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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为了告别的聚会

毕业后已近三年,留京同学们的聚会并不少,但陈瑶却很少参加,许是觉得自己混得还说的过去,许是终于淡忘了不快的回忆。元旦期间,陈瑶第一次参加了同学会。

那天下着鹅毛大雪,天阴沉的就像三年前考研时一样。陈瑶窝在温暖的出租车后座,听司机得吧得瞎贫,从伊拉克问题白话到车臣武装力量又跳到巴厘岛爆炸……一言以蔽之:“天下不太平,还是中国好!”

陈瑶心静如水,有种平安祥和的舒适感。

聚餐地点在学校附近。车从北三环一路开过,沿途那些故地,每一处都能勾起无限回忆:大二时打过工的国展、通往红京鱼的西坝河、偶尔去买盗版光盘的和平东桥、卞雨佳家附近的安贞桥、离宜家不远的马甸桥、大学时总在此转车去孟波家的北太平庄……不知不觉中,她像老年人一样怀起旧来。

刚进餐厅,便听的有人叫:“陈瑶,这儿!”

是刘洋,她比以前胖了些,头发剪更短。她俩在□□上一直联系,偶尔会一起看电影,所以陈瑶知道刘洋第二年如愿考上了P大中文,一晃已是研二,刘洋还交了个韩国女友。是的,她发现自己喜欢女生。

陈瑶刚落座没多久,一股冷风卷着雪花吹进来,进门的是孟波。大伙儿都有些惊讶,毕竟当年连毕业吃散伙饭他也没参加。

陈瑶脸上有些发烧,不知是因为内外温差所致,还是因为看到前男友。

班长余明毕业后去了国有银行,原先他就有些少年老成,现如今更是有了国企干部的派头。他热络地上前迎着孟波,仿佛当年私交多好似的,把他引到男生那桌。

陈瑶和孟波分手的事除卞雨佳外,她只跟刘洋和苏欢欢略提起过,原因也推说是由于异地阻隔,从眼下光景看,大家应是都知道了。

饭桌上男生们三分之一时间用于怀旧、三分之一用于吹牛、剩下三分之一看彼此有无机会进行利益互换;女生们对话内容也是明显的三段式,三分之一话当年、三分之一讲办公室政治、其余时间分享情感八卦,尤其是没到场同学的八卦。

陈瑶没参加过此类聚会,此时立即明白了自己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她听女生们眉飞色舞编排没到场的苏欢欢怎么当了公司老总的外室,又如何被对方妻子发现,闹得鸡飞狗跳,后来不得不换了工作,洗心革面和一个师兄同居,据说已快修成正果,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至于吴旭,工作后倒是拿出了当年背语录、搞学生工作那种迅猛劲头,据说现在被单位外派,等回来就会升成副处级。那个给大家详尽汇报吴旭近况的女同学带着不加掩饰的浓重醋意总结道:“算是咱们这波同学里升得最快的。”

这时男生那边一个平时就嘴碎的插道:“大姐,您真是too young too naive,你以为吴旭是因为工作努力一飞冲天的啊?那咱们早就该上月球了!人家是因为肯下本。”

女生们个个好奇不已,怎么个下本法?

那男生故作神秘地暗示道:“要是我也有个单身离异大龄女领导,我也照他那么下本。”

女生们一边发出惊叹一边哄他,说就算他肯给,人家还不肯要呢。大家嘻嘻哈哈作一团。

陈瑶原以为三年时间也许会改变些什么,现在她已后悔来参加这个聚会。都说时间会让人成熟,她对此持怀疑态度,又想,也许是自己对成熟的定义与众不同罢了。

她时不时朝孟波那边瞄一眼,可巧对方座椅背对她,于是连个照面也不曾打过。此时她再看过去,他恰好也转过头来,二人相视尴尬一笑。

她下定决心打算离开,孟波却突然拿起外套跟众人告辞。陈瑶悬了一席的心终于落下,可也怕如果此时走,大家或许会觉得他们是约好的吧。

她又熬了十分钟,正想着这时应该不会引起怀疑了,突然听到短信提示,“你走吗?我在外面。”是孟波。

心里一颤,她平静起身告别,走出餐厅。

雪停了,孟波站在马路对面一棵落满积雪的树下。要不是向她挥了挥手,他看起来就像一幅永不会变的画面。突然间,她很想像以前那样向他跑过去,然后他就会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她也只是冲他挥挥手。

都说婚姻有“七年之痒”,那应该指的是平缓无恙的感情生活。陈瑶和孟波这样千疮百孔的关系六年都没熬到,就碎落一地无法收拾了。

孟波跑过来,和她并肩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和别人在一起总是由陈瑶打破冷场,只有和孟波,先开口的总是他。

“这帮傻逼还是这操性。”孟波一开口,陈瑶就笑了,然后突然鼻子酸起来,不知怎么,她哭了,热腾腾的泪水还未流出眼眶便冷下来。

孟波没有看到,他不敢看陈瑶:“我今天来其实就是想看看你。春节Suede来北京开演唱会,你去吗?”

陈瑶说春节自己要回家。

他还是不看陈瑶,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签到J银香港了,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和嘉韵的事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咱俩即便在一起,你会永远介意我和卞雨佳的事儿。一时冲动,但结果却不可逆,take the consequence,没办法……后来,我渐渐明白你在北京有多孤单,我在纽约也一样。”他停了一下,深深叹了口气 “原来以为,人是因为没长大才会身不由己,没想到,会一直这样。”

陈瑶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流泪的,只知道泪迹被风吹干,脸比心疼。

于是像对亲人一般,问起那个名叫嘉韵女孩的事。孟波也像对亲人一样缓缓道来,他们的相识、相知、相伴、相恋。他还拿出手机里录的一段视频给陈瑶看,是两人第一次过夜前,孟波躺在床上,拍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的女孩,一个长头发脸圆圆的甜美姑娘,有着广东人

特有的大眼睛和高颧骨,嘴唇厚厚笑起来很阳光。害羞地用毛巾遮遮上面又遮遮下面。

陈瑶视线又模糊了,她对孟波说:“你好歹尊重下人家,这样的视频以后不能给我看。”

孟波说:“你又不是别人。”

陈瑶掩饰着哽咽:“我也不行,要是她知道会不高兴的。”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新街口。夜已深,店铺都关了,却有一个滑滑板的少年在冻了冰的路面上滑过,肩上扛着外放录音机,音乐随他划过空旷的街:“

My breaking heart and I agree我破碎的心与我知道

That you and I could never be你我已无以为继

So with my best

My very best

I set you free

所以请带着我最好的祝愿,远走高飞,我给你自由

……

And most of all

When snowflakes fall

I wish you love

我心更愿,当雪花飘零,你能找到挚爱”

滑板少年的背影像极了大学时代的孟波,路面太滑,他数次摔倒,却不气馁,每次都顽强地站上滑板接着前行,直至消失在夜幕里。

雪又下起来。

孟波跟陈瑶回了家。

躺在床上,两人和衣而睡,一夜未眠。看着天从一望无际的黑色,渐渐变成蓝紫、而后是粉红、最后变成沉沉的橙黄色。

这是陈瑶第一次体会到绝望、万念俱灰。

那晚,谁也没有**,只是静静躺着,直至天明。

春节期间,陈瑶正式对谢晓岚宣布已和孟波分手的事。谢晓岚非常生气,她气的不是分手本身,而是心疼女儿浪费了整整七年时间。

“陈瑶,年轻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时间的宝贵,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寸金难买寸光阴’的含义了。”谢晓岚每次对陈瑶生气时都会连名带姓叫她,“这七年你要是不在谈恋爱上花这么多时间能干成多少事儿啊?!估计这会儿可以读博了吧?”

谢晓岚和陈景仁对女儿的学历有执念。也难怪父母有如此预期,陈瑶在学业方面从小没让大人操心过,不仅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是神童级别,因为她学得过于轻松,成绩来的太容易,不管是征文比赛还是数学竞赛,就没有不摘金夺银的时候。眼看着女儿一路高开低走,谢晓岚难免有“伤仲永”的痛楚,而最显而易见的罪魁祸首就是恋爱,还是一场失败的恋爱。

知识分子家庭对于孩子教育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规划清晰,步步为营,相信父母的成熟经验,讲求效率,避免不必要的弯路;另一种是民主、自由、宽松、让孩子自己探索世界,通过试错、纠错,最终形成自己的世界观,找到自己的一片天地。

这两种方式各有利弊,但只要始终贯彻,一般也会什么树结什么果。最怕的是游移型父母,或是之前越俎代庖替孩子大包大揽,突然就要求孩子有独立思考、独自生活的能力;或是像陈瑶父母这样长期散养,鼓励女儿追求天性自由,内心深处的真切希望却仍是期盼孩子不要走弯路,不要浪费时间、对结果要求远大于过程的。

陈瑶和母亲大部分时间都很融洽,她觉得谢晓岚是个智慧的母亲。但自从离开家,眼界开阔后,她也愈来愈能看清父母的局限性。

比如,他们唯一的成功经验是在既定体系内当好学生、好员工积累而来的,但是对于此外的活儿法他们要么一无所知,要么就是抱有偏见,觉得不是正路,风险过大,而对于所谓的正路通向何方,他们却并没有长远的目光去看透、过硬的能力去把握。

但是,所谓血亲,就是不管双方行走的起点、方向、速度多么不同,总是无法彻底割断和舍弃对方的,更何况,陈瑶欣赏并感激母亲。每人身上都有生长所处时代背景的烙印,母亲比大部分同龄人优秀,她已尽其所能为陈瑶提供了善良、正直、积极、多思的楷模,以及一个充满爱意和理解的原生家庭。

陈瑶虽反感母亲的苛责,但她知道怎么应对:“我也特别后悔,但世上也没卖后悔药的,今年我打算去读个在职研,估计以后工作上也用的到。”

谢晓岚不出女儿所料,叹了口气:“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女孩儿自立特别重要,好在你工作还不错,以后人生路还长,总会遇到合适的人。”

陈瑶抱住母亲的肩膀,撒娇似的承诺:“今年发了年奖,我打算买套小房子,就算是真正在北京扎下根啦!。”

囡囡转眼已经两岁,从原来只能在一旁吃手酣睡的小玩意儿,长成了要拉着你陪她耗尽精力的天使魔鬼混合体。别说父母,连陈瑶都在她身上真切地感受到时光的流逝。她和钟宇越来越像,端端正正,像个面嫩的小菩萨,眉眼则更像王欣,眉毛睫毛根根分明,眉目如画。

正月里陈瑶去王欣家,恰逢钟宇大学同学温春阳和她弟弟温春晖来做客。春阳是典型北京大妞,爽朗可爱,齐腰长发乱糟糟的像藏区姑娘一样不加修饰,两只胳膊只怕不够用似的带着层层叠叠银饰,设计简单但原料十足的原石耳环把耳垂拉的老长。她画着浓重的眼妆,脸色不大好,她倒也不避讳,大剌剌承认是因为自己总熬夜。她是个职业编剧。

温春晖是个黄脸大汉,比钟宇略矮,但依然给人体积很大之感,因为肩膀异常宽阔。他长相跟帅字一点边都不沾,眼型狭长上扬,有着一张蒙古汉子般不甚立体的脸,却很有男子气概,尤其特殊的是下半张脸,他人中很深,下巴又长又尖,笑起来嘴巴呈“M”型,嘴角上翘,像飞舞的蝴蝶,跟陈瑶喜欢的美国演员约翰·马尔科维奇有几分相似。不知为何,陈瑶见到他居然想起徐来,这二人身上都有种令人心安的“厚”。

王欣家突然来了这么多大人,显得拥挤起来,囡囡倒是格外高兴,围着大人对她来说如廊柱般的腿欢快地转圈。

钟家姆妈去看她的老姐妹了。王欣提议大家一起包饺子,她说钟宇姆妈是南方人,不会包饺子,自己馋这口好久了。

陈瑶第一次发现包饺子是一种社交活动,跟打牌、做针线、织毛活儿一样,手上嘴上互不耽误。他们把一张大案板搬到客厅,钟宇带着囡囡在边上一个小塑料餐垫上用面团捏小动物、小花、小人儿,其余四人围着茶几包饺子。

王欣从前靠阿姨,不论是擀还是包,都称不得熟手,温家姐弟却是俩好手。尤其是温春晖,要是让他擀皮,即便有三个人同时在包,饺子皮也是不多会儿就要堆起厚厚一摞来,若是让他包,那其他两人便很快就会陷入没皮可用的境地。

春阳对陈瑶很感兴趣,“我听王欣说你是身在金融圈心在艺术圈啊。”

陈瑶汗颜:“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金融圈里的,也好久不文艺了。”

春阳:“这就没意思了啊,我喜欢直来直去,你看,我就不否认自己是标准大龄单身文艺女中年。”

陈瑶喜欢她大大咧咧的劲儿:“那好,我就冒充一下金融圈里的玉娇龙吧。”

春阳问:“喜欢李安吗?”

陈瑶说:“对,我特喜欢他的父亲三部曲和《卧虎藏龙》,还有《冰风暴》,但不太喜欢《理智与情感》和《与魔鬼同骑》。”

她发现春阳冲弟弟挤了挤眼睛,但是温春晖却没有看到,因为他在盯着陈瑶。

陈瑶说:“小时候我是看香港电影长大的,所以那时候喜欢香港导演比较多,尤其迷恋徐克,他的东方美学虽然是漫画式的,但更符合青年人胃口,估计要上了年纪才能欣赏胡金铨那种‘空山夜雨’的美吧。”

春晖开口了:“其实你已经开始喜欢‘空山夜雨’式的美了,只是还不自知,《卧虎藏龙》里李安体现出来的美就是胡金铨式的美,只是地面换到了空中、佛家换成了道家。”

他今天还没怎么开过口,即便开口也是一派随和,这是第一次对着陈瑶开腔,就给了她一个“不自知”的论断。

陈瑶却一点儿没觉得被冒犯,反而肯定道,“你说的有道理,近几年我也有这种感觉,刚才我说了一半,就是小时候喜欢香港电影,觉得台湾电影没那么有趣味性,但是后来就觉得以前喜欢的那种香港电影往往形式大于内容,现在确实越来越喜欢台湾那种讲究内涵、比较有文化底蕴的片子了。”

春晖说:“形式毕竟是内容的体现,所以你自然而然会慢慢转到这种审美上来。”

陈瑶立时反驳:“这我倒不认同,我觉得人的审美可以很多元,没有必要非此即彼,非黑即白,我为什么不能同时喜欢单纯的形式或者承载内容的形式。”

春晖道:“推荐你一个电影论坛,你可以在上面发帖子,把这些想法都记下来,会有很多同好一起讨论。”

他推荐的论坛陈瑶其实也在里面,但大多时间只是潜水,极少发言。就问他的ID,结果居然是那个坛子里自己关注已久的活跃分子之一。

饺子馅不够了,春阳一边包着一个“太阳”,一边说:“我喜欢这妹妹,不为叛逆而叛逆,该表达自己时也不含糊!”

王欣笑:“你叫她妹妹这辈分就乱了”。

春阳说:“我比我弟大十一岁,要是她叫我阿姨,那她把春晖叫什么啊?”

春晖其实只比陈瑶大五岁。王欣笑道,“随便你们吧。”

煮饺子时,钟宇说主动请缨,把大家都解放出来,在客厅里逗囡囡玩。

春晖先是抱着囡囡给她绘声绘色讲故事,又趴在地上装大熊逗她玩,后来居然还拿着梳子给囡囡梳起了小辫子。

王欣笑眯眯瞧着着一大一小:“谁要是嫁给春晖那可是有福了。”

春阳拨弄了下囡囡的小辫儿:“所有见过我们姐弟俩的人都说我俩这性别搞反了,要我是哥哥,他是妹妹就合适了。”

春晖粗大的手指此时灵巧地为囡囡在辫梢扎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还不是因为那会儿璐璐到北京来上小学,我就从弟变成了哥。”

春阳撇了撇嘴:“咱爸妈我也是服气,那会儿你都没人管,居然还帮小姨看娃。”

春晖翘起他蝴蝶似的嘴一笑:“那还不是指望你能看着我们俩,谁知根本指望不上。”

春阳说:“我都指不上我自己。”

钟宇在厨房搭腔:“我作证,春阳那会儿谈恋爱谈的昏天黑地,自顾不暇。”

春阳乐了:“看吧。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奉劝各位,恋爱积累的经验是最没用的,属于‘回回都上当、当当不一样’,还不如发展爱好,或者奔事业呢。而且恋爱谈太多,感觉就麻木了,心这个器官跟皮肤很像,你看越是平时不碰的地方越敏感,但什么胳膊肘啊,脚底板儿啊,平时磨的多,是不是就容易没感觉了,心都没感觉了还谈什么恋爱啊?”

王欣说:“你恋爱还是有用的啊,没有那些经历和痛苦,你剧本怎么可能编的出。”

春阳道:“此话差矣,你还记得我上次借你那本《沉默的大多数》吗?那里面说,柴可夫斯基自己是小伊万吗?演秋菊的巩俐卸了妆也不悲惨,也不缺钱……痛苦是艺术的源泉,但不必是作者自己的痛苦啊,明智的创作者应该学会把别人的痛苦变成自己艺术的源泉,此乃正解。”

钟宇又叫道:“我说你怎么好久不联系我,现在走动的这么勤呢,看来是跟我这儿找灵感来了。”

春阳跟王欣告状:“赶紧让他跪键盘!”又冲厨房喊道:“以前不待见你是因为你形单影只,日子过的跟我一样苦哈哈像条狗似的,哪儿像现在这么滋润,所以我才老来蹭温暖啊!”又挤眉弄眼,低声对王欣说:“还得趁母上大人不在的时候。”

这是囡囡出生以来陈瑶第一次在王欣这里感受到家庭的温馨和睦。她知道生活是复杂的,即便是这其乐融融的美好背后也有隐患,但世间又有何事可堪完美?有些人就是愿意为了那一点点甜,承担巨大风险、付出痛苦代价,她又焉知王欣不是如此呢。

陈瑶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上论坛看那个影视论坛。她细细查找春晖曾经发过的帖子,由于已经见过了作者本人,那些文字看起来便更加亲切有温度起来。

翻到最后,发现他刚发了新帖,名叫《□□的刺猬》。

是有关电影《新桥恋人》和《37度2》的影评。但是在帖子的最后,他写到“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她还不知道,希望以后我和我的爱人能成为两只□□的刺猬,收好自己的刺,把柔软留给对方。”

陈瑶在下面评论:“你怎么知道对方是刺猬。”

没想到对方秒回复:“每个人都有刺,她要是愿意做豪猪我也没意见。”

春晖做事和说话一样有板有眼,有始有终。先是请陈瑶去他位于左家庄的家里吃亲手做的饭,他虽是地道的北方人,但是由于经常走南闯北满世界出差,自己又爱吃,倒是各大菜系里都能拿出几个拿手好菜。

陈瑶一开始对春晖只是不讨厌,但第三次见面他就向她表白,明确表示希望做她的男朋友,而且他头脑聪明、兴趣爱好与陈瑶相投、无不良嗜好,工作也小有所成,所以陈瑶当场就答应了。

他有一套单位分的两居室,恰好陈瑶房子租约到期,便不再续签,直接搬去了春晖家。

春晖最大的优点是他能给予陈瑶安全感。他有话从来说在明面上,不要陈瑶猜;他表达清晰,从不会词不达意、或者引起歧义;他一切都是稳定的,无论工作生活爱好,他不是个刚刚步入社会还在寻找方向的迷茫少年;他自信笃定,不虚荣,不给陈瑶规定条条框框,也不给陈瑶设定任何目标,他喜欢的就是当下的、真实的陈瑶,不用女友给自己贴金;他懂陈瑶,心知她不是单纯的小甜妞儿,他喜欢能跟他针锋相对、可以进行头脑激荡的伴侣。

最重要的是,陈瑶喜欢他的家人,他的姐姐、父母,还有一大家子和善温暖的亲戚,那是陈瑶梦寐以求能拥有的家庭。

温父温母都是建国前的大学生,参与过两弹一星工作,后来回到大学里教书。陈瑶无数次路过Q大,那个孟波求而不得的梦校,温家四口有三个都毕业于此,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和这里产生如此密切的联系。他们身上所体现出的那种老式知识分子的涵养和素质都令陈瑶无比向往,关键是他们对陈瑶好得不像话,就像陈瑶是他们隔代的孙女一般。温母第一次见面就叫她作“小陈瑶”,把春阳春晖儿时的照片拿出来给她看,这一切和孟波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瑶和春晖发展迅速,她很快融入了这个大家庭,有时她甚至怀疑自己何德何能,怎么可能遇到春晖这么完美的人,也好奇这样好的春晖为什么至今还会单身。

春晖是不会让她存疑的。某天她刚刚提了这个话头,春晖就对她认真道:“我其实在等你问我,因为我不想像老帮菜一样炫耀情史。”

陈瑶心里咯噔一下,值得炫耀的情史那得是什么样的情史啊!

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让陈瑶爆笑起来,“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是幼儿园大班的张小茜……”春晖还有个能力,就是总能让陈瑶笑。

他的过去不比陈瑶复杂多少,大学俩、研究生一个,工作后一个。大学俩都是别人甩的他,研究生那个出国后自然流失了,工作后那段是孽缘,自然会无疾而终。

陈瑶最好奇那段孽缘。春晖说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真名,那女孩是他偶然在一个次观影会上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在北京开豪车住豪宅。后来还自费主动跟他去外地出差,陪吃陪玩陪睡。他一度以为遇到了仙女下凡,谁知有一天那个姑娘失踪了,一年后发短信来,说自己是南方某帮派老大的女人,以后不可以再联系,否则性命堪忧。

这段听上去比那幼儿园的更梦幻,陈瑶让他说实话,春晖却说这就是真实情况。

两人计划五一回西安见陈瑶父母,虽没有明说,但陈瑶预感,春晖此行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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