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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 月影残局

月影残局

秋夜。

月如钩,悬在孤冷的夜空,洒下清辉,照亮了这片无名的山涧。风穿过竹林,发出簌簌的声响,如同无数幽魂在低语。

涧水边,一人独立。

他叫谢孤雁。名字,也如同他的身影,带着说不尽的落寞与孤高。一袭青衫洗得微微发白,却纤尘不染。他腰间悬着一柄剑,剑鞘古朴,没有任何纹饰,却比任何镶金嵌玉的宝剑更令人心惊。他的手,稳定地按在剑柄上,指节匀称,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握剑而生。

他在等人。

等一个朋友,也是一个对手。

竹林深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疾不徐,踏着月色而来。来人一身白衣,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唯有一双眼睛,亮如寒星,嘴角似乎永远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手中没有兵器,只提着一只小巧的酒壶。

“你来了。”谢孤雁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来了。”白衣人答道,声音温润,“如此良夜,有月,有风,有竹林,岂能无酒?我带了‘醉清风’。”

“酒能误事。” “也能助兴。”白衣人笑了笑,将酒壶放在涧边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尤其是对决之前。”

他叫顾轻尘。人如其名,洒脱不羁,似欲乘风归去。

他们并非死敌,没有难以化解的怨怼。恰恰相反,他们彼此欣赏,引为知己。然而,他们一个是北方武林公认的剑法第一,一个是南方江湖闻名的奇门魁首。有些事,由不得自己。正如这涧中之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终究要奔流向前。

江湖人,身在江湖,便避不开“名”之一字。今日之战,不是为了清算过往,也不是为了争夺什么宝物,只是为了印证彼此的道。这或许是他们第三次,或者第四次相约于此,每一次,都以平手告终。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出剑吧。”顾轻尘敛去笑意,神情变得专注。

没有多余的话。

谢孤雁的剑,缓缓出鞘。剑身映着月光,流淌着一泓秋水般的寒芒。他的剑法,一如他的名字,孤绝,迅捷,不留后路。

剑光一闪,如流星破空,直刺顾轻尘的咽喉。

顾轻尘并未硬接。他的身形宛如一片被秋风吹起的落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飘然侧移,堪堪避过这夺命的一剑。同时,他宽大的袖袍一卷,一股柔韧的力道拂向谢孤雁的手腕。这不是杀人技,而是极高明的卸力法门,名曰“流云袖”。

剑袖相交,竟发出金铁摩擦般的细响。

谢孤雁手腕一沉,剑势陡然一变,由直刺化为横削,剑气森然,笼罩顾轻尘胸前大穴。顾轻尘足尖一点,身形向后飘退,双掌连环拍出,掌风呼啸,如惊涛拍岸,正是他的绝学“惊涛掌”。

一时间,涧边剑光掌影交错纵横。青衫与白影在月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剑气撕裂空气,发出“嘶嘶”轻响;掌风扫过地面,卷起层层落叶。他们的动作优美而致命,每一个腾挪,每一次出手,都蕴含着武学的至理,凶险处间不容发。

竹林静默,唯有风鸣与水声,衬托着这场巅峰之战。

三十招转瞬即过,两人倏然分开,相隔三丈对立。气息均有些微乱,但眼神依旧锐利。他们的额角,都已渗出汗珠,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你的剑,更快了。”顾轻尘叹道。 “你的掌,也更沉了。”谢孤雁回应。

这似乎是平局的又一次预演。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支短箭,毫无征兆地从竹林深处的阴影中射出!箭速极快,悄无声息,目标并非场中任何一人,而是射向顾轻尘方才放在青石上的那只酒壶!

这一箭,时机、角度、目标,都刁钻到了极点。它不伤人,只毁物。在两大高手全神贯注对决,气机互相牵引锁定之时,这突兀的外来一击,瞬间打破了平衡。

谢孤雁与顾轻尘几乎是同时察觉到这暗处的袭击。顾轻尘眉头一皱,身形微动,欲救酒壶。谢孤雁的剑本能地随之而动,气机感应下,剑尖已指向顾轻尘因分神而露出的空门。

电光石火之间,谢孤雁做出了选择。他的剑势没有趁隙而入,反而硬生生一顿,剑光回转,“叮”的一声轻响,将那支短箭击飞。这一下回气运力,极其勉强,让他胸中气血一阵翻涌,脸色白了白。

顾轻尘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有惊讶,有感激,也有一丝了然。

“看来,今晚的观众,不止我们两个。”顾轻尘看向箭矢来处,目光冰冷。

竹林深处,传来一声轻佻的笑。一个穿着锦袍,面容阴柔的年轻男子,摇着一把折扇,缓步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四名黑衣劲装的汉子,眼神彪悍,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内家好手。

“精彩,真是精彩!”锦袍男子抚掌笑道,“谢大侠的‘孤雁十三剑’,顾先生的‘流云惊涛’,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慕容端,仰慕二位久矣。”

谢孤雁收剑入鞘,面无表情:“慕容世家的人?为何行此鬼祟之举?”

慕容端“唰”地合上折扇,笑容不变:“二位乃是当世奇才,每次切磋皆是武林盛事,可惜总在这荒山野岭,无人得见,岂非明珠暗投?在下只是想请二位移驾,到我慕容家的‘聚贤庄’盘桓数日,让天下英雄都见识一下二位的神技风采。”话说得客气,但那语气中的强势与不容拒绝,显而易见。

“若我们不去呢?”顾轻尘把玩着那只幸免于难的酒壶,淡淡问道。

“不去?”慕容端脸上笑容收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恐怕就由不得二位了。慕容家看上的人,还没有请不到的。”他身后的四名黑衣人同时向前一步,气势迫人。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谢孤雁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箭,扰了我们的局。”

慕容端一愣:“什么?”

“我们的对决,尚未结束。”谢孤雁的目光掠过慕容端,看向顾轻尘,“局被人搅了,总要清场。”

顾轻尘笑了,仰头饮了一口壶中酒,然后将酒壶抛给谢孤雁:“说得不错。酒尚温,局未残,苍蝇却太吵。”

这番对话,全然没将慕容端一行人放在眼里。慕容端脸上阵青阵白,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既然二位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给我拿下!”

四名黑衣人应声而动,如四道黑色闪电,两人一组,分别扑向谢孤雁与顾轻尘。他们配合默契,出手狠辣,用的都是擒拿关节、锁人要害的功夫,显然是打算生擒。

若在平时,这四人虽是一流好手,也未必放在谢、顾二人眼中。但此刻,谢孤雁方才强收剑气,内力略有滞涩;顾轻尘也因之前全力应对谢孤雁的剑招,消耗不小。

一时间,两人竟被四人的合击之术缠住。黑衣人的招式诡异刁钻,专攻下盘与侧翼,不求伤敌,只求消耗、牵制。青石之上,剑光与掌风再次亮起,却不如先前那般挥洒自如。

慕容端摇着折扇,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脸上露出猫捉老鼠般的得意神情。

谢孤雁一剑逼退身前两人,对顾轻尘沉声道:“他们的合击步法,暗含九宫八卦。”

顾轻尘双掌拍出,击退另一侧的攻势,闻言眼中一亮:“坎位踏离,震宫转兑……原来如此!是‘逆反五行阵’!”

看出了门道,破局便有了可能。

“我左三,右四。”谢孤雁简短地说道。 “我前三,后五。”顾轻尘立刻回应。

没有更多的交流。下一刻,两人身形同时发动!

谢孤雁的剑不再追求一击制敌,而是化作一片绵密的光网,精准地刺向左侧敌人踏向“坎”位的落脚点,以及右侧敌人欲转向“兑”位的发力点。剑光如雨,笼罩特定方位。

顾轻尘则如鬼魅般切入另外两人之间,流云袖拂向其中一人面门,诱其后退,同时惊涛掌的雄厚掌力,却悄无声息地印向另一人身后的“离”位空档。

他们的攻击,并非针对人,而是针对这个“阵”!打破了步法节奏,干扰了五行轮转。

四名黑衣人顿时阵脚大乱。一人被谢孤雁的剑气所阻,步伐一滞;另一人被顾轻尘的掌风逼得向旁闪避,恰好撞到了同伴的身法路线上。原本天衣无缝的合击之阵,瞬间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高手相争,只争刹那。

谢孤雁的剑,抓住了那稍纵即逝的空隙,如孤雁掠过水面,剑尖连点,瞬间封住了两名黑衣人的穴道。那两人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立原地,眼中满是惊骇。

顾轻尘那边更是简单,流云袖一卷一带,借力打力,让两名黑衣人自己撞在了一起,狼狈倒地,一时半刻挣扎不起。

转瞬之间,胜负已分。

慕容端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僵住,握着折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显然没料到,这两人在并非最佳状态的情况下,竟能如此迅速地破掉他精心准备的四象合击阵。

谢孤雁和顾轻尘并肩而立,目光同时落在慕容端身上。

慕容端脸色变幻数次,最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二位果然好身手!是在下孟浪了。告辞!”说罢,竟毫不迟疑,转身便欲遁入竹林。

“留下。”谢孤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剑意,让慕容端的脚步生生钉在原地。

“你……你们还想怎样?”慕容端强作镇定,但声音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轻尘走过去,拾起地上的酒壶,又饮了一口,然后将壶递向谢孤雁。谢孤雁略一迟疑,接过,也仰头喝了一口。一股温润醇厚的暖流涌入喉间,驱散了胸口的些许闷滞。

“你的暗箭,毁了一场好局。”顾轻尘看着慕容端,慢条斯理地说,“总该有所补偿。”

“你们……要什么补偿?”慕容端涩声问道。

谢孤雁将酒壶抛还给顾轻尘,看着慕容端,缓缓道:“你的命,留下无用。”

慕容端浑身一颤,面如死灰。

“不过,”谢孤雁话锋一转,“你的耳朵,似乎多余了。”

话音未落,剑光再次一闪!快得超越视觉的极限!

慕容端只觉得左边脸颊一凉,随即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他伸手一摸,触手处空空荡荡,那只耳朵已不翼而飞!直到此时,他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伤口踉跄后退,看向谢孤雁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滚。”谢孤雁吐出最后一个字。

慕容端如蒙大赦,再也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冲向竹林深处,连那四名被制住的手下也顾不上了,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四名黑衣人见状,面面相觑,知道任务已然失败,主子也已弃他们而去。其中一人挣扎着开口:“二位大侠,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顾轻尘挥了挥手,指尖气劲凌空弹出,解开了他们的穴道:“带上你们的人,也滚吧。回去告诉慕容家主,山水有相逢,莫要强求。”

四人如释重负,扶起地上昏迷的同伴,朝着慕容端逃离的方向匆匆追去。片刻之后,竹林边只剩下谢孤雁与顾轻尘二人,以及那轮依旧清冷的钩月。

喧嚣散尽,涧水潺潺,风过竹林,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顾轻尘晃了晃酒壶,里面还有小半壶酒。他走到谢孤雁身边,将壶递过去:“还剩一点。”

谢孤雁这次没有拒绝,接过,饮尽。然后将空壶放在青石上。

“方才,多谢。”顾轻尘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谢的,是那一剑回援,放弃了足以重创甚至击败他的机会。

谢孤雁沉默片刻,道:“局,不能被外人毁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酒,也不错。”

顾轻尘笑了起来,笑声在静夜中传得很远。他知道,有些话,不必再说。有些情谊,已在生死抉择间,在并肩破敌时,刻入了骨子里。

“今日之局,算是残了。”顾轻尘叹道。 “残局,也是局。”谢孤雁望着天上的月亮,“未分胜负。” “那就留待下次?”

谢孤雁点了点头。

没有约定具体时日。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心有所感,自会重逢。

顾轻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白衣飘然,步入竹林深处,歌声遥遥传来,洒脱不羁:“我有孤剑一柄,可断流水,难斩情仇……踏月而来,乘风归去,天地自在入我袖……”

歌声渐远,人影已杳。

谢孤雁依旧独立涧边,许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又看了看那块青石上的空酒壶。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风,依旧很冷。

但他觉得,这个秋夜,似乎并没有来时那般孤寂了。

他缓缓转身,青衫微动,也一步步走入另一侧的黑暗中。

山涧恢复了永恒的宁静,只有月影,残留在地面与水波之上,仿佛一盘无人能解的棋局,等待着下一个对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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