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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为您开花

赤花到手,几人不做停留,连忙离开此地,它被花宴抱在怀中,纸马带起的风吹得它花瓣摇坠,尽管如此它还是努力偏头,回头向后望去。

“孟与山。”它轻声说:“再见了。”

说出的话慢慢消散在风里。

花宴低头看它,分不清它声音里的一丝惆怅是开心还是难过,它太过克制冷静。

“会不舍吗?”

赤花转过来,慢慢摇头,仰着头看她。

脑海里闪过千百年间的回忆,随着纸马的奔跑慢慢后退,慢慢变成缩影,慢慢定格成前方的场景,

“不会,这是新生。”

一字一顿。

它望着前方:“我很庆幸,大人。”

“新生?”花宴思索:“你还没有自己的名字吧!”

“你想别人如何称呼自己。”花宴含笑看它。

“大人,您为我取吧。”

它的言辞恳切,花宴没有拒绝。她皱眉想了半天,拿不定主意。

孟与山,赤花?想到这她忽的展颜一笑:“那就叫孟赫吧,如何?”

赤花没有说好与不好,只是诚恳的说:“大人,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花宴欣喜几乎快溢出来,扬声对着前方的几人喊:“赤花有名字啦!”

“它叫孟赫。”

朝昭偏头看了一眼,满眼都是不能将它放进匣子里的怨念:“哦,孟赫啊。”

清玄将对话从头听到了尾,眼神在他们一人一花身上看了一圈,才轻笑道:“嗯,孟赫呀。”

莫涵之没太注意这个,只觉得有了名字只觉得称呼更方便了,也更类人了。

他俯身,盯着孟赫瞧,带着一丝窘迫,好半天才开口:“孟赫啊,你是什么味的啊?”

“我怎么闻不到花香啊。”

孟赫认真回答:“赤花无香,但我可以选择的散发出任意一种花香。”

它声音雌雄莫辨,偏中性,却又很磁性,说话很慢,字咬的很实,却又没有攻击力,像细声细语的老者,软绵绵的。

它自从从孟与山出来,绽放的花瓣,就合上了,抖了抖花瓣:“你喜欢什么香味,我可以为你开花,让你闻到你喜欢的花香。”

莫涵之满脸激动,张嘴就要回答,花宴抬手就是一个大脖溜,打得他差点掉下马。

“事那么多?”

他趴在马背上,好半天没回过神,脖子酸疼:“花宴,我感觉脖子都差点被你打断了。”

却不再提闻花香这茬了。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赶路,赶到最近的城池——平台城,已经是夜半,城门当然紧闭,几人也不想表明身份迫使开城门,便和城外来晚的商队,一同驻扎在附近,等待城门打开。

那边的商队被最晚赶到的花宴一行人吵醒,见他们几人身骑纸马,身后又好似发着幽幽的白光,不由得冷汗直流,望着昏暗的夜色,猛吞口水。

只觉得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遇见了索命的鬼差。

集体伏地叩首,悲鸣不止,行动整齐划一,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花宴注意到,不由得暗暗心惊。

为首的一中年男人抬头,神情悲切。

“大人,小人行商从不哄抬物价,实事求是的做生意,不偷工减料,不昧良心,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丝一毫的坏事。”

面前五人一言不发。

中年男子失了神智,原本控制得当的神情,也绷不住了,他突然哭出了声:“大人,大慈大悲的走吧,从今日起,小人会给您们烧纸钱,保证让你们在地下过的顺顺当当的。”

一直以救苦救难为己任的朝昭先吱声,她不确信的指着自己,小声发着气音:“说我们呢?”

扣头俯首的人那群人听到此言,又是一抖:“大人,饶命啊。”

一声大人拐了不知几十个弯。

最后还是最平易近人的清玄解了围,毕竟他是众人里看起来最仙风道骨的,轻轻一笑就让人如沐春风。

清玄和领头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颇为投机。

莫涵之撇嘴,别过头不再看,轻哼:“德行。”

“比你强。”朝昭隔老远也要呛他一句。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朝昭,眼里情绪翻滚,转瞬又全部消失,他开口:“那也比你强。”

两人眼看着又要掐到一起,花宴没阻拦,也不担心莫涵之会吃亏,毕竟朝昭打不过他,也就过个嘴瘾。

两人吵的正上头,花宴在一旁袖手旁观看热闹,忽的想起来,巫乐这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厉害,仔细想想竟然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巫乐出神的盯着吵架的两人,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在想什么?”花宴问。

巫乐看着花宴担忧的神情,嘴唇动了动,又抿成一条直线,扯了一抹不算多真诚的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巫乐藏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头,手中的东西一涨一涨的,像是握着心脏一样,有规律的跳动。感受着手中的动静,沉默的慢慢蹲下,不再说话。

孟赫将一切尽收眼底,刚想说话,又想起花宴他们说过。

为了防止其他人看出孟赫的特殊之处,几人警告它不能在外人面前口吐人言,对外装作一朵平平无奇的小红花。

转而对她传音。

「她很焦虑。」

说出来又觉得这句话不是很准确。

「对于呆在这,对于现状无法改变。很焦虑。」

「她有一个秘密。」

孟赫顺势扫了一眼周围所有人,只觉得他们在做别的事情同时,却又时时刻刻关注着花宴。

与其说是关心在乎,不如说是监视警惕。

每个人各怀鬼胎,对彼此的隐瞒心照不宣,却努力维持着表象。

「大人,你不想知道吗?」

「想。」

花宴回答的很快,没有一丝犹豫,出乎孟赫的意料,它以为她至少会犹豫一瞬。

连一瞬都没有。

只见她盯着游刃有余处理着烂摊子的清玄愣神,面上看不出什么,却又对它传音道。

「她不会告诉我。」

她不再传音了,启唇轻轻的说了一句,很轻很轻:“永远。”

孟赫能察觉到心情的低落,尽管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它只是一朵花,一朵几千年没接触过人类的花,它不了解人类。

它想花宴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关心,应该要来个人哄哄她。

可它又不开窍,实在想不出怎么才能让她开心起来,忽的又想起来莫涵之没说完的话。

它仰头,传音道。

「大人,喜欢什么花香?」

「我为您开花。」

它又抖了抖花瓣,红的刺眼,娇艳欲滴。

闻言花宴却突然笑了,大笑不止,引得所有人都古怪的看她,直到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才停住,好一会才轻轻摇头。

用手点它,轻点两下,并传音。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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