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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94章 风入无声

《风入无声》

风,从山外来。

夜色如墨,客栈的灯,孤独地亮着。

门半掩着,一道瘦长的影子立在门口,背对灯火。风吹过他发梢,带起衣角。

掌柜看了他一眼,立刻低下头去擦桌子。那是一种本能——某些人走进门时,不需要说话,便让空气变得冷。

他走到窗边的桌前,坐下,低声道:“酒。”

掌柜的手抖了抖:“客官要什么酒?”

“随便。”

两个字,淡淡吐出,像是风过枯叶,却让掌柜打了个寒颤。

酒端上来,他抬起头。灯光照在他脸上,五官清秀,嘴角却微微弯着——那弯度像是笑,又不像笑。

他看着那壶酒,忽然轻轻笑了。

“掌柜,这酒,半年前在洛阳驿馆我喝过。”

掌柜的脸变了。

那壶酒确实是“洛阳春”,是洛阳府专酿,江湖人称“花中醉”。可半年前,洛阳驿馆被烧了个干净——酒坊也没再开过。

掌柜的额头开始冒汗。

“客官……这、这酒是有人送来的,我也不知——”

那人淡淡道:“我知道。你只要说,送酒的人是谁。”

掌柜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外面风声更紧,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又一个人走进来。

那人穿青衫,步履轻快,眼神却冷。

他看了看窗边那人,笑道:“原来是你。”

窗边那人抬眼,神情不变:“你终于来了。”

青衫人坐下,自行斟酒:“半年前洛阳驿馆一别,我以为你不会再活着。”

“你也没死。”

“我命硬。”

两人都笑了笑。笑意淡,却像两柄刀在空气中交错。

掌柜早已悄悄退到柜台后,不敢出声。

青衫人喝了一口酒,忽然问:“你知道我来做什么吗?”

“杀我。”

“既然知道,为何还坐在这里?”

“因为你还没动手。”

青衫人放下酒杯,目光像夜一样深:“你总是这样冷静。可惜,冷静也救不了你。”

他手一抬,袖中光影一闪——却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一片翠绿的叶子。叶飞出,直刺对方喉间!

叶未至,风先响。

窗边那人不动,只手指微抬——“叮”的一声,那片叶停在空中,颤了颤,落在地上,静止不动。

青衫人怔住。

“原来你练成了‘听风诀’。”

“你也不差,‘青叶手’这一式,比以前更快。”

两人目光交缠,灯光在他们之间抖动,像是怕了。

沉默半刻,青衫人忽然笑:“我不是来杀你的。”

“哦?”

“有人要我带你去见他。”

“谁?”

“你猜。”

窗边那人没有答。风再次进来,灯影摇晃,似要灭。

青衫人站起身,淡淡道:“明夜子时,杏花坞。”

他转身出门。

那人望着那扇半开的门,轻声道:“果然是他。”

掌柜怔了怔:“客官,您是说……谁?”

“一个早该死的人。”

夜更深。

那人没有离开客栈,而是慢慢解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细若发丝的痕。痕在灯下微微泛光,像是某种奇异的符纹。

他凝视那痕,眼神冷漠,却藏着一点哀意。

他喃喃道:“当年若不是他……也许我早已不在江湖。”

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脚步轻,几乎听不见。但他听到了。那是习惯多年听风的耳朵。

他手中酒杯一旋,玻璃的微响掩过一声冷嘶。

门再度开,一道白影闪入。

是个女子。

她穿着一身白衣,素净得像雪。眼角却有一颗小痣,让她整张脸多了一分艳丽。

她看见他,愣了片刻,轻轻一笑。

“原来你还记得这里。”

他沉默。

“六年前,你我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家客栈。”

“我没忘。”

“可你走了。”

“我必须走。”

女子目光微垂:“因为他?”

他没有回答。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灯火似在颤抖。

女子忽然走近一步:“听说你明夜要去杏花坞?”

“谁告诉你的?”

“江湖上早传开了。”

“他消息一向快。”

“你要去?”

“要。”

“那是个陷阱。”

“我知道。”

女子咬唇,低声道:“那你还去?”

“有些债,不去还,会一辈子背着。”

她的眼眶微红,却强笑:“那你还像以前一样。总爱管,不该管的事。”

他望着她的眼,缓缓道:“那一年,你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女子低头,长发垂落,掩住了神情。

当她再抬头时,眼中已无泪,只有决意。

“那我陪你去。”

“不必。”

“你若死,我也不会活。”

他说:“我不会死。”

她笑了:“你总是这么说。”

风又起。

夜渐凉。

第二夜,杏花坞。

满地花影,像是被风吹散的梦。

坞中一座旧亭,亭内坐着一个人。背对月光,手执折扇。

他听见脚步声,微微转头。

“你来了。”

那人点头。

“多年不见,你还是那样。”

“你也老了。”

“呵,我老得慢,只因我等得久。”

“等我?”

“不错。”

亭中人转过身来,脸色苍白,眉目温文,却让人不敢直视。

“六年前,我以为你死了。”

“你也该知道,我不是容易死的人。”

“可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那人淡淡道:“我若不回来,你怎会安心?”

亭中人轻轻一笑:“你想杀我?”

“我来,只为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当年你为何要毁了‘风听门’?”

亭中人沉默良久,忽然叹息:“因为那门太强。”

“所以你要让它灭?”

“江湖要平衡。太强的门派,只会让人不安。”

那人眼神一沉:“所以你杀了他们。”

亭中人摇头:“我没动手。”

“但你下的令。”

亭中人扇轻摇:“你错了,不是我下令,是——她。”

“她?”

那人微微一愣。

亭中人指向花林。

花林深处,一个白影缓缓走出。

那是白衣女子。

他怔住。

她神情平静,步伐轻柔。走到两人中间,抬头望他一眼,轻声道:“对不起。”

他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半晌才出声:“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让你死。”

“所以你背叛了我?”

“那时你若不走,他不会放过你。‘风听门’也不会放过你。”

“于是你让他们全灭?”

她闭上眼,声音颤抖:“我以为……只要毁了门,你就能脱身。”

“所以你害了他们。”

“我没想到会那样!”

风吹起她的衣角,月光下她的脸,白得像纸。

他看着她,手指微微颤动,终是放下。

“原来如此。”

他说这三个字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比风还冷。

亭中人笑了:“她做的,不过是替我成全你。你该谢她。”

他忽然转头,眼神如电:“你——该死。”

亭中人扇一翻,一缕光影划开空气。

“动手吧。”

话音落,风声骤起。

花叶乱飞,剑光不见。

两道影子在花间交错,转瞬即分。

亭中人衣袖破裂,退了三步,手中折扇折成两半。

他脸上仍带笑:“不错,‘听风诀’已臻化境。”

“你还是不改。”那人冷笑,“嘴比命硬。”

亭中人忽然一掌拍出!掌风如浪,席卷花林。那人身形一转,背靠亭柱,右掌反击。

两股劲道相撞,空气似乎一滞。

他忽听到耳畔一声低叹:“住手!”

白衣女子冲上来,双臂张开,挡在两人之间。

掌风未至,却已无法收回。

那一瞬,风停了。

花瓣在空中凝住——然后缓缓落下。

女子身影一晃,缓缓倒下。

他伸手接住她,手臂微颤:“你——”

她眼神柔和:“这一次……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走。”

“别说话。”

“风……好凉。”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风,飘散在夜色里。

他紧咬着唇,目光黯然。

亭中人看着这一幕,沉默。

许久,他轻轻道:“她死了,你也该放下。”

“你不懂。”

“我懂。江湖就是这样——”

“错。”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江湖是人,不是这样。”

他缓缓站起,双掌一错。

风卷起,亭中竹影如蛇,绕过亭中人。那一瞬,亭中人神色微变,脚步一错,却已避不开。

一声轻响,他退了七步,嘴角泛出一丝苍白。

他望着那人,忽然笑了:“你赢了。”

那人转身,不再看他。

“赢?我什么都没了。”

他抱起女子,缓缓离开。

风中,只有花瓣落地的声音。

日出。

杏花坞的花瓣铺了一地,亭中空无一人。

掌柜远远走来,看见那一地残花,轻轻叹了口气。

有人说,那夜之后,“听风诀”的传人再未出现。

有人说,他与那女子隐入深山,不问江湖。

也有人说,他其实未死,只在风中。

因为,每当夜风起,人便听见那微弱的声音——

像有人在低语:

“风,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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