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清荷镇。
麻雀慢慢悠悠地飞到一座破烂的草屋房檐上,歪头透过屋顶的缝隙悄悄偷窥屋内忙碌的身影,伴随一声砰的巨响,麻雀落荒而逃,原本歪歪扭扭的门彻底完蛋,直接砸向地面激起一阵灰尘。
“又失败了。”
随着一声哀叹,一位灰头土脸,头发乱如鸡毛的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身材颀长,穿着明显小了一大截的布衣,手里拿着巴掌大的小火炉,炉底有个大洞,可想而知刚才那声巨响是因何而起。
男子长叹一口气,沮丧道:“新买的炉子又坏了,攒下的钱也快用完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他不禁陷入回忆。
他名秦琅,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奈何一失足成千古恨,回家的路上被落下的花瓶砸中,等醒来时就从秦琅变成了秦常安。
对秦常安这人他可不陌生,高中那会,他极其爱看小说,而秦常安就是其中一本龙傲天小说中牛气哄哄的主角.....的儿子。
原著小说名为“问道”,是一本纵横小说界多年,点击量,浏量数字齐飞,更有无数好评刷爆屏幕,杰克苏与美惨强并存的龙傲天文。小说主要讲了一位天赋异禀的少年,一路开挂,收小弟,找红颜,最终与伙伴们携手封印祸世魔尊,获得万众百姓敬仰,百家仙门崇拜,然后身藏功与名,与白月光携手隐逸人世的故事。
小说爽点层出不穷,剧情跌宕起伏,更有无数美女上演旖旎暧昧剧情为书增添色彩,因此这本书火过半边天,常年霸榜第一。
而他此次穿来,不是重蹈他老爹的旧辙,成为龙傲天上演莫欺少年穷的戏码,也不是为寻找原著主角—也就是这具身体爹娘下落,而是拯救书中第一大反派—裴璟。
裴璟其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曾以一己之力连屠大大小小三十个宗门,是书中最大的boss,也是主角秦问最忌惮的人,若不是主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趁机将他封印起来,仙盟差点就要被他全灭。
结果他刚穿越过来就被系统派下任务让他拯救反派,若是任务没有完成,就会神形俱灭,永远回不了现代。
且不说反派与秦常安父母之间的恩恩怨怨,这一年都过去了,他连人影都没见到又何谈拯救反派呢?
秦常安走到溪边,以手掬水洗了一把脸,一张清秀俊逸,朗目舒眉的俊俏少年郎的面孔浮现在水面上,望着不大熟悉的面孔,秦常安一巴掌拍在水上,波纹荡漾,水面上倒映的脸也随之飘荡起来。
......还是那张陌生的脸。
秦常安一屁股坐在地上,似是认命般自言自语道:“人来这里走一遭也是种体验,苦中作乐是美德,至少我这辈子还有张俊脸。”说着,他望向水中的自己。
“秦常安,请多指教啊”
秦常安刚回到自己的破烂茅屋,就见两个人在门前探头探脑,鬼鬼祟祟。
他走近一瞧。
哟,熟人。
这两人中胖的叫阿旺,瘦的叫阿财,合起来就为旺财—狗的名字。
名字像狗,做的事也像狗。
他们身为秦家小公子秦嘉行的奴仆,干的从来就是公子放火他浇油,公子杀人他抵刀的勾当。因此为讨秦家小公子欢喜,虐待秦常安的事儿他们没少做。
而这秦家掌上宝—秦嘉行,听说自八岁测出上等灵根后就被家族寄予厚望,现已结丹,天赋极好,与秦常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像这种天之骄子,应该是不屑于理会秦常安,但事实并非他所料,他回想起他刚穿来那会就被这位天之骄子一脚踹醒,还不明所以然地被罚了三十大棍打得不省人事,躺在床上七天七夜都没好利索。
秦琅,哦,不现在应该叫秦常安,脾气不错,有仇必报,等他伤好了之后就偷偷摸摸潜入秦嘉行的屋中,往他的衣服上,鞋子上撒了些引虫子的药粉,害得秦嘉行被虫子叮得满脸胞,甚至连游学都没能参加。
秦嘉行虽贵为骄子,却品性恶劣,跋扈嚣张,热衷于在秦常安面前刷存在感,隔三差五带人到这里给他找麻烦,秦琅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在武力上拼不过他,就在暗地里给他耍阴招。
当看到阿旺阿财躲在自己门前鬼鬼祟祟时,他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他们又要干什么。
秦常安屏气敛声,蹑手蹑脚地走近。
这边,阿旺阿财四处张望,见屋内没人就大马金刀地走进屋内开始翻箱倒柜,乒乒乓乓摔天砸地一顿胡折腾。
捣鼓半天,二人满头大汗,阿旺身宽体胖,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一身膘肉压的木床吱呀吱呀的响。
阿财来回踱步,问:“他到底把东西藏哪儿了?”
回答他的却是清朗的男声。
“你们在找什么?”
阿财心里咯噔一声,二人望向门外,只见秦常安依在门边,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们在找什么,我帮你找。”秦常安笑吟吟地说。
阿财干坏事被正主逮了个正着,窘迫了一下又理直气壮地道:“我们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
秦常安有些好笑,他道:“我什么秘密?”
“自从少爷从你这里回来以后,肚子已经连续疼了一个月了,肯定是你背地里用了什么妖术,还有上次的蚊虫,也是你引来的。”
“是我又怎样?”秦常安耸肩,“只是一些简单的药粉罢了,你家少爷脑子不太正常,到我这儿没事找事,我给他下点药又怎么了?”
“你!”
二人恼羞成怒,一左一右就向他扑了过来,秦常安轻轻侧身躲过去顺便一脚踹到二人的屁股上,踢得二人踉跄几步,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就迎面而来,伴随着一阵阵哀嚎声,阿旺和阿财鼻青脸肿,连滚带爬落荒而逃,走之前还不忘放狠话。
“你给我等着,少爷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常安在后笑呵呵地嘲讽道:“我等着,记得让你家少爷把他娘带上,省的一会哭爹喊娘,又要回家找妈。”
人身影远去,秦常安嘴角笑意淡了下来,他径直走进屋内,屋里已被翻得一团糟,他眉毛轻皱,在屋内搜索一番,分明从枕头内芯,桌脚底下,柜子背后找出几张折叠起来的黄符,秦常安将符纸展开,细细揣摩。
黄纸崭新,字迹龙飞凤舞,咒文千奇百怪,似是用鸡血绘制而成,处处透露着古怪。
秦常安认真看着那宛如小孩涂鸦的咒文,呐呐自语道:“驱邪咒。”
他曾在《通玄真玉录》看到过这个。
秦家作为名门世家,藏书阁内的书可谓是浩如烟海,应有尽有,他常常溜进去看书学习,第一次溜进去时差点迷路。
“你的身份暴露了。”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秦常安听后反而笑了笑:“驱邪符可护他人免于邪祟侵扰,但我不相信秦嘉行那么好心,自从我穿来之后与他针锋相对,行径与之前的秦常安大有不同,他怀疑秦常安被冤鬼夺舍也正常。”
系统道:“你就不装一下吗?”
“装?”秦常安将黄符折成纸飞机,单手将其投掷出去。
纸飞机晃晃悠悠地飞了一会,就沿抛物线的轨迹落了下来。
秦常安双手折叠搁在脑后,慢悠悠地说:“我装什么呀?有什么好装的,你知道秦常安之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吗?人见人嘲,狗憎人嫌,三天两头被人打得伤痕累累,给他的饭馊得狗都不稀罕吃,他爹娘为救苍生牺牲自我,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活,他们就是这么报答救世主的?将他们的儿子当畜牲养?猪的待遇都比他好,你让我装成秦常安的模样受他们屈辱?怎么可能,我向来有仇必报。”
系统沉默不语,它这位宿主虽说聪明伶俐,随机应变能力极强,还是位称职的卷狗,自他穿越一来,白天处心积虑混入剑场偷学剑术,晚上偷偷溜进书阁学习理论知识,在短短一年内就将复杂难捱等清心咒背得滚瓜烂熟,还自学炼丹之术炼借卖低品丹药赚钱谋生,但他毕竟年轻,难免心浮气躁,意气用事。
系统道:“我不管那个秦常安之前过得如何,我只需要你尽快完成任务,将裴璟尽早从狱里救出来。”
“这个我自有安排,裴璟是被秦常安的父母封印的,二人之间存在怨仇,成功将他放出之后,我可能就得落下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且你说你是救赎系统,这就说明我不单单只有将裴璟从牢里救出这一条任务,日后我可能得和他多接触,我若不留个底牌的话,这难度极大的副本很可能打出be哟。”
秦常安站起来伸伸懒腰,一副兴致满满的模样。
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游戏,打怪升级修练成仙才是正道,至于什么拯救反派之类的,只不过是他刷经验的副本。虽说有时会因处境变化恍惚一段时间,但这对于从小就是孤儿的秦常安来说,待哪儿都一样,反正他对那边的世界也是无所牵挂。
“哦,对了。”秦常安突然开口:“裴璟现在实力大概是什么水平?”
系统道:“一成。”
秦常安道:“哦,弱了一成啊。”
“不,是仅剩一成。”
秦常安有些吃惊,转念又想:“如果仅剩一成的话还可以搏一搏,关键是如何躲开那些守卫将他从狱中救出来。”
裴璟是由秦常安父母抓住的,所以他并非由五大宗门监视,而是由秦家人看守,他每晚都会溜进秦府,府内的地形已经被他摸得一清二楚,后山西面有座荒废的院子,看着不大起眼,但每月都会换一波人在附近晃荡,秦府中的人他都已经认识的差不多了,那些人全都是他没见过的生面孔,因此,他猜测每个宗门都会都会派一些人手来协助秦家看管裴璟。
该怎么在安全的情况下救出裴璟呢?
虽然对系统信誓旦旦的说他自有方法,但其实他毫无头绪!
秦常安长叹一声,仰头倒在床上开始头脑风暴,思索一会,他突然起身,蹲在床脚边伸手摸着掉泥皮的墙,墙面明显有一处凹凸不平,他沿着纹路将那块砖扣下来,从暗动内拿出一个铁盒,铁盒里面杂七杂八放着一些琐碎的东西,有几张银票,三株草药,一些小碎石头,还有一个极为精致的铁腕,他将东西绑在手腕上,扣上暗扣,举手转腕,几枚钢针离弦射出,直穿木柱。
“嗯,”他边取下铁腕边自言自语道:“准头不太好,还需要改良。”
这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秦常安立马停下动作,屏息敛声慢慢靠近门口。
那人在离门口十步距离时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地说:“常安少爷,老爷有请。”
二叔?秦常安微微吃惊。
他怎么会突然来找我呢?
秦常安迟疑半响,将铁腕重新绑上,稍稍整理仪容后走出屋子喊道:“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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