脆的，也很好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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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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