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
“迎主子。”管家彭程见陈延然只身一人摇扇而归,早已见怪不怪。他随手接过陈延然丢给自己的小物件儿,笑着摇了摇头后便收好于怀中。
彭程跟在陈延然身后走过了长廊,低声道:“爷,刚庚辰公子来过,见您不在又走了。”
“嗯?他可说何时忙完?又可否留下什么消息?”陈延然驻足问道。
“嗯,这倒没有,不过属下私以为怕是快了。另外,公子说,今夜戌时鹊桥相会。”彭程答道,继而又问,“爷可否需要在下准备夜衣?未入夏,天仍冷。”
“听他胡扯。”陈延然眼里满是笑意,“给准备着酒菜就行,送至安雀斋内。”
“是。”
安雀斋,安王府上的书房,由现皇帝亲书赐匾。
听来可笑,安雀斋,字面意义即为安然舒适的家雀所在,与志向之高的鸿鹄不可相比。
“那在下先行一步。”彭程抱拳告退。
陈延然摆摆手表示听到了,头也没回地进了院子。
云隙楼外。
李酩绰伸了个懒腰:“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走啊小柒,师父带你去溜达溜达。”
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一个看上去只有**岁大的小丫头:“且活且珍惜咯。嗷痛!”
话音未落,李酩绰就被人从身后敲了头。
她回过头,正准备发火却看到张慡瞪着眼睛,立马怂成了一团。
“姐、姐姐,哈哈哈,这不是、这不是和柒染开玩笑嘛……”李酩绰打着哈哈挠了挠头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下次再让我听到活啊生啊什么的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不只是敲头了!”张慡瞪着她,看不出是嗔怒与否。
她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抱了抱被唤作小染的小女孩,柔声道:“柒染乖,不要理你师父,她逗柒染的,我们谁也不走。”
魏柒染歪了歪头,眨着眼道:“阿姊别担心,师父要是走了,阿姊就是柒染一个人的了。”
“嘿魏柒染你个小没良心的!原来惦记我姐!”李酩绰急了,这可是当着她的面撬她墙角。
张慡笑了起来,再一次抱了抱怀里的小丫头,又起身捏了捏李酩绰的脸。
“师父不乖,师父凶凶。”魏柒染面无表情地撇撇嘴。
继而又用自己软软柔柔的小手拽住李酩绰的袖子,“师父我们要去哪——”
小姑娘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哄人法子,面无表情却拉长声地叫着师父,奶里奶气的声音好不惹人怜惜。
“我们去置办点东西,然后回寨。”李酩绰放软了声音,脸上满是笑容,心里感叹着有软软香香的徒弟真好。
“柒柒喜不喜欢大宅子?师父给柒柒买座大宅子好不好?”李酩绰又抬手捏着魏柒染的脸,问道。
“唔唔,要带花园的,阿蛇喜欢。”魏柒染点头,她袖子里慢悠悠地爬出来一条黑白相间的小细蛇。
李酩绰心下正想同徒弟腻乎得紧,享受着这种母慈子孝的温馨。
于是她又用手指点了点小蛇的脑袋。
“你看老大,像不像慈母。”陌阳跟身旁的小弟悄悄嚼舌根。
李酩绰额头青筋骤然跳起,她攥了攥拳。
但就在陌阳讨论到她和未来夫君成亲后有几个孩子时,她还是忍无可忍地回头便是一拳。
陌阳接住了自家老大的拳头,笑道:“老大男儿在世要有气量~”
李酩绰听后笑眯了眼,道:“不好意思我不是!”紧接着一个扫堂腿,将陌阳跘倒在地。
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心情愉悦道:“男儿在世,要有气量哦阿阳~”
“呵呵。”陌阳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活该我们老大至今没有夫君。”
“你怕不是想死。”李酩绰同样面无表情地蹲下,摸走了他的荷包,起身拉着爱徒魏柒染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媳妇本儿啊李酩绰!”陌阳抓狂。
时间过得很快,霎那间已是黄昏。
李酩绰一行人骑着马出了京城。
“师父我们要回寨里嘛?”柒染的小脑袋从马车里探出来,睡得迷迷瞪瞪口齿不清地问道。
“柒染困了?”李酩绰骑着枣红马笑道,“和阿姊好好在车里休息吧,到了师父叫你。”
“唔……好。”魏柒染抬起自己的小手揉了揉眼,一脸困倦地又把头缩回了车厢内。
李酩绰摇了摇头笑自己徒儿的可爱模样,继而又看了眼天边灿红的夕阳,长久后低声道:“安王陈哲?再会。”
车队后早已看不见京城的半点影子。
戌时三刻。
烛火摇曳,暖黄的光照在陈延然的脸上好似镀了层金。
他微倚着右侧的桌子,一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则持着书卷。
他看得像是入了迷。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菜,一壶酒,两双碗筷和两只酒杯。
“嘎吱。”窗被推开,接着就是一黑,室内唯一的烛熄了。
“点上。”陈延然手持书的姿势都不带动一下的,挑眉笑骂道,“你真是胡闹。”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弟弟。”只闻一清朗男声响起,随即室内烛台再次点燃。
见一青年侧身翘腿坐在太师椅上,双手交叉置于膝上,偏头看着陈延然。
青年的一双眼眸仿佛有星辰落入,璨璨生辉。
而这双眼正盯着陈延然,一眨也不眨,带着要溢出的笑意。
陈延然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手中书卷,平静道:“我本身也不是个有意思的人。”
“此话非也。”青年伸出了修长的手指摇了摇,故作玄虚,“京城上下,谁不知道我们陈哲是个风流王爷。”
陈延然抬手轻轻掩住唇,咳嗽了两声,道:“您可真能抬举我。你抿心自问,是谁四处散播谣言给我传成这样的?”
“啊?什么?今夜的月光的确适合喝酒。”青年打着哈哈挠了挠头。
陈延然用手揉了揉眉心,一脸诚恳道:“庚辰,做个人。”
“哎呀呀延然啊……”青年撇撇嘴,一双杏仁眼眸中透着狡黠的光。
他拿着杯子抿了一大口酒,长吁一口气后突然问:“见过小驹了?”
陈延然听后低声笑了起来。
许久,他答复道:“见过了,她愈发有意思了。”
“那她?”沈庚辰欲言又止。
“不认识我了。”陈延然敛着眉眼。
但嘴角仍是勾起的。
终归会再次相识的,不急。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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