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衣服穿上。”
朱让面露尴尬，看那一地急急忙忙胡乱脱下衣物，步子，停在长毛女三步距离内。
长毛女亦停了动作。
朱让勉强扯一下嘴角，将目光转向别处，不看那长毛女：“真没想到，我们学院里，竟还有长毛存在。”
“这样一想，我还挺幸运的，竟然在学院里，都能碰上长毛。”
花璃跟了上来。
“发生什么了？”凑近些许，她看向那满地零散衣服，身形一顿。
花璃脸上笑容僵住，望向朱让背影：“需要我，稍稍回避一下吗？”
“啊。”朱让忽地“啊”一声。
“花璃，你别误会！”
朱让：“我才不是南荣竹鸣那种，会自顾自扒人衣服的类型。”
这满地零散衣服，仅仅只看这点话，确实是会让人想歪。
但，花璃其实，是没有想歪的。
“我知你做不出这种事来，朱让。”
说着，花璃与朱让对上视线。
两人皆能看出，对方眼里无奈中，夹杂，那微末尴尬。
“秦羽，打她打她！”
“唉，好可惜！”
“卫慈，怎么那么会躲啊！”
那几，跟随花璃她们离开人群家伙，见秦羽加入博弈之后，便又被吸引，重新回到人群当中。
讨论欢呼声，传入花璃她们耳中。
朱让发觉这长毛，正出神看着天上那眼花缭乱，激烈打斗场面。
朱让忙从地上，就近捡一件衣服：“你，怎么还不穿衣服？”
见她仍未有所反应，痴痴望着那一切。
朱让便有些生气，脚隔鞋，扒拉起地来。
长毛，本是不穿衣服的。
不同于常人，她们全身上下，毛发足够密，也足够有用。
能在很好保护自己同时，又有一定保暖散热能力。
可也正因为，这体毛特殊之处
——使得长毛打理自身毛发程度，呈直线式上升，变得很难很难。
不打理吧，容易生虫。
打理，若是一个没弄好。
——体虚生病，就极有可能成为日后常态。
进退两难。
“快把衣服穿上！”
朱让攥紧了手上衣物，随即，那衣服落在长毛面上，遮她眼睛。
这才令长毛，慢悠悠穿起衣服来。
朱让：“幸运毛之说，我们不信，不代表别人也不信。”
“不过，只要身处学院之内，应也是会跟寻常学生，一样受到学院庇佑。”花璃接口。
花璃复又接道：“但学院又向来不会，去阻止学生们，相互竞争。”
“不过分，那边是不会管我死活的。”长毛里衣穿好，毛却没退下多少。
与程力一样，是会穿里三层外三层穿着。不太符合当下流行，年轻人所偏爱轻便衣服风格。
只不过，她们体型皆非肥胖健壮那挂，就是身上衣服多些。放平时，亦不太能看出。
唯有这样脱了，才知那身上，具体穿多少。
若光目测，用眼睛去看，除非是很熟悉关系，不然，绝对猜不出来的。
“这鬼天气，还穿这么多……”朱让抹一把头上出的汗。
乌云不再遮挡太阳光芒。
细细的金落下，连风中纷飞的叶，都染上这金色。长长拖尾从太阳开始，落在表皮纹理上，就是深深的吻。
带着难以忽视的温度而来。
多像，多像，深爱不得的暗恋者，积攒不知多少年爱意。最后，在临死前，热情奔放那一回。
让人感觉沉重，难一接受这沉重的感情。
唯有身内外热气，叫人想忽视。亦是不行。
实在霸道。
令人，只想去找避暑对付它。
“程力，不也这样？”花璃眼波流转间，嘴上衔了点微末笑意。
朱让口微张，眉眼向上跳跳：“程力，几时当我们面，穿过衣服？”
“而且，这天这么热，我想她应该会把衣服穿少几件的。程力，又不是傻的。”
花璃笑笑，不说话。
天上三人越打越凶。
看来，天气不管多热，她们打架热情也消不下去。
远非常人，所能比。
“你们！”卫慈咬下牙齿，脚踢向秦羽胸口，同时，手仍保持挡下南荣竹鸣扔过来竹子动作，“当初眼瞎，没跟程力做是朋友，现在就想令我从她身边退下！”
声音刚出口没多少，便于风中吹散。落不到下方观众耳中。
但她俩，无疑是听到的。
手上力道即刻加强，颇有种不死不休味道。
可力道增加后，去往方向，却全然不一。
秦羽一手凝聚，一手防着卫慈，光点聚集
——打向南荣竹鸣！
长枪头如利箭，
——先至，随后枪出，直冲其面门！
带一阵狂风，破空声呼啸震耳。
南荣竹鸣，则选择扔竹子向卫慈……
总之，待程力与朱让赶到现场，见到的就是，被竹子裹成
——将要孵化成为蝴蝶的毛毛虫样，只露出卫慈那可怜巴巴小脸，于空中，无言望着程力。
虽然卫慈什么都没说。
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都别打了！”
程力脚尖一点，俯身借竹子，上去。
她径直到了卫慈身侧。
反手就凝形出刀刃，放了卫慈自由。
那些包裹卫慈竹子，顺势就，一段一段落下。
卫慈眼睛没有白长，脱困后，那是一下便钻进程力怀里。
“她们都欺负我，程力。”她话里竟，不太能听出委屈，只似在陈述事实，头埋在程力肩头。
南荣竹鸣跟秦羽打红了眼。
其，完全没有注意到程力来了这事。
只顾着跟秦羽打了。
“秦羽！”
天上，南荣竹鸣手瞄准秦羽方位。
竹子竟顷刻间，如雨水落下。
落在其手瞄准的那个方位。
竹根部，还有泥土存在。
它们，明显原先是长在土里的。
秦羽抬头，看了一眼头上，将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竹子。
她第一反应，却不是立马躲闪。
而是，往程力那儿，看了看。
在竹子投下来的阴影中，露出狡黠笑容。
“秦羽，快躲开！”
“是啊！跟紧躲开竹子，秦羽！不然会像卫慈那样……”
下面观看打斗的人们，基本都为秦羽紧张，捏一把汗。
同样，是自我局限了视角的家伙。注意力全在打斗上……
没发现程力那边情况。
大多，是都不知道程力来了这事的
所以，当秦羽喊出那句“程力”之时，她们是完全不在状况内。
很多人当时，都是没反应过来，懵了。
所有人，都活似变成傻子般。
或许，那一刻，她们就是傻子
——不知道发生什么。
亦不懂秦羽这个举动背后原因
——为什么要突兀，喊出这个名字呢？
秦羽与南荣竹鸣的打斗还未结束
——她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可就这么突兀，无法预料……
莫名其妙，简直是莫名其妙。
无法理解……
“发生什么了吗？”
她们，不自觉问出这个问题。
有的，是在心里想想，暗暗问道。
有的，直接问出口。
更有甚者，明明没有问出声音，让人听到那个问题
——却自以为，或只觉自己问出来了！
实在是神奇。
人们，陷入集体恍惚状态。
她们嘴唇动动。
没发声的，竟也以为自己刚刚……
有在说话。
直至……
秦羽肩膀挨了，南荣竹鸣一下。
对方手里竹子，成功打了秦羽肩膀一下。
她，应是可以躲过去的。
或者，她本该躲过去的！
为什么没躲过去呢？
秦羽：“程力！”
人们又从其口中，听到了那个名字……
这才使几人顺着，秦羽视线，看了过去。
“程力，竟然真在这里！”
人群中。
有一人出声，提醒了大伙。
其声音，具有足够穿透力。
所有人皆听到。
让停留在集体恍惚状态的人们，陆续反应过来。
大家脑袋许是，被人当球踢了。有烟花炸在里面。
全都对程力在这儿的事，不知所措。
大抵，是太沉浸在打斗里面。
这才使人们，忽视战场，附近……
周边那一切了。
其实，不应该忽视的。
南荣竹鸣在见到程力的那一刻起……
攻击，就已停下。
在场。
众多人中
——不再有预备，去攻击什么人的人了。
至少，人们此刻，确实是这样的。
“程力！”
秦羽嘴里，第三次出现这个名字。
程力，这名字的主人，才给了秦羽一个眼神。
算是，对秦羽呼唤其名字的回应。
她十分自然叫出这个名字。
没有那些话本子，所边描绘出来，那一切爱恨纠缠。
不夹杂一丁点，对程力这个人的复杂情绪。
简简单单，在叫程力这个名字。
甚至是过于简单了。
“不是吧！真不去咬碎程力衣服的吗，秦羽？”
见秦羽没去攻击程力意图，一人抱头道。
“我还以为她们，是会互扒衣服，给彼此羞辱……相爱相杀类型啊！”
打破刻板印象后，那些失望声接踵而至。
“秦羽，程力……你们现实中，怎么能是好朋友啊！”
“多么令人感到无聊……怎么能是这种朋友关系！”
不是，所有人都会对秦羽跟程力，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有兴趣。
或者，看过的。
“对得起我们吗！快点继续打啊！”
“打起来啊！我还想知道她们到底谁厉害呢！”
没有分出胜负的打斗，对某些人来说，怕是要头吃饭吃到一半，肚子还没有填饱，就被人强行掀桌，不让吃了一样。
“看来，秦家祖先那边，是清白的……不是采花贼……”
还有，话跑题偏了些的。
“是啊，当众扒衣服，给羞辱什么的……本来就不像是，秦家这边能做出来的事。”
“偏偏一些人，还那么热衷于这些……真是疯了。”
那种扒人衣服的无耻行径，在梧种大陆，自不会是主流所认可的。
不少人附和说，这可真不该是秦家，秦羽这边能做出来的事，太疯狂了之类。
“外来族群的文化入侵？好像有风声说，战争要来了。”
“几时没有说战争要来的？”
人们议论纷纷，一时热闹。
全在分享各自观点、结论。
生怕自己错过什么，本不该错过。
以及，容许忽视，却最好不要忽视的。
但，却一时忘了关注秦羽她们。
秦羽快步，走至程力身边：“程力！”
这么说着，她头就要往程力肩头埋去。
依旧是表现十分自然的举动。
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在。
其喊话程力的声音，和人们日常对话，喊朋友名字声音无异。
不存在对自己接下来行为暗示。
若是常人，可能就这么让秦羽挨上肩头。
一点防备没有。
然，程力至上次脸让秦羽咬上那么一回后，就再不能对她，这般放松警惕。
没什么是秦羽她干不出来的！
这点认知，已然是深深刻进程力脑海。
叫其对秦羽无比警惕，可就防着她了！
面对秦羽的要埋肩头举动，程力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不客气，怀抱还埋自己肩头卫慈躲去！
“程力？”
秦羽埋了个空。
当即，其看向程力，眼神中，充满质问与震惊。
程力面对秦羽目光，坦然自若把手放在卫慈上面，硬是让，本来要头抬起的卫慈，又在肩上，待了会：“秦羽，别这么看我。”
“我们，不熟。”
一句话，宣判了程力秦羽这关系。
秦羽，同被人霍然踢一脚的动物般，呆滞了神情：“程力，我们，不熟？”
“是的，不熟。”
程力重复，着重咬末尾两字，说。
“我们？”
秦羽向程力那，进一步。
程力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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