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以不可置信地问:“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堂亭柳眼神蛊惑,眉目流转间尽是暧昧风情。
“斯以,我找你找得好苦……”他迈着柔弱的步子上前,柳枝似的手腕一抬,就要搭在斯以的肩上。
斯以退却半步让开,看出面前是一道幻影,堂亭柳本人并不在这。
他暂时放心,也无心再和这人待在一起。
“先不说我到底有没有前世,但很清楚的是,我不可能喜欢你,一点都不可能。”
堂亭柳仰头笑了一声,目光轻佻:“对于你的过去,我可明白得很,难道……你不好奇吗?求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嗯?”
斯以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好奇,当下最重要。”
他没耐心地下了逐客令:“半夜闯进别人的家,想干什么?快走快走,别打扰我哥休息。”
堂亭柳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翻越他身后双指一并画了一道符。
斯以忽觉神识抽离,目光空洞,像只人偶一样盯着前方。
“斯以啊斯以,如今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他目光垂涎地绕着斯以上下打量:“不过,这相貌和身材倒是越来越好了呢。”
堂亭柳嘴角叼着一朵兰花,双目发出红光,咬牙将片片花瓣送进斯以体内。
娇嫩的兰花发出莹莹光泽飞至斯以胸前,就要穿过那层布料时,兰花却像受到什么阻碍一般,悬在空中停滞不前。
堂亭柳焦躁地施力,却被忽然一道严寒之气击中,他的浅色衣角当即碎成了点点粉末。
“蓝冰柏的灵力……为什么你身上会有?”
堂亭柳稍不留神,斯以突然挣脱禁锢,当空劈下一掌。
堂亭柳脚尖一点躲过,暗骂道:“等着!”
眨眼他便穿进浓重的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斯以怔怔看着庭院,半分钟后才像是终于找回了神识。
“刚才怎么了,我不是在阁楼里,什么时候下来的?”
秋千上飘落一片兰花,斯以心中疑惑:“秋天怎么会有这种兰花?”
-
天色深蓝。
今决紧紧皱眉,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嘴里不住地发出喑哑的呓语。
战火滚滚,他翻上山崖拼命往前跑,却远远望见斯以嘴角噙着血回头看他。
“再……见……”大股大股乌黑的血液从他喉咙和身上的窟窿里溢出。
“斯以——”今决奔上前,斯以却先一步倾身栽进断崖里。
“不要!”今决猛地从床上坐起,额上凝着一层冷汗。
“呼……呼……”他粗重地喘息着,三分钟后才从梦魇里恢复平静。
今决无力地笑了笑,拿过床头斯以的相片,指尖轻轻抚过他朝气的笑脸。
半晌,他落寞地垂下手。
我私心把你从阴间拽回来重活于世,这样做真的对吗?
十三年,你的品性相貌愈发和前世相似,到如今也兜兜转转又要像之前那样进入军队,所有一切都和前世种种重合。
难道,真如前辈所说,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你的命途?
最后,你还是会死去……
乌云密布,大片大片的鹰隼俯冲而来,宽大的翅膀遮挡住微弱的光线,天色更加阴沉。
今决凌空挡在居民区前侧,在他身后,是齐整的军队方阵。
领头的大型游隼化成人形,扇动翅膀悬在空中,他眼睛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十足匪气。
站在五米外,游隼眼神玩味地看着今决:“哟!什么大风把决将军您刮来了啊?稀客稀客。”
许殷跨步上前:“休对将军不敬……”
今决拦住他,手中的冰刃回旋着绕过游隼,割下一缕灰羽捏在指尖。
游隼:“你……”
今决眸光沉静:“你们鹰隼滥杀人类,攻击军队,将人妖共处协议当做什么!”
许殷拔出长剑,从云层中勾下一道闪电盘旋剑尖:“游隼,今日便送你们去牢狱,还不投降少受些苦头?”
那游隼眉头竖起,怒意更盛,挑衅道:“还当你们有多大本事?供着一个蓝冰柏树灵当宝贝,小心有朝一日栽了跟头!”
他掠到半空,羽毛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向后方军队。
今决命令道:“开战!”
天幕霎时陷入一片混战。
“呃……”许殷拔出刺穿肩膀的尖羽,目光四处逡巡,瞳孔骤然紧缩。
上将不见了!
今决掀动沉重的眼皮,缓缓睁眼,发觉自己正身处一片雾气缭绕的丛林地带。
刚才,游隼的匕首遮住他的眼睛将匕首刺破胸腔,今决随即眼前晕倒被带来这里。
他感受到,那匕首上沾有毒液,霎时唤起了体内潜藏的毒素。
原来从数月前的湖妖开始,期间和各种妖怪交战,他的身体已经渐渐被同一种剧毒侵蚀。
这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圈套。
今决闷咳一声,顿觉胸腔里的血液翻滚,灼热的感地炙着内脏。
可他的皮肤却是病态的苍白,触感冰凉,像是凝了水。
今决陷在冰火中,心跳极速上升,毒液瞬间蔓延。
他扶着树干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土。
一小时过去,今决再也无法忍受地单膝跪在地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阵清风拂过他的面颊,在眼角切下细小的血痕。
接着,今决感到四周香气弥漫,有人身穿粉色轻纱站在他面前。
今决循着影子看过去,当即凝出冰刃,疾飞过去抵住他的咽喉。
“是你,堂亭柳!”
发梢上的汗水滴进眼睛,今决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杀意浓烈。
“不错,是我。”堂亭柳勾唇,挑逗般抚过他的眼睛。
“好狼狈啊今决,你也有今天?”
今决皮肤里渗出雪花,却轻易被堂亭柳压制。
“不要急嘛,多年不见,我是来找你叙旧的。”
今决冷冷看着他:“我与你有什么好说?”
堂亭柳眯了眯眼,挑眉道:“关于斯以,我们可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说呢。”
“你……”
今决手捏松针刺入他的脉搏,冰刃随即扎穿了他的胸腔。
堂亭柳痛喝一声俯在地面,身体竟慢慢变成了一只巨型兰花螳螂。
“我还没玩够呢,今决。”
堂亭柳挥动镰刀似的前足,重重劈向他。
今决忍着一身痛意,翻滚躲过。
堂亭柳的触角抖动,不停不息地用前臂砍着地面,在土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浅坑。
今决体力不支,腰腹处被他的足部的利刺戳穿。
“唔……”他双腿一软从斜坡上跌了下来。
“哈哈哈……”
堂亭柳随意扯了什么植物将他捆绑,化作人形似笑非笑地觑着他。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
今决被一朵兰花遮住眼睛,体内的巨大疼痛致使他五感尽失,嘴唇艰难地开合,只能发出断续的喑哑。
“我……更加……恨、你!”
堂亭柳听清楚了,将脸贴在他的头发上:“今决啊今决,你已命不久矣,我这里有件事情,你绝对感兴趣。”
他手指捏起今决的下巴,轻声说:“从前我爱上一个人,可是他不爱我。”
堂亭柳脚尖一勾飘在桃花树上,拈起一朵浅色花瓣掐在手心。
“没关系,他不爱我我便想办法让他爱上我……于是,我使了一个小手段,他开始关注我,收集我的讯息,挂起我的画像,看着我的时候耳朵会微微泛红。从行为上来看,他好像,真的爱上我了呢……”
“可是,”堂亭柳从桃花树上坠落,左臂化作螳螂前足“嗵”地狠狠扎进今决心脏,“他的心为什么总在你这里,为什么!”
今决感觉全身上下所有神经都叫嚣着:痛,好痛!
他颤抖着嘴唇,嘶哑地问:“你……说的人是……”
“斯以,就是他!”堂亭柳狠厉地吼着,疯狂的用长着尖刺的前足砍去周围树木的枝干。
突然,他想到什么凄惨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斯以死在我的眼前,我用我的刺,在他身上写满了诅咒,他的皮肤被鲜血衬得可真白啊……最后,最后他的躯体被我碎成了……齑粉哈哈哈……”
“混蛋!”今决心痛到无以复加,无法想象斯以当时的模样。
忽地,今决的身体发出莹白的光,被一股无法遏制的力量抛掷长空。
他仰面发出一声长啸,身体碎裂成无数雪花散射四周。
下一刻,大朵大朵雪花被尽数收回,又缓缓复原出今决的躯体。
而他的右眼框里没有眼睛,盛着银色雪水,身体凌空决绝地向下看来。
斯以随许殷赶到这里,一眼看到这副景象。
“决上将……”
“哥!”
今决眼神冰冷地凝着堂亭柳,堂亭柳眼见情况不妙,变作兰花螳螂迅疾地向远处逃去。
今决念一句口诀,硕大的冰川穿透地面而出,将那只螳螂的身体拦腰斩断。
暴雨将歇,微薄的日光从繁茂的树叶间撒下来。
一切都结束了。
斯以忽觉眼前一黑,有股陌生的力量从他的眼睛里涌向四肢百骸。
“哎哎哎……斯以你怎么了?”
今决转身低飞而来,将失去意识的斯以接在怀里。
“小以,小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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